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往日表现出来的近乎恐怖的“预言能力”,贺奔的判断在曹营核心圈子里拥有着近乎绝对的权威。
他说长安即将有变,那长安就一定会发生大事。
确实,如果是按照程昱的推想,王允刚愎自用,拒绝给予西凉军活路,那么被逼到绝境的李傕、郭汜等人,除了拼死一搏,也确实别无他途。
这些西凉军的骄兵悍将,可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
“所以,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掌控豫州,以应对时局之变。”贺奔的这句话,算是为这场密议做了最后的总结,也清晰地阐明了他主张急速南下的根本原因。
很简单,董卓虽死,天下并未迎来安宁,反而可能陷入更大的混乱。
一个失控的朝廷,一支无人约束、濒临崩溃的西凉军团,足以将关中,乃至将整个天下拖入更深的泥潭。
在这种天下权力真空的窗口期,各路诸侯,谁的实力强、地盘大,谁就有更多话语权。
迅速拿下人口众多、资源丰富的豫州,能让曹操的实力实现一次飞跃,成为真正的顶级诸侯,在将来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曹操思虑良久,霍然起身,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谋士,语气斩钉截铁。
“诸君之意,我已尽知。时不我待!”
“文若,由你总揽粮草军械调度。”
“公达、奉孝,细作侦缉诸事,由你二人负责,长安及豫州诸郡动向,我要每日一报。”
“仲德、志才,协助高顺、曹仁,加速新兵整训,务必练出一支可战之兵!”
曹操目光炯炯,最后落在贺奔身上,语气一软:“疾之,你……好生歇息。”
贺奔一整个傻眼:“啊?”
没办法,上次贺奔病重,让曹操害怕了。
这位平日里杀伐果断的主公,此刻脸上,竟然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关切:“谋略之事,不急在一时。你养好身子,便是眼下头等大事。”
随后,曹操转向众人,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果决:“今日所议,诸位各司其职,速去筹备。”
众人齐声应诺,躬身退去。贺奔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曹操以眼神制止。
待众人离去后,曹操走到贺奔身旁,温声道:“贤弟啊,你既已指明方向,余下琐事,便交由文若他们操持便可。你要做的,就是养足精神。”
说着,又轻轻拍了拍贺奔的肩膀:“待你痊愈,还有大事要倚重贤弟啊。”
贺奔很诧异,哎呦喂,曹老板今儿这是知道心疼人了?
……
前文提到,贺奔如今在昌邑的住处,是曹操在州牧府邸中单独辟出的一个院子。
贤弟的住处必须要有院子,院子里必须有一棵大树,这是底线。
贺奔回去的时候,德叔和曹昂俩人坐在树底下聊天呢。
“少爷回来了。”德叔看见贺奔回来,主动迎了上去。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贺奔边走边问。
德叔回答道:“子修少爷方才说,要给院子里添置一些东西,我俩正在商量呢。”
贺奔脚步一滞:“添置东西?”他看向德叔,“什么?”
“哦,子修少爷说,少爷你平时喜欢在院子里躺着透透气,可是有时候起风了,会吹到少爷你的身子。所以,子修少爷想让人在树下搭个精巧的亭子,再挂上竹帘。这样既不妨碍少爷赏景,也能挡风。
曹昂也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道:“先生,弟子觉得院中还可添置一套石桌石凳,夏日纳凉饮茶也更方便些。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贺奔看着眼前为自己细心筹划的一老一少,心头不由得一暖。
然后,他笑着摆摆手:“不必了,马上又要搬家了,现在添置了这些,到时候搬家也是一件麻烦事。”
又要搬家?
德叔和曹昂对视,怎么又要搬家了?没听说过啊……
尤其是曹昂,他现在更是一头雾水。
先生不是刚从东武阳搬到昌邑么?怎么又要搬家了?
要搬去什么地方?
为什么之前没听别人提起过呢?
贺奔也没对二人详细解释,便直接回到屋子里去休息了。
曹昂顶着一脑袋的问号,一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贺奔,为什么又要搬家了?这里不是他父亲曹操的治所么?
贺奔停下筷子,看向曹昂:“有些话,现在我也没办法解释的那么清楚……”
“还有先生解释不清楚的事情?”曹昂有些不敢相信。
呃……
贺奔心想,应该……有吧,就比如……
对,就比如,我就无法解释,为什么我好端端的会穿越啊。
你们一个一个的,都应该是我在历史书上看到的人,而不是在饭桌对面看到的人。
可贺奔也不能说,因为过一段时间,你父亲曹操会平定豫州,然后出兵将天子迎接到一个叫许昌的地方,将那里作为他新的治所,到时候你父亲会搬过去,咱们都会跟着一起搬过去……
贺奔琢磨了一下,心里便有了主意。
这个时代的人,不相信科学,却很信玄学。
于是贺奔放下筷子,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子修可知,为师生来对天地气运有些感应。这几日,为师观星望气,见兖州星象渐晦,而南方紫气升腾。这是主我等不宜久居此地,当往南迁徙之兆。”
南方?那不就是……豫州?
曹昂听得睁大了眼睛:“先生是说……要迁往豫州?”
“天机不可尽泄。”贺奔高深莫测的捋了捋下巴,主要是他没长胡子,所以他只能捋下巴,“你且记住,此事暂且不要声张。待时机成熟,你父亲自会安排。”
曹昂赶紧点头。
贺奔补充道:“你若不信,不妨想想为师往日所言,可曾有过差错?”
曹昂回想起听父亲说过的、先生此前种种料事如神的判断,顿时肃然起敬:“先生神机,弟子明白了。”
而一旁看着贺奔长大的德叔,则是一边盯着自家少爷,一边露出一种“吹吧你就”的嫌弃神情。
少爷还懂这个?
我看着少爷长大的,我怎么就不知道他还懂这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