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丞只得道:“浩林原是读书的,如今断了这条路,他一时转不过弯儿来罢了。”
叶牧被他气笑:“我叶氏子侄,哪一个没有读书,不说叶松,就是景珩中了童生入了书院,回家不也一样帮衬家里?怎么浩林就如此金贵,说个读书就下不得地?这从流放到如今过了两个年了,还转不过弯儿来,那他这个弯儿几时还能过去?”
往常有张氏护着,叶丞对叶浩林也不大约束,如今见他不事劳作,也渐有不满,对叶牧的话也就没有再顶回去,忿忿的回去,恰见叶浩林只搬把椅子在院子里晒太阳,叶浩宇却在劈柴,心中更怒,劈头盖脸将长子骂了一顿,直到他缩着脖子将自己关回屋去。
叶丞心中气闷未解,看看小儿子道:“我和你大伯又要了些地,下午你同我过去,我们将地界出来,也好播种。”要往屋里走,回头又回一句,“叫上你大哥,别总闲着。”说完已经进门去。
叶浩宇错愕好一会儿,只得应一声。
连着赶了几日,大多田地都将育好的秧苗移了过去,另一些无需育苗的播了种子,春耕也算告一段落。
而叶景辰将葫芦种子分了几份,在自家院子靠着院墙的地方种了一排,又分一些种去院子外菜地边儿上,再给宗祠药庐外头种上一些,余下的都种去了马场。
那边温家也是一样,从叶家开始准备,也都忙了起来,跟着一同忙碌,还时时过来向叶氏族人请教,育好的秧苗移下去,看着就比去年的庄稼齐整一些。
而杨家的田地没用自己去管,叶牧由族中各家抽一个青壮,也就顺便种好。
忙过春耕,叶氏族人腾出手来,练武习文之余,又开始往上舒山中采药。
在田地里的庄稼都抽出嫩苗的时候,江戟策马伴着一辆马车又自罪民村那边过来,径直在叶牧家门前停下。
听到外头的动静,叶牧出来瞧见,忙下阶相迎,问道:“闻说二公子回了边关大营,怎么江兄弟有空过来?”
江戟跳下马,笑道:“便是奉二公子之命,送巩医官过来。”
说着话,巩医官已从马车里出来,衬着车夫的手下了车,向着叶牧行礼。
叶牧讶异,也忙见礼,引着两人进去。
两人与叶牧一家都很熟悉,也不多客套,只在院子里随便坐了,江戟解释:“二公子言道,原本去岁说好,留巩医官在叶氏教叶家的孩子们习些药理,偏大公子出事,又调了回去,如今议和,边关也没有战事,想着春耕之后你们又要上山采药,就命小人再将巩医官送来。”
叶牧听君少廷如此用心,连连道谢,转身巩医官道:“只怕委屈了巩医官。”
巩医官在叶牧家里住了有一月有余,都是好吃好喝待着,实比军营还好许多,哪里谈得上委屈,忙连连摆手,含笑道:“虽是二公子的主意,实则在下也想过来瞧瞧,若能跟着叶族长进山瞧瞧,那是最好。”
带着你,可不好进深山去找好药,但旁处倒是可以。
叶牧暗语,也含笑道:“如此最好,我们叶氏所识的药物还算有限,巩医官刚好指点。”
将此事说过,江戟才向院子里望:“怎么不见景珩、溪溪几个?”
叶牧道:“他们在学堂,他们娘去了三房的院子里。”
江戟恍然:“原来学堂已经开学。”
正说着话,就见冯氏已经回来,看到二人,也甚惊喜,过来问候过,向叶牧责道:“怎么也不给客人倒水。”
叶牧“呀”的一声,笑道,“瞧见二位,竟一时忘了。”
江戟笑:“我们在这里住那许久,原也不算什么客人。”
冯氏自己去取了水,给二人倒上,顺口问道:“二公子身子可好?”
江戟笑:“已经大好,若不是离的远,公子还要顾着营里,今日他就自个儿来了。”
冯氏连连点头,想到当初君少廷满身鲜血被抬回来,再想想如今,颇为欣慰,出言留江戟用饭。
江戟这趟差事原也轻松,笑着应了。
几人正说着话,听到外头马嘶,叶牧正要出去,却见楚拓已经进来,忙上前见礼。
楚拓回过礼,向江戟道:“听到你们过来,我也就跟来,可是边关有事?”
江戟摆手:“边关无事,是奉二公子之命,送巩医官过来。”
楚拓松一口气,微微点头:“北丘人阴狠狡诈,但愿这次是真的议和。”
江戟道:“最后那一役,北丘人折了二十几员大将,兵马更是无数,元气大伤,纵他们还起心思,怕也得两三年之后。”说到这里想起,向叶牧道,“之前因事务繁杂,我们公子没有顾上,前几日带兵去将烧过的北丘大营清查一遍,旁的没有,倒是又找到不少完好的兵器,问叶族长还要不要,若是要,等最后归拢好,一并送来。”
“自然是要的!”接话的是刚刚回来的叶景辰,笑吟吟的进门,给三人见个礼,续道,“我们射箭,打到猎物倒也罢了,有时射不到猎物,将箭射下山谷,都要肉疼好久。”
江戟忍不住笑,点点头:“我知道了。”
叶问溪被小虎小狼绊着,落在叶景辰身后,这个时候也跨进门来,看到江戟一脸欣喜:“江大哥来了,少廷呢?他没有过来?”说着东张西望。
江戟含笑:“今日我是奉二公子之命,送巩医官过来。”
叶问溪略略失望,“哦”的一声,不满道,“上将军和君大哥回兵,留他一个人在边关,又没有人陪他,也不来走走。”
叶牧含笑道:“正因上将军和大公子不在,他肩上压了担子,才不能轻离。”
叶问溪点点头,坐去江戟身边,问起君渊回兵的盛况,又问:“那北丘王子生的什么模样儿?是跟着上将军大军一起前往京城?”
江戟点头:“嗯,是跟着大军同行。”又答她前头的话,“那北丘王子二十余岁,倒也生的周正。”跟着细细描述一回北丘王子的形貌。
叶问溪仔细听完,想一想摇头:“嗯,听起来生的不如君大哥,也不如少廷。”
江戟哑然失笑,点点头:“嗯,是生的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