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墨白猛地睁开眼,右眼里那道金纹还在微微发烫。他第一反应不是调息,也不是查看伤势,而是直接扑向躺在地上的许清歌。
她脸色惨白得像纸,呼吸轻到几乎摸不到。左眼角的布条已经湿透,暗红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处凝成一滴,啪地落在地上。
“清歌!”他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冲锋衣裹紧她冰凉的身体,“别睡!醒醒!”
叶玄音靠在岩壁边,指尖搭着青铜尺,额头全是冷汗。她听见动静,勉强撑起身子爬过来,把手指按在许清歌手腕上。片刻后,她睁开盲眼,声音低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她强行照破魂核轨迹,异能反噬太猛……血脉逆流,五脏都在出血。”
阿依娜蹲在一旁,骨铃轻轻晃了两下,蛊虫探出头嗅了嗅,又缩了回去。“不行,我的血没用。”她说着就要划手腕,“试试总比——”
“没用的。”叶玄音打断她,“必须是至纯圣女之血,还得带封印共鸣的灵力波动。普通修士的血,只会加速她的经脉崩裂。”
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
所有人目光不自觉地转向另一边——萧寒玥靠着石柱坐着,嘴角还挂着血,眉心朱砂印黯淡无光。刚才那一剑封印分魂,几乎抽干了她全身灵力,七窍渗血到现在都没止住。
可她听见这话,只是冷笑一声,抬手就抽出霜魂剑。
“你干什么!”东方墨白扭头吼她,“你刚把自己豁出去一次,现在又要来?”
萧寒玥没理他,手腕一翻,剑刃在左手动脉上轻轻一划。
血涌出来的时候,不是红色,而是泛着银光的淡青色,像是月光融进了血管里。她用剑气一引,那股血线便悬空飘起,精准落进许清歌微张的唇间。
“废话真多。”她声音冷得像霜,“她要是死了,下一个就是你。我不救她,也得救自己。”
东方墨白愣住了。
他看着那缕银血缓缓流入许清歌口中,又低头看自己沾满泥灰的手——刚才还死死攥着地煞尺,以为扛下一切就是负责。可现在才发现,有人比他更早明白什么叫“不能让队友一个人倒下”。
许清歌的身体忽然轻轻颤了一下。
紧接着,左眼角的血流开始减缓,原本枯竭的脉搏也慢慢有了起伏。她眼皮动了动,像是在挣扎着醒来。
“有效!”阿依娜眼睛一亮,赶紧从袖子里掏出最后一颗养蛊丹塞进嘴里,双手结印往萧寒玥身上一拍,“我给你稳住气血,别在这时候挂了!”
蛊虫从她腕间钻出,绕着萧寒玥手臂盘旋一圈,发出微弱的绿光。萧寒玥的脸色稍微缓了点,但身体还是摇晃了一下,靠在墙上喘气。
“我说了多少次了,先跑再打,”阿依娜咬牙,“你怎么跟清歌一个毛病,动不动就玩命?”
“闭嘴。”萧寒玥哼了一声,“你们考古队的人才叫疯子,看见机关往前冲,看见敌人往上怼,连硝酸甘油都随身带三瓶。”
东方墨白低头看了看口袋——确实,刚才摔那一跤,两瓶药都碎了,只剩半瓶黏在布料上。
他想笑,结果喉咙一堵,差点呛出声。
这时,许清歌的手指突然勾住了他的衣角。
“……听见了。”她声音很轻,像是从很深的地方浮上来,“你们……都在。”
所有人同时松了口气。
东方墨白差点没绷住,手抖得厉害。他赶紧撕下衣襟去包萧寒玥的手腕,一边包一边骂:“谁让你这么干的?你是剑修不是献血车!真当自己有九条命?”
“你要感谢就直说。”萧寒玥斜他一眼,“骂人显得你情商低。”
【检测到医疗奇迹达成,建议记录在《人类高质量急救案例》中~】
脑内的残识突然蹦出一行弹幕。
东方墨白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现在还有心情整活?我头都快秃了好吗!”
“你本来发际线就不乐观。”阿依娜补刀。
许清歌缓缓睁开了右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她看到的是萧寒玥苍白的脸,还有那只被包扎得歪歪扭扭的手腕。
“你……”
“别说话。”萧寒玥别过脸,“等你能自己站起来再说谢字。”
叶玄音坐在一旁,指尖还在轻轻摩挲青铜尺表面。卦象已经不再闪动,但她知道,时间不多了。
“封印撑不了太久。”她低声说,“半个时辰,最多三十五分钟。”
“够了。”东方墨白站起身,把天罡剑插回背后,“我们没时间喘气,但也不能再有人倒下。”
他看向许清歌,又扫了一眼萧寒玥:“下一个目标,墟门深处。那里有东西在等我们。”
许清歌试着动了动,刚撑起一点就被阿依娜按了回去。
“别逞强,你现在连坐都坐不稳。”阿依娜瞪她,“刚才那一下差点把你五脏六腑烧穿,要不是寒玥姐舍命输血,你现在已经在阎王殿写简历了。”
“我……还能走。”许清歌咬牙。
“你能个鬼。”东方墨白蹲下来,背对着她,“上来。我背你。”
“你腿不是受伤了吗?”
“小伤。”他咧嘴一笑,“再说,这题虽然超纲,但我还没交卷呢。”
许清歌迟疑了一秒,最终还是趴上了他的背。重量压下来的瞬间,东方墨白膝盖微微一弯,但很快挺直了腰。
萧寒玥扶着墙想站起来,却被叶玄音伸手拦住。
“你不能再动。”叶玄音说,“你的血不止是圣女之血,还带着封印咒力。刚才那一割,等于自毁三分之一根基。”
“我知道。”萧寒玥冷笑,“可我不做,谁做?你们谁有资格?”
没人回答。
风从墟门缝隙吹进来,带着一丝焦土味。远处的裂缝依旧悬浮在空中,血月未散,像是在等待什么。
东方墨白背着许清歌,一步步往前走。阿依娜走在最侧翼,蛊虫探路;叶玄音扶着萧寒玥,两人缓慢跟上。
就在他们即将跨过核心区域的那一刻,东方墨白右眼金纹忽然一闪。
【警告:前方十步内存在空间折叠痕迹,疑似密室入口。建议:别用脚踹,容易触发陷阱。】
他脚步一顿。
“怎么了?”许清歌在他背上问。
“没事。”他笑了笑,“就是前面可能有个‘隐藏宝箱’,得想想怎么开。”
“别又是需要念咒语的那种。”阿依娜嘀咕,“上次那个‘以心换心’的机关差点让我真心话大冒险说出初恋是谁。”
“你有初恋?”萧寒玥挑眉。
“当然有!”阿依娜梗着脖子,“就是隔壁寨子那个偷牛贼,长得帅,跑得快,后来被我放蛊追了三天三夜,最后他自己回来求饶……还挺浪漫的。”
众人一时无言。
东方墨白低头看了看脚下那块看似普通的石板,边缘有一道极细的裂痕,像是被人刻意修补过。
他抬起脚,没有踩下去。
而是从帆布包里摸出那枚青铜指南针。
指针一开始乱转,几秒后,突然指向石板正中央,并剧烈震颤起来。
“找到了。”他说,“开门方式——不是密码,是共鸣。”
他把手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