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灵遗民,协议与低语
代号“灰烬”的治安官,其意念如同冰冷的探针,试图穿透姜狱的防护,解析他存在的本质。另外两名守卫 silent 地站在后方,手中造型奇特的装置微微发光,锁定了姜狱的气机。
压力如山,但姜狱心神稳固。他并未直接抵抗那探查的意念,而是缓缓将关于卡兰多尔的记忆碎片——主要是那绝望的日志信息,以及K-73探索舰最终坠毁于龙骨渊附近的模糊影像——通过神念传递出去。同时,他刻意收敛了寂灭镇狱力的霸道,只展现出肾藏玄黑之气那与归墟同源的“沉寂”特性,以及雪漓魂火中那纯粹的、属于星核的波动。
交出实物是不可能的,那枚星核已与雪漓融合,是复苏的关键。
“卡兰多尔……确认陨落。K-73信号终结。”灰烬的意念波动了一下,似乎带着一丝程序化的惋惜,但迅速恢复冰冷,“信息记录不完整,缺乏关键航行数据。你们能抵达此处,是意外,亦或是……‘它们’的诱饵?”
“它们?”姜狱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熵增兽群,以及更深处的东西。”灰烬的面甲转向航道来的方向,“任何有序的存在,都是它们吞噬的目标。‘方舟’能残存至今,依靠的是‘绝对静默协议’与外部伪装。你们的到来,增加了暴露风险。”
姜狱明白了对方的戒备来源。他们如同惊弓之鸟,任何外来者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我们无意破坏此地的宁静,只为寻求救治她的方法,并寻找离开归墟的道路。”姜狱坦然道,目光扫过怀中星云状的魂火。
灰烬的意念在雪漓身上停留片刻:“奇特的魂体结构,融合了‘星核’与未知的高维法则……她的状态很特殊,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这种状态本身,就是一种对‘熵增’的微弱抵抗。”他顿了顿,似乎在进行某种计算,“根据《终末避难协议》补充条款,对携带重要信息且非直接敌对单位,可提供有限度的医疗援助与信息咨询,作为交换,你们需遵守静默条例,并在必要时协助防御。”
“可以。”姜狱毫不犹豫。他需要信息和资源,而对方需要额外的战力与外界信息,这是一场公平交易。
“跟上。”灰烬转身,示意姜狱跟随。他们穿过几条更加狭窄、布满管道的通道,最终进入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观测站,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已经熄灭的水晶球体,四周是布满灰尘的控制台。唯一的光源来自墙壁上几处微弱的不明发光苔藓。
灰烬在一个控制台前操作了几下,墙壁上滑开一个隐藏的储藏柜,里面陈列着几件物品:一些封装在透明容器中的暗蓝色晶体(类似星核,但更小)、几管散发着微弱生命波动的银色液体,以及一个巴掌大小、布满接口的黑色方块。
“‘凝魂晶’的效力远不如完整星核,但可以稳定她的魂体结构,延缓任何可能的逸散。”灰烬取出一枚暗蓝色晶体递给姜狱,“‘基础维生液’,可维持有机体基本需求。这个,”他指向那个黑色方块,“是离线数据库接口,包含‘星灵联合’基础百科、已知星图(部分已失效)以及……关于‘原初熔炉’(万象母鼎)的公开研究数据。你可以用它查询你需要的信息,但无法连接主网络。”
姜狱接过晶体和方块,心中振奋。这正是他急需的!他小心地将凝魂晶置于雪漓魂火旁,晶体立刻散发出温和的蓝光,丝丝缕缕的能量被魂火吸收,让那瑰丽星云的旋转更加稳定有序。
随后,他将神念探入黑色方块。海量的、结构严谨的信息涌入脑海,虽然只是“公开数据”,但其包含的知识广度令人震惊。从基础的能量运用、材料科学,到宇宙社会学、维度猜想,远超仙界传承的范畴。他立刻锁定关于“原初熔炉”和“归墟”的条目。
信息显示,“星灵联合”认为“原初熔炉”是维系多元宇宙平衡、能够“重置”法则的终极奇点,位于归墟的最核心,被他们称为“永恒静默点”。前往那里的最大阻碍,除了熵增兽,还有一种被称为“虚空低语”的精神污染,以及……归墟本身变幻莫测的“法则潮汐”。
“法则潮汐?”姜狱疑问。
“归墟并非死物,它在‘呼吸’。”灰烬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潮汐起时,现有法则会扭曲、失效,甚至诞生出短暂而怪诞的新法则。潮汐落时,万物归于死寂。只有在潮汐平稳的‘间歇期’,才有可能安全航行。下一次大规模间歇期,根据计算,将在……三个标准周期后出现。”
三个周期?姜狱需要明确这里的时间尺度。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低语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识海中响起!
那声音混乱、扭曲,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诱惑,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嘶吼、哭泣、呢喃,试图将他的思维拉入疯狂的深渊!
虚空低语!
数据库中提到过的精神污染!
姜狱闷哼一声,神魂剧震,眼前的景象都出现了瞬间的重影和扭曲。他立刻固守心神,寂灭镇狱力化作坚壁,将那低语强行隔绝在外。但那股力量极其诡异,竟能持续不断地侵蚀他的意志壁垒。
旁边的灰烬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冰冷的意念扫过:“检测到精神污染指数升高。‘低语’的强度在增加……‘它们’的活跃期可能要提前了。”
他看向姜狱,黑色的面甲看不出表情,但意念中带着一丝审视:“能独自抵挡‘低语’……你的灵魂本质,比看上去更奇特。或许……你确实能在接下来的‘潮汐’中,发挥一些作用。”
姜狱压下心中的不适,目光锐利起来。看来,在这死寂的归墟深处,短暂的平静即将结束。他必须利用这有限的时间,尽快提升实力,并从那离线数据库中,找到前往“永恒静默点”的方法。
而雪漓的复苏,以及离开归墟的道路,都系于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