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进行。
柯谨言带来的菜品显然花了心思，根本不是他说的点多了。
口味上乘，摆盘也极为精致。
甚至体贴的搭配了开胃的果醋和解腻的花茶。
他没有急于开口，而是等褚婳尝了几口，眉眼间露出些许满意后。
才装作不经意般提起：
“这家私房菜的主厨脾气很怪，一天只接三单，我也是运气好才抢到。”
他语气随意，目光却落在褚婳脸上。
“说起来，还是托了宁的福，要不是宁让我来这里工作，我也不知道还有这么好吃的菜。”
这话说得含蓄，既点明了自己为她花费的心思，又将姿态放得很低。
褚婳夹了一筷清炒芦笋，抬了抬眼，语气平淡。
“味道不错，费心了。”
见她没有接话的意思，柯谨言也不气馁。
他拿起公筷，为她添了一小块蒸得恰到好处的东星斑。
“宁喜欢就好。”
他弯起眼睛，笑容干净，接着话锋不着痕迹的一转。
“说起来，谢总那边问题似乎不小，我隐约听到风声，好像是核心数据流出了？这种关乎企业命脉的事情，处理起来最是棘手，恐怕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褚婳的反应。
试图想从她细微的表情里判断她对谢疏的关心程度。
褚婳细嚼慢咽，将鱼肉咽下，才不紧不慢开口。
“渊海的核心业务架构存在冗余，早年扩张太快，遗留问题不少，这次出事，也不算太意外。”
她冷静评价，完全看不出昨夜才和谢疏温存过。
柯谨言心下稍安，决定再进一步试探。
他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彼此距离，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
“宁，我有点好奇，像你这样清醒独立的人，怎么会……”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怎么会允许谢疏那样的人，接近你？”
柯谨言的眼神格外真诚，仿佛是个不谙世事的青年在请教一个不理解的问题。
“他那样的人？”
褚婳重复了一遍，唇角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正眼看向他，目光锐利，直直穿透他精心伪装的表象。
“那你觉得，你和我，又是哪样的人？”
褚婳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随意。
“说实话，男人间的明争暗斗、争风吃醋，我无所谓。”
她眼神平静无波。
“只要展示的过程足够赏心悦目，不打扰到我的正事，我不介意多看几眼。”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柯谨言。
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警告，也带着掌控全局的自信。
“但是，K，不要用试探谢疏的那套方法来试探我，我更欣赏直接一点的方式。”
“毕竟，你和他，在我眼里，本质上并无不同。”
话音落下，她不再给他任何回应的时间，转身走向办公桌。
就在落座的瞬间，她眼风淡淡扫过他，补上最后一句。
“哦，对了，撤掉你那些小把戏——包括对我的监控和监听，别挑战我的底线。”
说完，她便垂下眼眸，专注于眼前的文件，将柯谨言彻底摒除在世界之外。
柯谨言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
她知道！
她竟然什么都知道！
一股战栗般的兴奋沿着脊椎急速窜升，与被彻底看穿的震撼交织在一起。
可不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化作了更为汹涌的爱欲与欣赏。
胸腔里剧烈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眼底迸发出亮得惊人的光芒，直直盯着几步之遥的褚婳。
头顶的好感度升到了85。
柯谨言听话的撤掉了所有对褚婳的监控，不再借助电子设备窥探她的生活。
他选择了更为纯粹，也更为直接的方式。
将自己变成她事业版图中一枚锐利且不可或缺的棋子。
他清晰定位了自己的价值，开始不遗余力的为褚婳冲锋陷阵。
凭借顶尖的黑客技术与缜密的头脑，直接让盛宁啃下两个业内公认难缠的大项目。
他的能力，在褚婳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与此同时，渊海资本的数据泄露危机像滚雪球般愈演愈烈，波及范围不断扩大。
谢疏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可他依旧会挤出一切时间，频繁出现在褚婳面前。
仿佛只有看到她，才能汲取到力量。
而柯谨言，似乎也学乖了。
他精准掌握着谢疏的行踪，毕竟，褚婳只说不准监控她，可没说不准监控谢疏。
每当谢疏前来，他便识趣的离开，绝不出现碍眼。
一旦谢疏离开，他便会立刻以项目为由，恰好凑了上去。
这段时间，他与褚婳的关系肉眼可见的拉近。
他用尽浑身解数，只为更快更好的完成她交托给他的任务。
每一次看到褚婳眼中流露出的赞许和肯定，柯谨言都觉得激动难抑，像是得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奖赏。
褚婳乐于见到自我攻略的男人。
毕竟，只有有价值的人，才配待在她的身边。
忙碌了近一周，谢疏终于彻底解决了渊海危机。
盯着分析出来的数据溯源报告，看着攻击来源的关键跳板和最终指向坐标，盛宁。
谢疏靠在椅背上，冷笑了一声。
脑海里直接浮现出柯谨言那张漂亮又带着邪气的脸。
“呵，怪不得这段时间这么安分……”
他低声自语，指尖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着，眼神锐利。
“原来是在这儿给我下绊子呢。”
想用这种手段拖住他，让他无暇顾及褚婳，好趁机上位？
“跟我抢？”
惯常笑着的谢疏此时满眼冷意，细看还有几分蔑视。
“呵，真是做梦。”
他拿起内部电话，联系了最核心的几位法务与财务骨干，下达了指令。
“立刻准备一份股权无偿转让协议，将我名下持有的全部渊海集团股份，剥离所有债务后，整理出来。”
一小时后，谢疏拿着一份轻飘飘的文件袋，驱车来到盛宁。
他熟门熟路的穿过办公区，自如的接受沿途员工热情的招呼，径直走向褚婳办公室。
他轻轻敲门，慵懒的靠在墙上，语气亲昵又肆意。
“婳婳，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