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走出后仓，指尖从腕表表冠上滑落。金属边缘的划痕尚未消去，但他已不再转动它。监控屏的光映在脸上只是一瞬，他抬步穿过店铺后门，步入校园主干道。阳光直照，影子短而清晰。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博发来的系统运行报告：诱饵节点未触发，防火墙日志无异常。杨辰扫了一眼便锁屏。三十万投下去，不是为了听响，而是为了换一个安静的窗口期——现在，轮到外面的人出招了。
篮球场方向传来嘈杂声。人群围成半圈，中间空地被堵死，出口处站着一排手持棍棒铁链的男人。领头的是个光头，右腕缠着绷带，正是前几日被赵虎扭伤的混混头目。他嗓门撕裂般炸开：“杨辰！你出来！今天不跪着认错，别想走出这个球场！”
有人举起手机直播，镜头对准空地中央。弹幕飞滚，标题写着“富二代欺压平民实录”。围观学生纷纷退后，却又忍不住拍照录像。气氛紧绷如弦。
杨辰站在球场入口十米外，脚步未停，也未加快。他掏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声音平静：“按预案，操场见。”
说完，他靠上最近的篮球架，双手插进裤兜，目光落在那群人身上，像在看一场早已预演过的戏。
引擎声由远及近。
停车场方向，一辆黑色越野车猛然提速，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直冲球场边缘停下。车门推开，赵虎跨步而出，手中拎着一根金属棒球棍，战术夹克拉链半开，露出小臂上一道陈年疤痕。
他缓步走向人群，棍尖点地，发出沉闷撞击声。
“上次放你们走，”他声音不高，却穿透全场，“是老板仁慈。”
话音未落，三辆同款越野车从不同方向包抄进场。左侧自教学楼拐角疾驰而来，右侧穿越绿化带碾过路缘石，最后一辆直接从人行道斜插切入，四车呈合围之势，同时鸣笛。声浪叠加，震得地面微颤。车窗未降，但每辆车后座轮廓分明，隐约可见人影端坐不动，姿态警觉。
光头头目脸色骤变，喉结上下滚动：“你……你们敢动手？我可报警了！”
赵虎没答话。他单手抡起棒球棍，猛然砸向水泥地。
“砰——”
蛛网状裂纹瞬间扩散，碎石飞溅。直播画面剧烈晃动，有人惊叫后退。赵虎蹲下身，用棍尖挑起一块碎石，轻轻一弹，石子擦着光头脸颊飞过，在他耳边留下一道血痕。
“现在。”赵虎站直，棍尖抵住对方鼻尖，“跪下，当着所有人面，道歉。”
空气凝固。
五秒。
六秒。
光头膝盖一软，扑通跪地。额头触地时发出闷响。其余人面面相觑，有人还想硬撑，但在赵虎扫视之下，接连跪倒一片。二十人齐刷刷低着头，无人再敢抬头。
杨辰这才迈步上前。
他没有走近跪地者，只是站在半圈人群前方，俯视全场。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不怕你们来，只怕你们不来。”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每一张脸：“下次，不是跪，是抬着担架走。”
赵虎抬手，一名死士从副驾驶取出便携式影像采集仪，快速扫描现场所有面孔。设备嗡鸣运转，数据实时上传至加密云端。另一名死士同步拷贝周边商铺监控片段，动作熟练无误。
“录像存档。”赵虎下令，“所有面孔入库。”
没人敢阻拦。直播账号在数秒内被封禁，平台提示“内容违规”。拍摄视频的学生默默放下手机，悄悄退出人群。
杨辰转身离去。
赵虎收起棒球棍，甩手扔进越野车后备箱。四辆车依次启动，未留一句话，原路撤离。轮胎压过刚才裂开的水泥地，发出轻微震动。
围观学生沉默让道，无人议论，也无人尾随。有人低头看着自己刚拍的照片，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最终熄灭屏幕。
杨辰步行朝宿舍区方向走去。左手偶尔轻触腕表，指腹摩挲表壳边缘。他没有查看系统提示，但心里清楚——这一笔支出，不只是震慑，更是投资。
忠诚度积分正在累积。
赵虎驾车返回地下停车场，将车停入固定车位。他摘下战术手套，从夹克内袋取出一张折叠纸条，展开后是一张儿童医院缴费单复印件，金额三十七万，患者姓名栏写着“赵小雨”。他盯着看了两秒，重新折好塞回口袋。
车钥匙拔出，仪表盘熄灭。
他拿起对讲机，低声说：“夜间巡逻，按时启动。”
主干道上，杨辰的脚步仍未停。
前方教学楼拐角处，一名学生抱着书本匆匆走过，袖口沾着墨迹。远处铃声响起，下一节课即将开始。他的身影融入人流，看似普通，却再无人敢靠近三米之内。
赵虎的越野车停稳后，车底阴影里缓缓渗出一滴油渍，落在地面，慢慢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