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
温祈压下嘴角,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免得自己笑出声来。
徐瑾年二十八岁,因为一直养尊处优,身上也没有同龄普通人那种暮气,反而因为事业有成意气风发,不像是二十八岁的人。
但在真正年轻的薛默面前,怎么算都是年纪大。
徐瑾年握紧手中的杯子,看过去,薛默刚醒,眼里还带着睡意,脸上还有衣服的印痕,他打了个哈欠,看着徐瑾年:“大叔,你这种人好好待在办公室发号施令就可以了,干嘛来这里多管闲事呢?”
薛默对徐瑾年没什么印象,他很少关注圈子里的人,但他识货,看得出徐瑾年这一身上下多么昂贵。
所以猜测对方大概是个凭着自己事业有成,所以自视甚高骚扰温祈的人。
这种人他见得多了,每年家族聚会,桌上全是这种人。
早就听说薛默没一点豪门继承人的体面和风度,更是离经叛道,说话刻薄,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徐瑾年都快被气笑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自己还是当事人,温祈都要给薛小少爷鼓掌了。
说得太好了,徐瑾年就是欠骂。
想是这么想,但温祈还是出言打圆场和。
“徐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目前确实没有辞职的打算,以后我有想法再跟您说吧,到时候您可别忘了我。”
虽然知道日后不会去徐氏工作,但温祈没有把话说死,而是放了个钩子,不然徐瑾年恼羞成怒闹掰了就不好了。
徐瑾年也拉不下脸在这里跟一个小辈吵架,看到温祈递过来的台阶也没有别的选择,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那是自然,日后要是有想法,来找我便是。”
温祈见状也松了口气,他又给薛默倒了杯牛奶,凑过去小声的在他耳边说:“礼貌一点,那是我....”他一时词穷,说是领导也不算,朋友那更不算,他们的关系正处在尴尬期。
顿了好几秒,温祈想起那件衬衫,说道:“是我的债主,得罪不起知道吗。”
薛默摸着玻璃杯,认真的听着温祈说话。
他瞥了一眼关注这边的徐瑾年,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徐瑾年没听清两人在说什么,这里很吵,两人说话挨得很近,声音也不大,自然什么都听不到。
这种被人排斥在外的感觉让他感到十分不适。
这意味着有什么东西他没掌握,对于掌控欲极强的徐瑾年来说,这种情况无异于处刑。
而处刑者还是他自认为已经将其掌控了的温祈。
徐瑾年内心压抑已久的欲望被点燃,他喝了一口酒,没有及时咽下去,而是任由他灼烧着自己的口腔。
他很少喝酒,喝酒之后不受控制的状态让他尤为生厌,但今天却控制不住的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酒。
他重重的把杯子放在台面上,还想要再来一杯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把手机拿起来一看。
“母亲。”徐瑾年瞬间冷静下来,他接了电话。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都等着你一起吃饭呢?”徐夫人一接通就开口质问。
听着母亲的话,徐瑾年垂着眉眼,解释:“我不是跟您说了吗?今晚不回去吃饭了,您和父亲自己吃。”
徐夫人很注重家庭氛围,一家人必须每天在一起吃饭,闻言更是不喜。
“我问了你的秘书,今天的工作并不忙,你到点就下班了。为什么不回来吃饭?你那边在吵什么?这就是你不回来的原因?”徐夫人早就查清楚了,根本不相信徐瑾年的借口,听着他那边嘈杂的声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徐瑾年坐在那,周围一切声音都被母亲的质问压了过去,他突然感到厌烦和窒息。
可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无法对母亲说什么,只能妥协:“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他没有跟温祈道别,付了钱就直接离开了。
此时酒吧内的气氛已经被彻底炒热,大家都忙着跟随音乐跳舞,或者跟同伴一起拼酒,调酒的吧台一时间变得冷清。
温祈和薛默面面相觑,不明白徐瑾年怎么就突然离开了。
几秒之后,温祈再也忍不住笑出来。
“谢谢你为我说话,不过下次有这种情况交给我来就好了,我自己可以处理。”温祈笑着对薛默说。
薛默没有立刻回话,只是盯着温祈发呆。
“刚才的事就能让你开心吗?”
他问。
温祈被问得一愣,随后解释说:“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些话开心,而是因为你帮我说话这个行为让我开心,”
“为什么?”薛默不理解。
他的目光仍停留在温祈脸上,像是要透过那层小偶人看清什么。他的视线太专注,让温祈不自觉的抿了抿唇。
“大概是因为....”温祈斟酌着用词,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酒杯边沿,“很久没有人无条件的站在我这边了。”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有些暧昧,温祈赶紧找补:“我的意思是说,大多数人这种情况都会劝说我,毕竟调酒师和公司职员相比起来不那么体面,既然工资能够更高,为什么不能答应他的条件呢。”
“我知道这样说对我没有恶意,也知道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不喜欢这种对比方式。”
“我不喜欢这种想法.....”说到后面温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他看着薛默,试图让他理解,也在寻找更合适的词去形容这种感觉。
“我知道。”薛默微微偏头,视线从温祈身上挪开,不知道落在了哪里。头顶的灯光映在他眼里,形成一片细碎的光。
“优绩主义。
“不需要询问你的意愿,只要另一件事的价值足够大,你就可以放弃眼前的一切。或者说,另一件事的价值必须足够大,你才可以放弃眼前的事去做另一件。”
“否则就是浪费。”
薛默语气平淡的说。
“真让人恶心。”
“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没有,只是恰好知道而已。”薛默很快收敛了情绪,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他低下头,不去看温祈。
温祈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薛默身体一僵,却没躲过去,他抬手抓住温祈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然后细微的蹭了蹭他的掌心。
这个举动是温祈完全没想到的,他正要说些什么。
薛默却猛地站起来,后退了两步,看了一眼温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来小朋友内心创伤挺严重啊。
优绩主义,温祈琢磨着这四个字,果断下结论:确实恶心。
戏差不多演完了,效果比他想象中还要好,不枉他这么努力。
温祈打了个哈欠看了一下时间,自己也该离开了。
工作真累啊。
他跟老板说了一声后便换衣服离开了酒吧。
外面,席映还在车上等着。
秘书都快等得睡着了,席映还在想着之前温祈说的话。
想了好几个小时,他大概有了眉目。
温祈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他脱下外套,露出黑色的内搭,席映看着他身上的衣服,普通黑色衬衫,扣子扣在了最上面,衣领牢牢地扣住温祈修长的脖子,将那片苍白的肌肤衬得愈发透明。
配上他冷漠的表情,像是教堂内禁欲的神父。
没有很暴露,席映感到满意。
但这个想法下一秒就被温祈推翻。
他转过身,背对着席映。
大片苍白的皮肤映入他的眼帘。
席映瞳孔一缩。
露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