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的印刷厂弥漫着浓重的油墨味，夕阳透过布满油污的玻璃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张嘉豪刚骑着自行车赶回工厂，就听见舅舅王建国带着哭腔的吼声：“完了完了！这台胶印机突然卡死，明天一早就要给邻市送货，5000 份食品包装怎么交差啊！”
车间里围了五六个工人，个个脸上满是焦灼。那台刚买不久的二手胶印机歪歪扭扭地停在厂房中央，传送带还卡着半张印了一半的包装纸，滚筒纹丝不动。王建国蹲在机器旁，手里攥着扳手直跺脚：“我叫了镇上的维修师傅，人家说没见过这种老机器的型号，根本不敢修！”
张嘉豪放下肩上的书包，快步走到机器前。他前世在工地跟着老技工学过机械维修，胶印机的基本构造倒也不算陌生。“舅舅别急，先断电，咱们拆开来看看。” 他声音沉稳，伸手按下墙上的红色电源开关，机器运转的嗡鸣声戛然而止。
工人们七手八脚找来手电筒，四五个光束汇聚在机器的传动部位。张嘉豪脱掉外套搭在机器上，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校服衬衫，伸手摸到机器侧面的盖板卡扣：“李叔，帮我递把螺丝刀，再找块抹布来。”
拆开盖板的瞬间，一股铁锈混合着机油的味道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线下，能看到齿轮组里卡着几块细小的金属碎屑，最外侧的一个齿轮边缘明显磨损变形，齿牙已经磨得参差不齐。“问题找到了，齿轮磨损导致咬合不上，传动系统卡死了。” 张嘉豪用抹布擦掉齿轮上的油污，指给众人看，“这个型号的齿轮镇上肯定没有，得去县城找维修店。”
王建国一听更急了：“现在都六点多了，去县城的末班车早就没了，就算找到齿轮，来回折腾也赶不上交货啊！” 旁边的工人也跟着附和，有人已经开始收拾工具，觉得这订单肯定要黄了。
张嘉豪没慌，从裤兜里摸出小灵通：“舅舅，你记一下县城农机站维修部的电话，我上次去买二手设备时留过，他们专门修老机器，说不定有适配的齿轮。” 他报出一串号码，王建国赶紧跑到办公室的公共电话亭拨号，手指都在发抖。
等待回复的间隙，张嘉豪带领工人拆解机器的传动部件。他蹲在地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校服后背被汗水浸湿一片。“小张，你一个学生娃怎么懂这些？” 工人李叔一边递工具，一边好奇地问。“以前在工地跟着师傅学过点皮毛，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张嘉豪笑了笑，手里的扳手转得飞快，“大家再加把劲，把磨损的齿轮拆下来，等师傅送零件来就能直接换。”
二十分钟后，王建国跑回来，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找到了！农机站有同款齿轮，师傅说现在送过来，大概一个半小时到！” 他手里攥着电话亭的通话回执，声音都带着颤音，“就是师傅要加班费，开口就要两百块。”
“给！” 张嘉豪毫不犹豫，“只要能按时交货，这点钱不算什么。” 他心里清楚，这单 5000 份的包装订单能赚 3000 元，要是延误交货，不仅要赔违约金，还会丢了这个长期客户。
趁着等待零件的空档，王建国让食堂煮了一锅馒头，配着咸菜分装在饭盒里。工人们围坐在机器旁，就着矿泉水啃馒头，张嘉豪也拿了两个，一边吃一边跟大家交代：“等零件一到，咱们分两组，一组换齿轮，一组清理机器内部的碎屑，争取一个小时内修好，连夜赶工。”
夜色渐深，印刷厂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飞虫在灯光下打转。晚上八点十分，县城维修师傅骑着摩托车赶到，车后座绑着工具包和一个崭新的齿轮。“就是这台机器吧？” 师傅卸下工具包，从里面掏出齿轮，“你们运气好，这是我最后一个库存了。”
张嘉豪接过齿轮，借着灯光检查齿牙，确认尺寸合适后，立刻招呼工人动手。他在前世学过齿轮安装的校准技巧，指导大家调整齿轮间距：“左边再挪两毫米，不然咬合不紧密，容易再次磨损。” 维修师傅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点头：“小伙子可以啊，比我带的徒弟还专业。”
安装齿轮的过程并不顺利，空间狭小，需要两个人配合才能将齿轮卡进卡槽。张嘉豪趴在机器底下，手电筒叼在嘴里，双手托着齿轮慢慢推进，额头上不小心撞到机器外壳，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没事吧？” 旁边的工人连忙问。“没事，” 张嘉豪抹了把额角的灰尘，“对准了，推！”
当最后一颗螺丝拧紧时，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一点。张嘉豪按下电源开关，胶印机发出 “嗡嗡” 的运转声，滚筒平稳转动，传送带也恢复了正常。“成了！” 工人们欢呼起来，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
王建国激动地拍着张嘉豪的肩膀：“嘉豪，这次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咱们这厂子可就栽大了。” 张嘉豪擦了擦手上的油污，笑着说：“舅舅，咱们赶紧开机印吧，争取天亮前完成订单。”
印刷机重新启动，一张张印着客户 logo 的食品包装纸从机器里输出，油墨的香气混合着纸张的味道弥漫在车间。工人们分成两班倒，张嘉豪也没闲着，一会儿检查印刷质量，一会儿帮忙搬运纸张，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凌晨三点，第一批包装纸印刷完毕，王建国抽样检查，颜色均匀，图案清晰，完全符合客户要求。“质量没问题！” 他举着包装纸给大家看，“再加把劲，剩下的三个小时肯定能完成！”
天快亮时，5000 份食品包装全部印刷装订完毕，整齐地堆放在仓库里。张嘉豪靠在墙角，终于松了口气，眼皮忍不住打架。这时，维修师傅走过来，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小伙子，我修了二十年机器，从没见过这么年轻又懂行的，你以后要是想干这行，随时来找我。”
早上七点，邻市的货车准时抵达印刷厂。客户代表检查完货物，满意地竖起大拇指：“王老板，你们效率真高，质量也没话说！” 他当场签下后续三个月的长期订单，还预付了一半定金。
送走货车后，王建国拿着定金单子，笑得合不拢嘴：“嘉豪，这单净赚 3000，还多了个长期客户，你立了大功！” 张嘉豪刚想说话，口袋里的 bp 机突然 “滴滴” 响起来，是 JY 小组成员赵晓雅发来的消息：“嘉豪，我表哥是大学计算机系的，听说你在做网站，他说能帮忙优化！”
张嘉豪看着 bp 机上的文字，眼睛亮了起来。网站运营一直是他的短板，要是能有专业人士帮忙优化，流量和变现能力肯定能再上一个台阶。他收起 bp 机，对王建国说：“舅舅，我先回学校了，下午还有课。”
骑着自行车行驶在清晨的乡间小路上，朝阳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张嘉豪想起凌晨维修机器的场景，还有客户满意的笑容，心里充满了成就感。他知道，这只是创业路上的一个小插曲，未来还有更多挑战在等着他，但只要保持这份冷静和坚持，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