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盯着屏幕上那条异常数据流，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监控画面里的通风口角落，黑色数据线清晰可见。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平板转向秦峰。
秦峰立刻明白。他调出红外热成像记录，时间轴回滚到两小时前。一条微弱的体温轨迹沿着管道缓慢移动，从隔壁空调井接入实验室夹层，最后停在主机侧板附近。
“有人爬进去了。”秦峰说。
杨辰点头。“物理入侵，布线后撤离。动作很熟，不是新手。”
秦峰启动电磁屏蔽程序，实验室所有无线信号瞬间中断。他接入终端，逆向追踪外泄的数据包。解码过程持续了不到四十秒，结果显示：每次传输的都是语音识别模型的底层参数片段，经过碎片化处理，伪装成系统心跳包。
“目标是偷算法。”秦峰抬头，“但只拿碎片，说明他们自己无法重组。”
杨辰看向墙角的主机。那台机器本应完全离线，现在却被人远程激活并建立隐蔽信道。能做到这一点的人，要么对系统结构极为熟悉，要么有内部协助。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周博走了进来。他脸色有些发白，手里还拿着刚打印出来的日志文件。
“我刚醒来，看到邮件提醒。”他说，“你们发现什么了？”
杨辰没回答。他把平板递过去。周博接过，快速浏览屏幕上的数据流向图，眉头越皱越紧。
“这Ip……是我负责的训练机。”他说，“它不该联网。我亲手断的网口。”
“但现在它在传数据。”秦峰说，“而且传的是你的代码核心。”
周博的手指僵住了。他抬头看杨辰：“谁干的？”
杨辰沉默几秒，然后走到主控台前，打开一个加密界面。屏幕上跳出一串数字和进度条，标题是【忠诚度积分：9,872,300】。
周博看不懂这个界面。但他认得那种权限层级——这不是公司任何已知系统。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们能这么快突破技术瓶颈？”杨辰说，“为什么竞争对手刚上线的产品，第二天就被反制？为什么黑客攻击还没开始，我们就已经设好陷阱？”
周博没说话。
杨辰看向秦峰。秦峰会意，输入一串指令。
三秒后，实验室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一名身穿防辐射服的技术人员推门而入。他手里提着便携终端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走进来，对着杨辰微微点头，像是早就知道该做什么。
周博猛地站起身。
“他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监控没拍到！”
那人没回答，直接打开箱子，接入一台独立终端。他的操作极快，命令行界面飞速滚动。不到一分钟，屏幕上弹出一份文件：美联储近三年中美汇率干预记录的完整数据库。
“黑进去的。”秦峰说，“实时提取。”
周博死死盯着那份文件。他知道这种级别的数据有多难获取。就算是国家级机构，也需要层层审批和特殊通道。而现在，一个人，一台设备，三十秒完成。
“他是……你们的人？”周博声音发抖。
“死士。”秦峰说，“刚兑换的。顶级技术型，专攻金融系统渗透。”
“兑换？”周博看向杨辰，“什么意思？用钱买的？”
杨辰抬起左手，缓缓转动腕表的表冠。钢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每花一笔钱，系统就会招募对应能力的人。”他说，“一块钱雇跑腿，一万块请退伍兵，一千万换杀手终身效忠。你写的每一行代码，我都用钱买了人去守护。你想知道有多少？”
周博后退一步，撞到了椅子。
他的脑子乱了。过去几个月的所有异常都回来了——那些突然出现的技术支援，毫无征兆的情报反馈，还有几次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反制行动。他一直以为是团队努力的结果，或者是某种未公开的AI系统。
可现在告诉他，背后有一群看不见的人，在替他们战斗？
“不可能……”他说，“这种事不存在。”
秦峰摘下手套，露出右手虎口处一道新鲜的裂口。血已经干了，贴在皮肤上。
“你觉得我在演戏？”他说，“刚才那个死士，是你没见过的。但他现在就在你面前。你要不要问他怎么进来的？门禁没记录，监控没拍到，因为他走的是系统预留通道——只有绑定者能开。”
周博看着那人。对方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们……有多少这样的……人？”
“足够多。”杨辰说，“遍布全球。武力、情报、金融、技术，每个领域都有。只要我有钱，就能调用。”
周博呼吸变重。他忽然想到什么，猛地转身看向窗外。
三十七层楼下，三个清洁工正推着工具车前行。他们步伐一致，间距固定，其中一人护着一个年轻女孩走向街角咖啡馆。那是他女友。
他认得那三个人。前几天还在公司楼下见过，当时以为是物业外包人员。但现在回想，他们的动作太整齐了，眼神太警觉了。
“他们……一直在看着我？”
“从你加入那天起。”杨辰说，“你很重要。我不允许任何人动你。”
周博慢慢坐回椅子上。双手悬在键盘上方，指尖微微颤抖。
他原以为自己是个天才，靠技术和努力赢得了位置。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从来不是孤军奋战。甚至可以说，他的“成功”，是别人用命铺出来的路。
“系统……积分……能兑换现实中的死士？”他终于问出口。
杨辰看着他，目光平静。
“你想要多少？”
实验室陷入死寂。只有服务器风扇持续运转，吹动桌角一张纸片轻轻颤动。
秦峰站在一旁，防辐射服上的血迹还未清理。他盯着监控屏，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终端边缘。
楼下街道，那三个清洁工停下脚步。其中一人抬头望向大楼，视线精准落在实验室窗口。他没有做任何手势，只是微微点头。
周博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杨辰脸上。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杨辰没有催促。他知道这一刻必须由周博自己跨过去。
要么接受真相，成为体系的一部分；
要么拒绝，被隔离出核心圈。
空气凝固了几秒。
周博的手指慢慢落下，按在回车键上。
屏幕弹出新提示：【本地模型训练进程恢复 | 安全等级提升至S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