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尘看了丁婆婆一眼,丁婆婆也正好抬眼望他,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他们都清楚那白雾不简单,也知道有些事不能跟外人说,尤其是孙月兰还在旁边。
于是两人心照不宣,都没再提白雾的事情,话题很快转到了晚上要做什么菜上,院子里顿时响起了孙月兰叽叽喳喳的提议声。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营地门口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丁婆婆和林清尘闻声出门,只见一男一女站在门口,手里都拿着文件夹。男人穿着深色冲锋衣,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女人则穿了件浅色外套,头发利落地扎成马尾,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检测箱,显得干练十足。
“请问是丁婆婆吗?”男人先开口,语气礼貌又客气,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递过来,“我们是总部派来调查4号网格白雾情况的,我叫余维,她叫田娟。”
田娟也跟着递上自己的证件,补充道:“我们已经跟总部确认过,这次调查需要您协助我们进入4号网格,提供一些之前救援时的路线,还有白雾出现的具体细节。”
丁婆婆接过证件仔细看了看,确认没问题后还给两人,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事,总部提前跟我说过了。你们一路过来挺远的吧?先进来歇会儿,喝口水,咱们再商量进网格的事。”
说着就侧身让两人进来,林清尘则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佘维和田娟——他总觉得,这两人看似普通,可身上隐约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这次调查,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两人进门后,也没绕弯,径直向丁婆婆问起4号网格的情况,了解完情况后,他们便提议即刻动身。
这些调查员本就是奉命而来,心里只盼着尽快完成任务;丁婆婆更是摸透了总部这些人的心思——无非是把工作糊弄过去,好早点回去交差。她心里门儿清,却没点破,干脆利落地应下请求,答应陪着他们去星烬森林4号网格查看。林清尘和孙月兰作为这事的亲历者,自然没理由落下,也跟着一同前往。
另一边的余维,阵仗却显得格外“充分”——除了他和同行的调查员,身后还跟着十来号人。丁婆婆扫了眼这支队伍,嘴角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心里暗忖:不过是一片奇怪的白雾而已,用得着这么多人来“撑场面”?纯属浪费人力。
好在有丁婆婆熟路指引,一行人没花多少时间就抵达了4号网格。刚站定,余维便紧跟着丁婆婆的脚步,绕着网格边缘仔仔细细观察起来,时不时停下脚步,对着某个方向凝神打量,像是在捕捉什么细微的异常。
这期间,心思细腻的林清尘敏锐地察觉到一个变化:随行的人正悄无声息地减少。他一眼就明白,余维是在不动声色间安排人手,在4号网格四周布下了暗哨,显然是在为接下来的行动做铺垫。
余维他们虽开着巡航车巡查,却全程没少耽搁:车开一段就停下,几人下车凑近网格边缘,或蹲或站地仔细查看,生怕错过任何异常。就这么走走停停,足足耗了一个小时,才把4号网格的外围排查完。
更让人揪心的是,他们发现原本只在网格内盘踞的白雾,已经开始往外漫溢,正一点点向周围的区域扩散,局势明显在恶化。
见白雾有扩散势头,余维没半分犹豫,当即做了决定:让丁婆婆一行人留在外围等候,自己则带着几名同事,准备深入4号网格的核心区域一探究竟。
同行的田娟主动留在了外围,面前的设备上显示着卫星实时地图,她紧盯着屏幕,随时通过通讯器给余维他们传递指令,确保行动能顺畅推进。
没人知道余维在网格里用了什么手段——他刚进去不到十分钟,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白雾,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淡、消散。
紧接着,网格深处传来一阵刺耳的嘶吼声,那声音透着股焦躁与不甘,可没持续几秒就没了动静。又过了片刻,最后一丝白雾也彻底散了,网格内的景象终于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随后,余维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从网格里走了出来,脸上看不出丝毫疲惫,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田娟见状,立马快步迎上前,急着问里面的情况。余维对着她轻轻点头,平静的说道:“幸不辱命,里面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虽说众人早已亲眼看见白雾消散,但听到余维的确认后,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脸上纷纷露出欣喜之色——这其中,数丁婆婆的反应最是明显。她先前还在心里暗笑余维带这么多人来“打酱油”,没成想这群人竟如此给力,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解决了白雾,这让她心里又惊又喜,对余维的看法悄悄改观了几分。
可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之际,余维却突然话锋一转:“其实我倒觉得,就算我们不出手,丁婆婆您自己也能解决这白雾。说起来,我们今天这趟,反倒像是多此一举了,您说对吗,丁婆婆?”
这话一出,林清尘心里当即“咯噔”一下——他瞬间明白,重头戏要来了。余维带着这么多人赶来,难道真就只是为了对付这片白雾?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林清尘心里门儿清,余维他们从头到尾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解决白雾不过是个幌子。如今白雾已除,再无遮掩,余维终于不再绕弯子,直接图穷匕见,将矛头明晃晃地对准了丁婆婆。
一旁的孙月兰还没反应过来,脸上满是困惑,忍不住追问道:“余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呀?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她的话还没说完,原本带着几分笑意的丁婆婆突然收住了神情,脸上的喜悦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静,她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余维,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而余维则始终神色未变,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丁婆婆,仿佛要将她的心思彻底看穿。
原本还算轻松的现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凝重的气氛像潮水般涌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过了许久,丁婆婆才缓缓抬起眼,打破了这份沉寂,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余维,你是怎么看出我有问题的?”
余维听她这么问,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随即侃侃而谈,说出了自己的推断:“自从金牛座流星雨过后,联邦政府周边就开始频发各种诡异现象,尤其是在流星坠落的区域。根据天文台的观测数据,星烬森林里恰好有一颗流星坠落;再结合之前那几名大学生的救援事件,我们最初只是初步确定了4号网格存在诡异问题。但我多琢磨了一层——根据那些大学生的描述,那白雾诡异明显是新生成的,虽说它没什么理智,可普通人想要应付,绝非易事。但那5名普通的大学生,竟能在护林员的带领下,完好无损地闯出白雾诡异的包围圈,这事儿本身就透着股可疑。”
说到这儿,余维顿了顿,目光愈发锐利:“更关键的是,有个大学生提到,当时他好像看到您手持电棍击中过那雾状怪物,只不过他后来以为是自己眼花,没敢多提;而您之后也对这事极力否认。但我们恰恰就是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最后断定您身上一定藏着秘密。后来我特意去林业公司总部调取了您的入职资料,又经过一番细致的分析调查,很快就得出了结论——丁婆婆,您根本不是普通的护林员,而是隐退多年的高手,丁云前辈,对吗?”
话音落下后,余维特意顿了顿,目光紧紧锁在丁婆婆脸上,不放过她神情里的任何一丝变化——他本以为能从她脸上捕捉到慌乱、错愕,可丁婆婆的表情管理却堪称完美,依旧神态自若地站在那里,眼神平静无波,看不出一丝慌张。
见此情形,余维心里虽有几分意外,却也没再多纠结,继续循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江湖上一直有传言,丁云前辈当年与魔主、圣后交情匪浅,三人曾是过命的交情。后来魔主与圣后不顾正魔之别,秘密结为伴侣,还生下了一个孩子。可没等孩子长大,魔主与圣后就遭到了正魔两派的联合围攻,最终惨死在乱战之中,而他们的孩子,也从此没了踪迹,成了江湖上的一桩悬案。”
余维稍作停顿,话锋又转:“但让人费解的是,当时丁云前辈却并未为魔主、圣后助拳——以您当年火爆刚烈的脾气,得知挚友遭难,没理由坐视不管。这一点,本身就透着反常。我由此推断,您当时一定是有比救援更重要的任务要做,才不得不放弃救援,也正因如此,才最终导致魔主与圣后惨死于正魔两派的围攻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