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从键盘边缘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轻响。主控台右侧屏幕的信号源已经消失，但杨辰没有移开视线。他左手搭在钢表上，指腹轻轻转动表冠，动作缓慢而稳定。
办公室内灯光微亮，三块显示屏仍处于待命状态。左侧是系统消费记录界面，右侧保留着最后一道红色预警条——来自缅甸军方通信残余频段，低频跳动，未被清除。这不是疏忽，是他刻意留下的标记。敌人不会真正消失，但他必须掌握主动。
门被推开，陈磊走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文件夹，步伐比平时快。脸上有疲惫，也有压抑不住的兴奋。他把文件拍在桌上，声音很稳：“批了。三十七个国家，全部通过。”
杨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资金池拆解方案、离岸架构重组、技术咨询预付款逻辑闭环。”陈磊翻开文件，“每一笔跨境流动都被重新定义为服务结算，不是借贷。我们绕开了去杠杆化红线，合规链条完整。”
他顿了顿，“监管压力解除。提现请求下降百分之八十二，系统能撑住。”
杨辰起身，走到加密平板前。指尖划过屏幕，调出系统界面。过去三个月的消费记录滚动浮现：五千万兑换国际融资顾问，三百万审计死士，八百万中东合规专员，还有数笔千万级支出用于政商斡旋与数据重构。
系统判定标准不止结果，而是综合资金规模、风险等级和社会影响。每一笔钱都算数。
他的手指悬停在结算按钮上方。
下一秒，界面自动刷新。
【恭喜度过政策危机，解锁全球合规牌照】
金色标识浮现在账户顶端，清晰可见。旗下所有金融实体，在RcEp、欧盟、北美自贸区范围内，自动获得准入资格。无需申报，无需审查，直接运营。
这是通行证。比资产更硬，比权力更稳。
陈磊盯着那行字，呼吸变重。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不再是被动应对规则的人，而是规则本身的一部分。
“成了。”他说。
杨辰没回应。他靠回椅子，左手将钢表贴到耳边，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胜利不是终点，只是下一个战场的起点。
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周博冲进来，手里抱着平板，脸色发白。他站在门口没动，声音压得很低：“出事了。”
杨辰看他。
“我们的核心算法。”周博吞了下口水，“在暗网被挂出去了。底价十亿美金。”
办公室瞬间安静。
陈磊皱眉：“哪个平台？谁发布的？”
“不是普通黑市。”周博走近，把平板放在桌上，“是‘灰域’拍卖场，需要邀请码才能进入。目前已有五家竞标方提交资质验证，其中三家有国家级背景基金支持。”
他抬头，“有人把代码片段泄露了。不是全部，但足够让买家判断价值。”
陈磊立刻翻看日志，“内部排查做了吗？有没有数据外传记录？”
“没有。”周博摇头，“防火墙没破。可能是物理接触设备时被复制，或者……有人提前埋了后门。”
杨辰一直没说话。他盯着平板上的拍卖页面截图，眼神平静。
几秒后，他笑了。
不是愤怒，也不是紧张，而是一种确认了某种推断后的轻松。
“让他们拍。”他说。
陈磊愣住：“你说什么？”
“通知秦峰。”杨辰声音很低，“启动‘影子竞价’程序。用我们在开曼、卢森堡、新加坡的三支空壳公司，轮番加价。”
周博睁大眼：“你是想……引他们出手？”
“不阻止交易。”杨辰说，“要查清楚是谁在买。每一轮出价，都会留下身份痕迹。等他们争得最狠的时候，我们顺藤摸瓜。”
陈磊反应过来：“买家一旦完成资质认证，就必须提交真实资金路径和控制人信息。就算用代理，也能追到源头。”
“对。”杨辰点头，“我们不怕他们买。怕的是不知道谁在背后盯着。”
周博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操作：“我马上联系技术支持组，准备反向追踪协议。”
“别急。”杨辰说，“先让拍卖继续。抬价节奏控制好，别吓跑他们。等竞价突破十五亿，再放出一段虚假优化模块，刺激情绪。”
陈磊明白了：“制造稀缺感，逼他们加码。”
“嗯。”杨辰站起身，走到主控台前，“这次不是防守。是钓鱼。”
办公室陷入短暂沉默。
陈磊低头看表，时间接近凌晨三点。这场仗打了太久，但他们还没停下。
“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你继续盯合规落地。”杨辰说，“确保每个国家的子公司注册完成。周博，你配合秦峰布控影子竞价系统，所有流量走离线通道。”
他顿了顿，“另外，把算法核心层再做一次剥离。留下可用外壳，真东西藏进新协议。”
两人同时点头。
杨辰转身看向屏幕。那道红色预警条还在闪。他没有关掉它。
他知道，缅甸的事还没完。暗网的竞价只是开始。更大的风浪会在合规化之后到来。但现在，他已经不在被动位置。
他坐回椅子，左手再次转动钢表表冠。
主控台左侧屏幕突然跳出一条提示：
【全球合规架构同步完成】
绿色小字缓缓滚动，像一道无声宣告。
窗外天色渐亮，城市轮廓在晨光中浮现。远处高楼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熄灭。
杨辰望着外面，目光落在地平线附近。
一架早班航班正从机场升起，划破低空云层。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加密消息。
内容只有八个字：
“竞价已开启，首标出价十亿三千万。”
杨辰点开回复框，输入三个字：
“继续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