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三层,有一间不对外使用的包厢,在下人的带领下,赫连彧来到了这神秘的地方。
木门被轻轻推开时,先撞进鼻腔的是满室暖香。
鎏金双耳炉里燃着的沉香,混着檐外玉兰的清甜,在宽敞的寝殿里漫成温柔的网。
视线越过散着柔光的博古架,架上青瓷瓶里斜插着两枝新开的玉兰,花瓣上还凝着细绒。
再往前,便见屋中悬着水绿色软罗烟帐,帐面上绣着缠枝莲纹,银线在光下泛着细闪,层层叠叠垂落的帘幕间,乳白流苏随气流轻晃,将帐后软榻遮得朦胧。
“这位大人,听说,你要找我?”
娇俏的声音透过帷幔,传到赫连彧耳里。
带着点糯叽叽的黏意,每个字都像揉了软糖,勾得人想多听几句。
“祝安?”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这几年来,每每午夜梦回,都回响在赫连彧的耳畔。
心跳,越来越快。
缓步走近,才隐约瞧见榻上蜷着的身影。
外衫松松褪至肘间,腕间银链半隐在藕荷色锦被里,链尾玉坠子偶尔蹭过榻面,发出细不可闻的轻响。
她手边矮几上搁着只汝窑白瓷茶盏,盏沿还沾着半圈淡粉唇印,茶水早凉透了,只余杯底几片浮着的碧螺春。
直到脚步声停在帐前,踌躇着,不敢掀开最后的屏障。
“怎么停下了?不敢见我?”
白嫩纤细的小手从帷幔后探了出来,拉开了最后的一层遮掩。
是那张日思夜想了一千多个日夜的脸,此刻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眉梢弯着熟悉的弧度,眼底盛着细碎的光,连唇角扬起的幅度都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赫连彧僵在原地,指节因用力攥紧而泛白,指腹深深掐进掌心,却觉不出半分疼。
他甚至不敢眨眼,怕这是执念织就的幻梦,一闭眼便会碎得无影无踪。
“王爷?”
祝安站起身,手在赫连彧眼前晃了晃。
“你,是人是鬼?” 喉结剧烈滚动了数次,才勉强挤出沙哑的气音,尾音却不受控地发颤。
“我当然是人啊,要不要抱抱看?”
尾音还没落下,人就已经被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像是担心祝安逃跑似的,赫连彧抱的很紧,是要把人死死嵌入身体里。
“不管是人是鬼,你都要在我身边……”
真实感刺破混沌,让积压了数年的惊涛骇浪轰然决堤。
“王爷,哦不,现在要叫陛下了?”祝安拍了拍赫连彧的背,“抱太紧我要不能呼吸了。”
听到这话,赫连彧才稍稍松了些力道。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多疑问,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赫连彧以吻封唇。
唇瓣相触的瞬间,积攒了数年的思念与焦灼轰然炸开,没有丝毫试探,只有失而复得的急切。
呼吸被尽数卷走,连心跳也乱了节拍。
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才稍稍退开半寸,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相蹭,彼此的呼吸里都掺着发烫的温度。
“这些先不着急,我们做点更重要的事。”
“嗯?什么?”
这回换祝安怔愣了,还有什么比这些年的解释,更重要的吗?
“圆房。”
“啊嘞?”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好感度百分之百,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夜,还很长…………
翌日,祝安在沉重的怀抱里醒来,腰间搭着的,是某人的腿,胸前环着的,是某人的手。
啊,这窒息的爱。
身体疲惫的不像话,像是被一辆大卡车碾过一般,哪哪都疼。
轻轻一动,就吵醒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夫人,你醒的真早,是昨晚上为夫还不够努力吗?”
“赫连彧!”祝安会想到昨天晚上的一些细节,不禁老脸一红,都什么跟什么啊,赫连彧看着那么正经的,怎么、怎么就……那么会……
“呵呵呵~”
祝安清晰的感受到赫连彧空腔的起伏,耳边是他清冽好听的声音。
“你闭嘴,赫连彧!”
祝安翻身试图去捂住赫连彧的嘴,却先一步被他反握住手。
“看来夫人还不累,那就再辛苦一下夫人了。”
感受到赫连彧分外精神的某处的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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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不近女色的陛下去了趟江南,带回个美人?
这美人不仅讨陛下喜欢,还深得祝丞相的心,被认为了女儿?
听说皇上力排众议,要立此女为后?
……
“死人再复活,那多吓人啊。”
“反正你后宫就我一个,皇后还是贵妃有什么区别吗?”
赫连彧原本打算恢复祝安的身份,以慧德皇后的身份把人接进宫,但是该提议被祝安否了。
“不行,必须是皇后,贵妃说到底也还是个妾。”
在这一点上,不管是赫连彧还是祝安的便宜爹爹,都非常坚持。
“但是,赫连彧,”祝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正色道,“我不能生小孩。”
在这个时代,尤其还是皇家,那是非常注重血脉子嗣的,祝安有些担心,万一赫连彧要开后宫怎么办?
“那就过继一个,我也不想你生,太危险了。”
赫连彧最近补充了很多知识,尤其是在知道了女子生产时的危险和痛苦后,更不希望祝安遭这份罪。
“这么好啊?”祝安勾着赫连彧的脖子,拉长了语调。
赫连彧吻了吻祝安的发丝:“嗯,这么好有奖励吗?”
“奖励你——晚上上床睡觉。”
…………
赫连彧在位四十五年,勤政爱民,将大夏王朝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百姓富足,安居乐业,军事力量强大,万邦来朝。
帝后之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故事,也成为民间百姓津津乐道。
因祝安无所出,赫连彧在旁系宗亲里过继了一个孩子,当太子培养。
大夏七十二年,帝后两人,双双离世,共赴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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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世界完啦!期待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