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还有不少熟人呢。”
包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凝固住了。
“是这样吗?”
殷久玉手里晃动着杯子,琥珀色的酒液沿着杯壁一圈圈打着转,语气听不出喜怒。
“老大,我……”郑齐喉结滚动了两下,终究是哑口无言。
说什么?证据确凿,况且,殷久玉对他们之间的这些明争暗斗,也不是不清楚。
“之前不是受伤了?”殷久玉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最近好好休养吧,手上关于器官来往的活,先交给小安吧。”
没有指责,没有怒骂,一句话便定了局。
对于他手下的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三合会从不养废物,手下斗归斗,但若输得难看还被人抓住了尾巴,他就得出面“正规矩”。
就像这次,若祝安没顶着郑齐的刁难把那批货送出去,他也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直接罚得她爬不起来。
他要的从来不是过程,只是结果。
“是……”郑齐咬牙应声。
他愤怒的不是被罚,而是他居然输给了祝安!
祝安端着酒杯,指尖微顿,内心轻嗤一声。
这老狐狸,说到底还是偏着郑齐这个陪他打天下的老伙计。
这种惩罚看似夺了权,实则不过是让他“带薪休假”,连半点苦头都不用受。
若是换作她任务失败,等待她的绝不会这么轻松,轻则断手断脚,重则丢去喂海里的鱼。
“好了,都是自己人,别扫了兴致。”殷久玉拍了拍手,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今天是小安的庆功宴,放开玩。”
话音未落,包厢厚重的门被推开,一队精心打扮的俊男美女鱼贯而入。
有人端着冰桶,有人抱着吉他,有人直接跪在地毯上开始调酒。
空气里瞬间弥漫开甜腻的香水味、酒精的辛辣,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皮肉交易的暧昧气息。
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其中不乏一些人,来祝安这献殷勤,男女都有,不过都被祝安婉拒了,独自一人坐着喝酒。
白彧就站在她身侧,微微低着头,碎发遮住了眉眼,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另一边,郑齐身边立刻围上来两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一个喂他喝酒,一个在他腿上蹭来蹭去。
还有一个帅哥跪在他腿边,手抚在他的腿上……
个个都使出浑身解数逗他开心,可惜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自从他被诊断出不能人道后,脾气变得暴力了很多,同时生活的更加淫靡,身边男男女女不断。
祝安都不想往那边看,辣眼睛。
“小安怎么一个人坐着?”殷久玉怀里搂着个穿蕾丝裙的女人,那女人正凑在他颈边低声撒娇,他却笑着看向祝安,目光扫过白彧,“没看上他们,就让你身边这个陪你玩玩?”
“呵,是啊。”郑齐听到这话,也转过头,目光像毒蛇一样缠上白彧,嘴角咧开一个令人作呕的笑。
“这么极品的货色,如果你玩够了,不如给哥哥来玩两天?保证让他爽到……”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粘腻地在白彧身上扫来扫去,尤其在他腰腹和腿间停留了片刻。
祝安的人,他一定会好好招待。
那粘腻又猥琐的目光落在身上,白彧浑身一僵,胃里一阵翻涌,嫌恶得几乎要后退,却硬生生忍住了。
“老大,别拿我打趣了。”
祝安动作极快,一把将白彧拽到自己身边,顺势往他怀里一靠,手臂紧紧圈住他的腰,像护着专属猎物般将人挡在身后。
她抬眼看向郑齐,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带着不加掩饰的警告:“我的人,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我手里。郑哥还是少惦记,不然……”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郑齐再也站不起来的地方,眼神意味深长。
白彧被祝安拽到怀里时,身体本能地想挣脱,可他很快意识到祝安在护着他,又冷静了下来。
他低着头,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花果香混着威士忌的辛辣,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原先那些粘腻的目光,随着祝安的举动,转移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殷久玉端着酒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人,眼神里带着探究:“这么护着?他的底细,你查清楚了?”
他们这样的人,最忌讳的就是轻信旁人,尤其是身边人。
祝安懒洋洋地靠着白彧,指尖却不老实,轻轻拨弄着他的大手。
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却带着点刻意的力道,一遍遍划过他虎口处。
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粗糙、坚硬,却在她指尖的摩挲下,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当然。”她尾音拖得稍长,带着点笃定的漫不经心,“要不然,我怎么说他是个干净的?”
“太干净了,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朝着身后阴影里的一个黑衣手下抬了抬下巴,那人立刻会意,躬身递上一个透明的密封袋,袋口封得严丝合缝。
“还是只有‘同类’,才最值得相信,你说呢,小安?”
祝安的目光落在那袋东西上,眼皮几不可查地抽了一下,心里瞬间炸开了锅,疯狂吐槽:
怎么又是这玩意儿?
就不能换点新鲜的?
每次都来这一套,能不能走点心啊!
不出所料,密封袋里装着的,又是一包毒品。
黑乎乎的小丸子滚在袋底,颗颗圆润,大小均匀,倒有点像儿时学校门口小卖部里,一毛钱一小盒的猴王丹。
“这是最新研制出来的品种,叫做‘神仙丸’。”
“吃了这个,能让人暂时忘了所有痛苦,快活似神仙。”
密封袋被抛到桌面上,许多年前的那一幕,再次上演,而这一次,枪口对准的,变成了她身边的白彧。
“刚搞到的第一批货,没几个人尝过,拿去,让他试试。”
殷久玉的目光落在白彧身上,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
白彧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当然认得这东西,更清楚一旦吃下它,会坠入怎样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指尖冰凉,连呼吸都滞涩了几分,心更是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跳得发疼。
祝安却抢先一步,伸手抓过桌上的密封袋,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殷老大,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给他了?”
“有这种好东西都藏着不给我尝鲜。”
说着,她作势就要把密封袋往自己怀里塞,另一只手还拍了拍白彧的胳膊,半真半假地说:
“他一个粗人,哪懂品尝这个?还是给我吧,我那儿还剩点上次的‘货’,回头给他对付对付就行。”
“小安。”殷久玉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目光直直地看向她,带着明显的警告:“别闹了。”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熟悉殷久玉的人都知道,他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