方·大肥羊·景沉默良久后，幽幽开口：“你们这人工智能……还挺看人下菜碟的。”
齐天一耸肩：“那要不咋说是人工智能呢，能劳方队大驾的，普通人工智能也配不上这个牌面啊。”
系统牌摄像头一上一下的点头附和：「没错，方先生，欢迎来到高科技的殿堂。」
方景：“……”
这人工智能能力到底咋样还不好说，但说大话的水平已经快要赶上人类了。
该不会是天天被画大饼，人工智能别的没学会，先学会给人画饼了吧。
方景看了陈敬山一眼，期待这个看起来沉稳可靠的知名企业家能给他一句人话，然后他就只从陈敬山那得到一个别跟小孩子计较的眼神。
就很无语，这跟他来之前打听到的消息不太一样。
这主要是跟他来的时间不太对劲有关，陈敬山现在整个人的就是一种打工人心态，非常平和。
三年了，总算快把老婆哄回家了，他发自内心的希望陈涣看在他劳苦功高的份儿上，别再给他添乱了。
好吧，看出陈敬山是不打算当这个和事佬了，方景只好自己扯出话题：“十夜先生没有过来吗？”
系统很积极的挺了挺不存在的虚空胸膛，语气骄傲的说：「我也是十夜，跟我谈就可以了，我可以做决定的。」
方景不可思议的看向齐天一，这人工智能的权限，是不是高过头了啊？
但好在来之前他也并没有抱有很高的期待，因此很快就调整好心态。
接着他就听齐天一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像是才刚想起来什么一样：“确实，它自己能做决定，不过为了考虑到合约的有效性相关问题，合同还是和我们公司签。”
说着他假惺惺的扯出一抹笑：“不过我们老板最近在度假，你知道的，所以签字的事要等他回来再说。”
方景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不知为何，在星陈会客室的时候，他明明跟陈总相谈甚欢来着，但到了浚川大厦这边，他好像一直在碰软钉子。
他余光不小心瞟到了神情冷淡的齐天一，好吧，其实也不算软。
这次他是真的有点不知道从哪儿开启话题了，跟在他身后那俩纯技术人员就更指望不上了。
好在陈敬山还记得陈涣是有意促成这次合作的，齐天一唱完白脸，就该他来唱红脸了。
他问齐天一：“十二楼和十三楼是不是闲着呢？”
齐天一配合的点点头：“对，今天公司内部没什么活动。”
陈敬山笑道：“那是方队来的巧了，chance和居也大厦所有的展品在这两层都有备份，三位既然是冲着技术来的，从那边开始参观？”
方景总算进入了熟悉的领域，他果然还是喜欢跟陈敬山这种成熟商人对话。
齐天一往那一站，不像是来做生意的，像是来帮他老板赶客的。
方景淡定的点了下头：“客随主便。”
他只是客套一句，没想到陈敬山就真的把介绍和展示的工作都交给人工智能了。
但要是有人因此误会陈敬山对待这件事态度敷衍，那就太冤枉他了。
论起玩这些东西，整个公司都找不到一个比系统更熟练的人了，它中途还炫技一般展示了一下进阶玩法。
看的陈敬山和齐天一都有点想让十夜收着点来了，别等会儿从合作变征用，那等陈涣回来的时候，方景怎么样不好说，他来肯定有一个要倒霉。
齐天一发自内心的认为，这个倒霉的人一定是陈敬山。
陈敬山也这么认为，所以他已经开始思索万一方景想来硬的，他该用什么话术绑架对方了。
好在方景似乎是已经被震惊到麻木了，他没想到强行征用这回事，甚至开始理解齐天一和陈敬山的沉默了。
这……就不是简单的三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确实除了人工智能之外，没有更适合的解说员了。
等到系统停下的时候，方景艰难开口：“十夜确实比我想象中还要智能的多。”
系统更加骄傲了：「那是！没有比我更厉害的人工智能！」
方景听到这有些幼稚的话，眼睛微眯，开始尝试的套话：“但你的智能级别这么高，如果坏了岂不是也很难修理？每年维修费用太昂贵的话，我们也是要考虑成本的。”
系统不高兴的说：「怎么会，为了不给陈涣先生添麻烦，我已经熟练的掌握了我修我自己这项技能！我不仅能修我自己，我还能给陈涣先生赚钱，可厉害死我了！」
方景：“……”
他真是大为震撼！
虽然对外公布的不多，但科技部已经在人工智能这个领域深耕多年。
但即便是他们手中最成功的成品，比起这个十夜，看上去也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机械产物。
这真的已经智能到有些吓人的地步了！
就算来之前已经从老战友那得知了一些消息，但他现在还是和网友们共情了。
他也有些怀疑，这东西不会是背后有人操纵吧？
他估摸了一下，感觉十夜的年纪不算很大，于是带了点激将的语气指了指身后的两名技术员：“这是我们科技部中最厉害的两名技术员，十夜愿意和他们较量一番吗？”
系统想了想，问道：「比九澜那群技术员厉害吗？」
方景也带上了一点傲气：“当然。”
于是系统欣然应战。
齐天一见状，安排了浚川大厦顶层，陈涣办公室隔壁的那间相对私密的会议室给他们用。
技术员选择了最传统的攻防战，系统对形式无所谓，它牢记陈涣的交代，要收着点。
但它还是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方景说的没错，这两人的技术水平比九澜的技术员要强上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
系统百无聊赖的逗两人玩，时不时抛出几个低端进攻代码，蚕食对方刚刚搭好的防线。
它自己也是竖起并不存在的代码耳朵，偷听三个坐的远远的生怕影响技术员发挥的人类说话。
方景率先开口，在这场交易中，他们已经处于下风了，与其慢慢试探，倒不如坦率一点，还能赢个好印象。
“小陈先生想和我们交易的界限在哪里？是卖技术还是卖AI？”
“实不相瞒，十夜确实厉害，如果不是伪造的，我们的确很难不心动，但军方有一定的保密条例。”
“它的自主性太强，我们恐怕不能放心使用。”
齐天一觉得这人真是长得不咋地想的还怪美的：“你是还没睡醒吗？还把十夜卖给你，陈涣要是在这，就凭你这句话，已经叫人把你扔出去了。”
方景：“……”
系统在心中拼命点头，就是就是，它可是绑定了宿主的统！不是外面没人要的野统！
宿主的权限高于一切！
又被怼回来的方景：“……”
陈敬山轻咳一声，让齐天一收敛点。
随后他对方景说：“还年轻，年轻，方队，理解万岁。”
方景：“……”
年轻是什么万能借口啊，这和‘对方还是个孩子’到底有什么区别！
陈敬山轻咳：“话虽然不好听，但道理是这个道理。”
“按理说能参与协助军方的工作，是每一位公民的荣幸，但我们这代人从小是听解放军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故事长大的。”
“陈涣要是说无偿与你们合作，那反而是在难为你。”
方景扯了扯嘴角，觉得这个陈总还挺会给人戴高帽的：“呵呵。”
他挺想说不为难，毕竟研发资金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省点是点。
但对方这大帽子都给他扣上了，他反而有些不好开口了。
他没接话，因为按照谈判套路来说，很快陈敬山就要说他的最终目的了。
果不其然，陈敬山继续说道：“你应该听说过十夜给九澜做技术指导的事。”
“既然方队你刚才有关了对十夜自主性的问题，我能理解军方情况特殊，但你也要理解十夜作为一个被创造出来的学习型人工智能，它就像咱们人类的几岁的小朋友一样，性格活泼，探索欲强。”
方景：“嗯，那依陈总的意思是？”
陈敬山说道：“依我看九澜那边的形式完全可以继续下去。”
方景听懂了，陈敬山不想做一锤子买卖，想让十夜给他们技术部当家教，按课时收费。
方景：“……”
他真想骂一句奸商啊。
他适时提出自己的顾虑：“军方有许多机密不方便对外透露。”
陈敬山点头，这一点他已经帮人考虑过了：“可以由你们的技术人员和十夜共同对AI十夜编写保密条款。”
在发现方景对这个提议充满抗拒的时候，陈敬山从善如流的换了个方案：“当然，我还有另一个方案给到你们。”
方景再次看向他。
陈敬山：“十夜只进行技术性指导，不参与具体项目，但这样一来没有实战案例，学习进度就要看你们的吸收水平了。”
方景沉默了一下问道：“费用方面？”
陈敬山微笑：“我相信方队能给出一个符合世界第一人工智能身价的价位。”
“毕竟解放军从不侵吞百姓的私人财产。”
方景：“……”
直白点说，就是太便宜了让他免开尊口呗。
他随着陈敬山的视线看过去，虽然还没公布结果，但两人满脸汗珠已经能说明很多了。
方景有理由怀疑，他提出较量一下，反而正中了对方的下怀。
方景沉默了一会儿：“我要和他们商量一下。”
陈敬山和齐天一起身，把会议室让给他们。
齐天一很大方的表示：“监控有默认储存程序，你可以要求十夜不要记录。”
方景将信将疑：“我说他会听？”
系统为自己代言：「我是一个遵守人类隐私规则的人工智能，请不要恶意揣测我的道德底线。」
方景：“……好的。”
太诡异了，一个人工智能跟他说它有道德底线，很多人类都没有这玩意。
他顿了顿：“我们接下来的对话请你不要记录。”
系统发出滴滴两声：「没问题，除非警报系统检测到您和同伴做出危害浚川大厦的行为，我将不会主动启用，直至下一次被呼唤。」
方景：“你还有警报系统？”
系统：「当然，维护陈涣先生的重要资产是我与生俱来的使命。」
方景：“……”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人工智能好像嫌他话有点密了。
而且，你是个人工智能啊！咋还干上保安的活了！
齐天一倒是难得露出一个笑，彬彬有礼道：“方队自便，我和陈总就先不打扰了。”
两人刚一关上门，两个技术员顿时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方景：“队长，十夜是真的很厉害，一开始我们主动进攻，尝试入侵这座大厦的防护网，瞬间就被挡了回来，对方还反攻了我们的电脑，我能感觉到它明明可以直接破了我们的甲，但却像猫逗耗子一样带着我们兜了半天圈子。”
另一个人说：“性格还挺恶劣的。”
方景神情一凛，他们带的可是为了这次测试专门准备的电脑。
他又一次确认道：“确定是人工智能而不是人类伪装？”
其中一个性子直的技术员直言道：“到了这种程度的技术，没有伪造的必要。就算真的是伪装，我也觉得对方值得招揽。”
“我认为，刚刚在楼下体验的那个全息仓，就已经值回票价了！而且他们还在继续改进降低成本。”
方景瞪了他一眼，难道他眼瞎不识货吗，他头疼的按了按眉心：“这老狐狸很难试探出他的心理价位。”
他们这边讨论的时候，齐天一和陈敬山也在陈涣的办公室讨论着相同的话题。
陈敬山难得享受一次齐天一亲自泡茶的待遇，也难得耐下性子多说了几句：“这时候钱是最没用的东西，只是添头。”
齐天一深以为然的点头：“公司三年内打算推出一款全息游戏，以陈涣的新书为蓝本的一款寻宝鉴宝游戏。”
陈敬山：“……”
陈敬山沉默了一会儿，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写多少了？”
齐天一避而不答：“以陈涣的效率，哪怕是跟项目同时进行也来得及。”
陈敬山懂了，可能是刚新建好文件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