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随着景宸帝回了泰安宫之中,她从薛府之中带出来的只有一个小小行囊。
到了泰安宫之中,她都不知该将行囊放在何处,更不知等会夜间自己该睡何处。
一到泰安宫之中,她便被卫裕叫去给陛下磨墨。
林姨娘只得照做,她看着景宸帝是在书案前批复着奏章,她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好奇之意,不去看那奏章的内容。
“朕乏了,夫人替我揉揉肩。”
林姨娘站到了景宸帝的身后,她缓缓抬起手来,才将手放在了景宸帝的肩上,她怕捏疼了陛下的肩膀,只轻柔地捏着。
景宸帝年逾四十,脸上倒是丝毫不见皱纹。
外边天色渐渐昏暗,林姨娘不知在椅子上的景宸帝是不是睡着了过去,她正想着要不要去找卫裕问问夜里的住处,她便被猝不及防地拉进了一个怀中。
林姨娘坐在了景宸帝的怀中,暮春早夏的晚风从窗户间吹入,她的发丝随风轻轻拂动,“陛下……”
林姨娘双手推着景宸帝想要起身,却被禁锢得越来越牢固。
林姨娘忙声道:“陛下,我还是有夫之妇,我是薛绅的妾室。”
景宸帝笑了一声道:“你纵使是薛绅的妻室,朕向他讨要,他岂有不给的道理?”
“陛下!”
林姨娘着急地红了眼眶,眼中含有着泪水,声音诚恳道:“能得陛下青睐,是奴婢的荣幸,只是……奴婢还有一个女儿,若是奴婢随了陛下,恐怕会连累到我那女儿日后的名声与婚事……”
景宸帝看着怀中含泪的女子,相识快有半年,这半年里他也曾想过可要谋夺臣妻?
他一辈子圣明,如今已年过四十,如若沾染上此名声倒也不好听。
但越是克制,却越是放不下,他几乎每个月都盼着能在龙香寺之中见到她一面。
而今她已进宫自投罗网,景宸帝心想他身为帝王,遂了自己的心愿又何妨?
虽被称为万岁爷,岂可有真正的万岁,何必身为帝王还要隐忍。
景宸帝道:“你女儿……不是已嫁给楚王为妾了吗?”
林姨娘道:“那只是她当日失了名声无处可去,求个安身立命之地罢了,她说过不会重蹈我的覆辙,日后还会离开王府另嫁的,我实在是不能牵连她的名声。
还有陛下,纵使她留在楚王府为妾室,有我这么一个一女侍二夫的娘亲,她日后也是会惹人嘲笑……还请陛下饶过奴婢,奴婢愿给陛下当牛做马,唯独不能做您的女人。”
景宸帝望着怀中的女子道:“朕不封你为宫中的妃嫔,你自可放心不会有外人知晓此事,也不会牵连你女儿的名声。”
林姨娘含着泪水望着跟前不怒自威的男子,眼前之人是帝王,他每月十五微服前来找自己,足可见他许是早就动了心思的。
林姨娘不敢再拒绝。
且此事到底也不是她能拒绝便能够拒绝的……到底眼前之人乃是帝王。
景宸帝低声问道:“我还不知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林夏云。”
景宸帝一笑道:“夏云,日后在朕跟前自称为妾身,不必再称为奴婢。”
林夏云低声应道:“是,陛下。”
景宸帝打横将林夏云抱起,将她带到了内殿处,天色已是越发昏暗,直到点燃了床头的小灯,景宸帝见到了躺在龙床上的貌美女子,伸手轻抚过了她的脸庞,放下了床帐。
林夏云握紧着手,眼中滚落下一滴泪珠。
景宸帝望向林夏云道:“你不愿?”
林夏云摇头道:“妾身不敢。”
景宸帝道:“替朕褪下衣裳。”
林夏云伸手摸索着景宸帝腰间的腰带,按下了机关后,腰带散落,她便也被拥入了景宸帝的怀中。
“陛下,请您怜惜妾身。”
景宸帝察觉到怀中的林夏云多少还有些恐惧,便解开了她的发髻,轻柔地摸着她的头,以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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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又是一阵狂风大雨袭来。
薛琬瑶本以为今日又会有雷,可外边大雨倾盆,倒是也没等打雷。
薛琬瑶心里有些不安,许是因着今日长公主说的话,还有顾卓说的那些胡话。
娘亲若是真被陛下给宠幸了,也许就是后宫佳丽三千之中随意一个娘娘而已。
且不必说这宫中比她年岁小的妃嫔都有,娘亲到底已是三十四五的年纪,说得难听点已是半老徐娘。
红颜未老恩先断,何况娘亲还是红颜渐老。
薛琬瑶唉声叹气,本以为这日子越过越好的,怎么好像是越过越乱了呢?
实在是睡不着,薛琬瑶便拿起一旁的话本子看着,见着话本子里面也是越写越乱,柳千金与表兄成亲之后,表兄却又纳了两个妾室,还有一个小表妹过来寄居。
薛琬瑶看的实在是来气,这三妻四妾是寻常事,只是这柳千金乃是低嫁,往日里两人如此相悦,到头来也是三妻四妾。
薛琬瑶想这世间男儿当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薛琬瑶气得起身自个儿提笔改写着话本子里头柳千金的结局。
薛琬瑶写下了柳千金与表兄随着时日变化,已无情谊,柳千金和离带着她的嫁妆一双儿女去了祁州做了生意,富贵一生,才算是满意得睡了过去。
待着薛琬瑶醒来时,她已是在书院之中。
一旁响起范宜之声,“小王爷,你生辰想着怎么过?”
“我们包下一个画舫,去画舫之中玩一整日可好?”
“我说要不然还是去长公主的皇家庄子里玩,如今天气热起来了,乡野风光才是迷人。”
薛琬瑶就望着眼前几人道:“今年的生辰我就不大过了。”
薛琬瑶倒也是期待着过只有她和顾卓的生辰,她往年里的生辰只有娘亲哥哥为她庆祝。
今年生辰,是她与顾卓头一次一起过的生辰。
说来倒也奇怪,两人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按理八字都该一样的,顾卓的命数是真好,他的命比起赵家那些真正的龙子凤孙还要好。
而她呢……
薛琬瑶就想怎么同八字还能不同命呢?
难不成这一样的八字男女不同,命运就大不相同吗?
临风院偏院之中。
顾卓睡到辰时多才起来,他见着桌子上零落着的纸张,看着薛琬瑶写的字倒是清秀得很,再看她改写的话本子结局不由轻笑了一声。
“这小白眼狼倒是有写话本子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