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食言。”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连主语都没用,完全就是个病句,可陆南星却一瞬间懂了。
点点头,唇边带起一点安抚的笑。
“我保证。”
【反派黑化值下降,当前进度:99.99%】
系统的播报同步在脑海中响起,不算太好的消息,可陆南星却松了一口气。
【你对象真抠。】
系统面无表情地说道。
“没到百分百已经不错了。”陆南星用心音说,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系统还是在安慰自己。
不过人到底还是短暂地哄好了。
两人终于从沙发上起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就回了房间洗漱。
等洗漱完,陆南星把江栖砚推出卧室。
“你去次卧睡!”
突然地又想起男人瞒着自己做的那些事,青年小小的恼怒了一下。
江栖砚被推出门,一回头,连人影都没看到,迎面就是一扇门。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等到门缝里透出的灯光都灭了,才终于转过身去了次卧。
客厅的灯也被关掉了。
月光越过玻璃照进来,树影都隐隐约约地颤动,直到良久后,安静的空间里才突然地多了一声。
“哒。”
是开锁的声音。
江栖砚还是从次卧走了出来,趁着月色,慢慢走到主卧门口。
伸手覆上门把,轻轻一按,门就开了。
门没有锁。
也许是青年忘记了。
他慢慢地走进去,目标明确地绕到床边,放轻了所有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爬上床。
床的一侧凹陷下去,青年的身体也落入另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他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抬眸去看男人。
“……唔,学长?”
江栖砚抱住了他的腰,低头,垂下眼:“我一个人睡不着。”
“嗯……”
睡意朦胧的青年也不知道是听清还是没听清,只含糊地应了一声,接着便伸手轻拍他的脊背。
带着倦意的嗓音如此轻柔。
“闭眼,别想太多……”
“好困。”
他说,闭着眼在男人怀里找了个舒服的睡姿,又仰头蹭过男人的脸颊。
“睡吧。”
掌心下轻轻拍着男人的脊背,声音却慢慢地变小了下去。
江栖砚闭上了眼。
听着那阵熟悉的呼吸和心跳,感受着脊背上被轻轻拍打过的节奏,他也渐渐放松下来。
不知不觉的,任由困倦裹挟自己。
不知过去多久,那道急促的呼吸才终于恢复平稳。
夜色渐沉。
在窗外的风呼呼刮起来的时候,原本在睡梦中的青年突然睁开了眼。
他抬手揉了揉眼,抬眸又去看男人的脸,收回搭在对方腰间的手抚上眼下的青黑。
指腹轻轻地点。
嗓音轻轻地说。
“对不起。”
看着男人此刻眉宇间的疲倦,那双明媚又漂亮的眼睛里,也覆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愧疚被裹挟在眼底,无比清晰。
“要是我也能帮上你什么就好了。”
指腹慢慢抚过男人眼下的皮肤,又轻轻地揉开对方微微皱起的眉宇。
轻巧地靠近向上,又吻了吻眉心。
“要是我早点知道的话……”
青年的声音顿了顿,像是说不下去,呼吸都颤抖了很久,末了,才呓语般说道。
“对不起。”
“如果我真的能帮上忙就好了。”
他伸手抱住了江栖砚的腰背,也闭上眼。
“睡吧,睡一个好觉,做一个好梦。”
“晚安。”
——晚安。
那一声微乎其微的晚安和梦中复现过无数遍,却从未有过一次出声的晚安所重叠。
原本应该睡着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
眼神清明。
因为刚才,他确信了青年的真心。
他知道,
他的恋人不会离开他。
他突然地笑了起来,唇角轻快地向上勾勒,就像他们最初时那样,笑容轻松。
记忆和压抑已久的情绪似乎都在倒流,最后定格在他们刚在一起时的那一天,那个风和日丽,阳光温暖的下午。
那个总在深夜困扰他的噩梦终于被驱散了。
他慢慢地闭上眼,放任着自己,深陷进由青年编织出的温柔中,渐渐睡去。
一室无声。
直到月光再次跟随风偷溜进房间。
从此失眠的小狗不再做噩梦,之后的每一个梦都被温暖所包裹。
阴影驱散,他们的世界不再留有黑暗。
……
在宴会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墨家安分了许久。
先前犯下过的所有案件都被翻出,从前求助无门的受害者们终于有了出声的机会。
在江栖砚的协助下,所有受害者们都得到了应有的补偿,他们亲眼看着墨萧时被判下罪名,看着他被押送进监狱。
墨萧月保不住他,也没机会再保了。
星砚和Nofya的发展太快,天音集团对他们而言早不足为惧了。
甚至是相反,天音集团的所有股东,包括墨父都不会容许他再做任何一点,哪怕是再见陆南星一面这样的举动了。
他几乎是要放弃,直到在那一天下午,他接收到了一通陌生的来电。
“要不要合作?你也想扳倒江栖砚吧。”
“我只要他的人,只要他的命没了,谁也不能对你和天音造成威胁了吧。”
那道苍老又沙哑的嗓音透过电话传进来,分明平静,却又透出一股子恨意。
墨萧月没有说话,低着头,静静地注视着手上的那个平安符。
那枚平安符被他保存的很好,这么长一段时间过去,哪怕每天都随身佩戴,边边角角也都没有产生一点的损耗。
落在平安符边缘的那一圈金丝绣依旧在阳光下泛着明亮的光泽,就像是记忆中青年的眼眸一般。
明亮又耀眼。
“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人催促着。
可墨萧月却迟迟没有说话。
直到许久之后,他才终于回答了一个字。
“好。”
对面的人笑了笑,嗓音沙哑难听,“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电话被挂断了。
男人把手机放回到桌面上,目光重新落回平安符上。
一寸寸地描摹,用指腹感受着,原先或许存在过的,属于青年的温度。
墨色的眼瞳慢慢垂敛下去,他安静地考虑了许久。
不知过去多久,他才终于抬眸,伸手去拿桌上的手机,重新调出刚才那一个电话的自动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