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狼”巢穴内的血腥味浓重得几乎化不开。
赫夜的利爪从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海盗胸膛中抽出,带出一蓬温热的血。那海盗瞪圆了眼,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漏气声,重重倒地。至此,洞窟内除了他们,再没有一个站着的敌人。
明窈急促地喘息着,握着金属刺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因恐惧,而是力竭与高度紧张后的生理反应。她快速扫视一片狼藉的战场,确认再无威胁。
“清理完了?”独眼粗哑的声音从洞口传来。他提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弯刀,大步走了进来,独眼在火光下扫过满地尸体,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清理了一堆垃圾。“干得不错,比老子想的还利索点。”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洞窟角落那几个上了锁的破烂箱子上,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贪婪。“现在,该分赃了!”
他大步上前,用弯刀粗暴地撬开箱锁。第一个箱子里是杂乱的铜角和银币,数量不少。第二个箱子里是一些风干的肉脯和劣质酒水。第三个箱子则装着几件还算完整的皮甲和武器。
独眼看也没看那些食物和普通武器,直接将钱币箱子划拉到自己脚边,然后又撬开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小的一个箱子。
箱盖掀开的瞬间,几道柔和却纯净的光芒溢出!里面赫然是几颗龙眼大小、圆润饱满的珍珠,以及几块品质明显上乘的、散发着水系波动的蓝色晶石!
“哈哈!果然有好货!”独眼独眼中爆发出狂喜,伸手就去抓那些珍珠和晶石。
“慢着。”
明窈清冷的声音响起。她走上前,身上还沾着敌人的血迹,眼神却平静得可怕。“约定是,我们帮你清理‘海狼’,你提供去圣城的船和路线。这些‘额外’的战利品,该怎么分?”
独眼动作一顿,扭过头,独眼阴鸷地盯着明窈,脸上那点伪装的“合作”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赤裸裸的威胁和讥讽:“分?小崽子,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老子肯带你们去圣城,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这些宝贝,也是你们能染指的?”
他掂了掂手里的弯刀,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识相的,现在就滚出去等着。老子心情好,说不定还会履行承诺。不然……”他冷笑一声,意思不言而喻。
赫夜立刻龇牙,挡在明窈身前,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尽管他肩头的伤口因刚才的战斗再次崩裂,鲜血直流。
明窈却轻轻推开赫夜,直视着独眼,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慌乱:“你以为,我们凭什么信你会履行承诺?拿到了这些财宝,你大可以自己驾船远走高飞,何必带上我们三个累赘?”
独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就凭老子拳头大!就凭这艘船是老子的!你们三个小杂碎,能奈我何?”
“是吗?”明窈的声音依旧平淡,她慢慢抬起手,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用宽大树叶包裹的简陋包裹,“那你猜,我刚才在洞里‘不小心’撒下的,混合了‘蚀骨藤’粉末和‘引兽香’的东西,如果现在点燃,会引来什么?是只在深夜里出没、对血腥味和特殊香气格外敏感的‘鬼面毒蝠’,还是更喜欢能量晶石气息的……‘巡地兽’?”
她之前在风蚀石林就用过类似的手段,此刻说来,更是增添了可信度。独眼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常年在海边和危险地带行走,自然知道“蚀骨藤”和“引兽香”的厉害,尤其是后者,在哭泣峡谷附近,确实可能引来恐怖的巡地兽!
“你他妈敢阴我?!”独眼又惊又怒,握紧了弯刀。
“彼此彼此。”明窈眼神冰冷,“把珍珠和晶石分我们一半,还有该得的船资。然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否则,大家就一起留在这里,喂海兽或者喂蝙蝠。”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独眼死死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 bluff的痕迹,但只看到一片冰封的冷静。他看了一眼地上“海狼”头领死不瞑目的尸体,又想起刚才赫夜悍不畏死的战斗风格,以及这个看似最弱的“少年”那精准狠辣的手段……
他赌不起。在海上和边缘地带混,最重要的就是审时度势。
“……操!”独眼低骂一声,脸色铁青地妥协了。他飞快地将珍珠和晶石分成两份,将其中一份连同那小半箱钱币粗暴地推给明窈,“拿去!赶紧给老子滚!”
明窈示意赫夜拿起财宝,自己则依旧警惕地盯着独眼,慢慢后退。
就在他们即将退出洞窟时,独眼忽然阴恻恻地开口:“小子,别以为拿了点东西就能活着到圣城。无尽海上的危险,比你们想象的多得多!没有老子的船和路线,你们就是喂鱼的料!”
明窈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不劳费心。”
三人迅速离开了弥漫着血腥气的礁石洞窟,回到黑暗的海岸边。远处,独眼那艘破旧的小船依旧停在那里,但他显然不打算再履行承诺。
“主人,现在怎么办?”赫夜忍着伤痛问。没有船,他们寸步难行。
明窈望向漆黑的海面,又看了看手中那几颗在月光下流转着光华的珍珠和晶石,眼神锐利如刀。
“天快亮了。先去附近的渔村,用这些东西,换一条我们自己的船!”
她绝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任何一个不可信的人手中。前路再难,也要掌握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