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盯着楼下那个黑风衣男人举起的拳头，手指立刻在通讯器上按下快捷键。他没有多说一个字，只发了三组数字。这是死士系统的紧急调度指令，只有秦峰能看懂。
手机刚收起，苏婉就感觉到他的手收紧了。她没问，只是靠得更近。他知道她在等他说点什么，但他现在不能分心。
十秒后，秦峰的消息来了：目标身份确认，境外雇佣通信专家，李瑶私人联络人之一。实时位置已锁定，信号源反向追踪中。
杨辰松了口气。这个人不是来谈判的，是来启动陷阱的。而陷阱的引信，就在下一分钟即将送达的玫瑰花束里。
他转身走向电梯，苏婉跟上。赵虎已经在一层等候，黑色夹克拉到最上面，指虎藏在袖口。杨辰对他点头，低声说：“花店那边，按计划走。”
花店老板老张正在后仓整理最后一箱红玫瑰。这批花是他今天第三趟配送，收货人是杨辰公寓。订单备注写着“每日一束，连送999天”。老张觉得这人疯了，但钱给得足，配送费一万块预付到账，系统自动标记为“高优先级长期任务”。
他不知道的是，这笔真实消费已经让他被系统记录为临时死士，指令权限直达杨辰。
门铃响的时候，苏婉正在阳台上晒画具。她听见快递脚步声，回头看见赵虎穿着和其他快递员一样的制服，手里抱着一束红玫瑰。
“又是你？”她笑了，“你们公司挺敬业啊。”
赵虎点头，把花递过去：“每天这个时候，风雨无阻。”
她接过花，习惯性抽出卡片。上面还是那句话：“时间会校验真心。”字迹和昨天一样。
她没发现，这支花的茎秆比往常硬一些。里面藏着微型烟花装置和GpS追踪芯片，真炸弹已经被拆解替换。
杨辰在房间里看着监控画面。秦峰发来新数据：远程引爆频率已被屏蔽，雷震带队切断了花店周边所有无线信号节点。现在，那枚所谓的“炸弹”已经失去了杀伤力，反而成了反向定位的工具。
他拨通老张电话：“明天继续送花，照旧。”
“啊？还要送？”老张愣住。
“钱照付。”杨辰说完挂断。
他知道李瑶一定在某个角落盯着这一切。她花了重金布置这场局，就是为了看他惊慌失措、封锁楼宇、报警疏散的样子。她要拍下他失控的瞬间，用来证明他不过是个靠金钱堆起来的纸老虎。
但他不逃，也不躲。
他要把她的攻击，变成一场持续999天的情书。
第二天，花准时送到。第三天也是。第七天，苏婉开始拍照发朋友圈。第十五天，她把九十九朵玫瑰拼成心形挂在阳台。
网上慢慢有了讨论。
【听说了吗？杨辰给女朋友送玫瑰，一天不落，说是送够999天。】
【真的假的？这种霸总桥段也有人信？】
【但我朋友住在他们小区，亲眼看见的，每天都是一模一样的红玫瑰，包装都没变。】
李瑶坐在监视屏幕前，脸色越来越沉。
她原本计划在第七天引爆。可对方毫无反应，既没有加强安保，也没有更换路线，甚至连收花人都没换。苏婉每次都亲自开门，笑着接过花，像迎接一件理所当然的礼物。
她不信邪，推迟了引爆时间。
直到第二十七天，她终于发现不对劲。
追踪信号反向回传了。她的藏身处暴露了。
她猛地拔掉设备电源，摔了显示器。但太迟了。秦峰已经拿到了完整坐标。
杨辰收到消息时，正好是第999天。
清晨六点，老张准时把最后一束玫瑰送到门口。这次的包装不一样，加了银丝带。
苏婉睡醒后看见花，心跳快了一拍。她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但她没想到它真的来了。
她拿着花走到客厅。杨辰站在窗边，背对着光。
“你要不要……一起拆？”她问。
他摇头：“这是你的时刻。”
她蹲下，小心撕开包装纸。玫瑰很新鲜，茎秆笔直。她一根根数过去，第九百九十九朵时，指尖碰到异样。
那朵花的底部是空心的。
她轻轻拧开，一个小巧的按钮弹了出来。
她抬头看向杨辰。
他点头。
她按下按钮。
窗外突然炸开一片火光。
整座城市仿佛被点亮。夜空之上，无数光点升腾，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婉”字。烟花接连绽放，红色花瓣状的光雨洒满天际。
小区里的人纷纷跑出来抬头看。
有人录视频发上网。
【卧槽！谁家男朋友这么狠？直接放了个名字上天！】
【这不是前几天说要送999天玫瑰的那个吗？我以为是炒作，结果真做到了！】
【我宣布，今年情人节礼物冠军诞生了。】
苏婉站在阳台上，手还握着那支空心玫瑰。她笑了，眼角有点湿。
“她以为这是炸弹。”杨辰走到她身后，从背后环住她，“但她不知道，我早就换了芯子。”
“所以这些天的花……都不是普通的花？”
“每一支都带着信号。”他说，“她看我们收花，其实我们也在找她。”
手机震动了一下。秦峰的消息跳出来：“目标据点已清空，仅剩设备残骸。对方提前撤离，但留下了通讯日志。”
杨辰看完，把手机翻面扣在栏杆上。
风很大，吹动苏婉的头发。她靠进他怀里，轻声说：“李小姐大概没想到，她的陷阱，最后开了花。”
远处烟花还在继续。最后一个“婉”字在空中缓缓消散，化作点点星火落下。
杨辰低头看她。她仰头回望，眼里有光。
他刚要开口，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穿灰色外套的女人冲进公寓大厅，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抬头看向他们的窗口。
是李瑶。
她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不甘，只有一种彻底崩塌后的空洞。
她举起手中的东西，像是想喊什么，但最终只是站着不动。
苏婉看见她，却没有移开视线。她握住杨辰的手，更紧了些。
杨辰冷笑一声，准备下令清除残留威胁。
就在这时，苏婉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
她看着楼下的李瑶，声音很轻，但清晰。
“别。”她说，“让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