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道雷劈下来的时候,整个擂台都被刺眼的白光吞没了。空气像是着了火,热浪滚滚,地面裂开了一道道口子,焦黑的泥土四处飞溅。
江烬还坐在原地,身体猛地一震。
掌心里那滴青金灵雨瞬间蒸发,化作一缕细流钻进他的眉心。紧接着,一道雷柱从天而降,狠狠砸在他头顶。皮肤立刻变得焦黑,还裂开了缝,鲜血顺着裂缝渗出来。他的肌肉不停抽搐,骨头发出噼啪的响声,好像随时会散架一样。
可他就是没倒。
识海深处那道剑意忽然一颤,就像被惊醒的猛兽,猛然爆发。焚天诀自动运转起来,不再只是被动防御,而是顺着雷电的节奏逆冲全身经脉。火焰和雷霆在体内碰撞、融合,一路冲向命门。
一股滚烫的力量从脊椎底部升了起来。
赤金色的纹路从尾椎开始浮现,像一条火蛇贴着皮肤往上爬。所过之处,烧焦的皮肉脱落,露出泛着琉璃光泽的新皮肤。当纹路爬到后颈时,光芒突然变强,照亮了半边天。
擂台边上的人全都往后退。
高台上的几位长老也站了起来,脸色凝重。这种异象他们从没见过。这不是普通的突破境界,也不是简单的渡劫成功,而是血脉层面的觉醒。
纹路继续往前,在胸前交汇。
一朵火焰形状的图腾慢慢成型,烙印在心口的位置。它不像是刻上去的,反而像是从血肉里长出来的。赤金色的光芒流转,每闪一次,就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嗡鸣,仿佛有古老的心跳在空气中回荡。
江烬睁开了眼睛。
瞳孔深处有一簇火苗跳动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
他呼吸平稳,胸口起伏不大,但每一次吐气都带着灼热的气息。体内的焚天诀运转速度比之前快了好几倍,灵力像江河一样奔涌,不断冲刷着经脉。原本被雷劫损伤的地方正在快速修复,甚至比以前更强。
他抬起右手,掌心朝上。
一簇小小的火苗从指尖冒出来,安静地燃烧着。没有暴躁,也没有失控,完全听他指挥。
他知道,自己不一样了。
这已经不只是修为提升了,而是血脉真正开始苏醒了。
台下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盯着擂台中央那个盘坐的身影。刚才看着还像随时要倒下,现在却稳得像块石头。那种压迫感不是来自实力等级,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威压,让人本能地想低头避开视线。
贵宾席上,江辰猛地站起来。
他一直冷眼旁观这场混乱,等着看江烬被规则反噬,被天雷劈死。一个边城来的废物,凭什么参加外门大比?又凭什么引来灵雨,硬扛七道天雷?
可眼前这一幕彻底打破了他的预料。
焚天纹!
那是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印记。江家祖训里提到过,太古焚天血脉觉醒时,会在身上留下烙印。那是身份的象征,是力量的源头。
他死死盯着江烬胸口的火焰图腾,手紧紧抓着扶手,指节都发白了。
“不可能……”
他低声喃喃。
声音虽小,却被旁边的亲信听得清清楚楚。
“少主?他筑基初期了?”那人小心翼翼地问。
江辰没回答。他看着台上那个人影,眼神一点点变冷。嫉妒像野草一样在心里疯长。同样是江家人,他从小资源不断,修炼的功法全是最顶尖的,为什么没能激活焚天纹?反倒是这个被贬为废脉的弃子,竟然能引动天地共鸣?
他突然抬手。
咔的一声,手中的玉杯被捏成粉末,碎屑从指缝间洒落。
“一个分支的废物,也配拥有焚天血脉?”他咬牙切齿,“这种力量……本该是我的。”
亲信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江辰盯着江烬看了很久,忽然冷笑一声:“你以为熬过雷劫就结束了?这才刚开始。”
说完就要走。
脚步一顿,他又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江烬依旧闭着眼,双手放在膝盖上,气息平稳。焚天纹在皮肤下微微发光,像一头沉睡的猛兽,随时可能醒来。
江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传令下去。”他低声对亲信说,“联系彭烈长老,让他准备‘清源阵’。等大比结束,我要亲自查验他血脉的真假。”
亲信点头:“如果他真是血脉觉醒者呢?”
“那就更不能留。”江辰的声音冷得像冰,“江家不需要第二个威胁。”
说完,他大步离开贵宾席。
身后,擂台上的光芒还没有完全消散。
江烬缓缓睁开眼。
他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刚刚离开。冰冷,充满敌意。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他没动,也没抬头。
只是把右手慢慢收回来,按在地上。
掌心温度升高,脚下的焦土瞬间融化,变成一小片暗红色的玻璃状物质。他借着这股反推力,一点一点站了起来。
双腿还有些发麻,但能撑住。
他站在原地,望向远处的人群。没人敢上前,也没人敢直视他的眼睛。刚才那一幕太震撼了,谁也不知道现在的江烬到底有多强。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焚天纹已经隐入皮肤,只有运功时才会显现。但它存在感很强,像一块烧红的铁贴在心口,时刻提醒着他——这条路,他已经没法回头了。
风吹过擂台,卷起阵阵灰烬。
他站着不动,呼吸平稳。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正朝擂台走来。
江烬微微侧头。
来人穿着江家长老的衣服,手里拿着令牌,脸色严肃。走到台边,仰头看着他。
“外门大比还没结束。”那人开口,“你已经连胜两场,按规矩可以轮空一轮。但如果有人挑战,你就不能拒绝。”
江烬点点头。
“我知道。”
长老顿了顿,又说:“下一战,可能会很难。”
江烬看着他:“谁要挑战我?”
长老还没回答。
一道声音从观众席传来。
“我来。”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一个人缓步走出。
白衣黑带,腰间佩剑,面容冷峻。
正是江辰。
他一步步走上擂台,停在五丈之外,冷冷盯着江烬。
“听说你扛过了七道雷劫。”他说,“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强。”
江烬看着他。
没说话。
江辰嘴角微扬:“别以为有点奇遇就能翻身。今天,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