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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枝弘一那如同从古老剑豪绘卷中跃然而出的最后一击——

踏刃飞跃,凌空裁决(虽以竹刀为器,但其意已臻真剑之境)——

为这场充满恩怨纠葛的宿命二番战,画上了一个无比震撼而又毋庸置疑的休止符。

整个体育馆陷入了长达数秒的、近乎真空般的绝对死寂。

仿佛时间都在那一刻被斩断,所有人的思维陷入了停滞,大脑根本无法处理眼前这完全超越日常认知、宛如武士漫画成真的惊人景象。

空气凝固,唯有那惊天一击的残像烙印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

紧接着,如同积蓄到极点的火山轰然爆发,堤坝彻底崩溃,海啸般的惊呼、赞叹、无法置信的尖叫与狂喜的咆哮混合在一起,轰然炸响,声浪滔天,几乎要将以钢筋水泥铸就的场馆屋顶彻底掀飞!

「やったああああ——!!!国枝部长——!!!」

(做到了啊啊啊啊——!!!国枝部长——!!!)

东京大学休息区彻底陷入了疯狂的海洋!

队员们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相拥而泣,嘶声力竭地咆哮着,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破隔离栏,冲入场内去拥抱那位为他们洗刷所有屈辱、带来无上荣光的英雄部长!

一个月来地狱般锤炼所积攒的所有汗水、血泪、不甘与信念,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彻底、最辉煌、最完美的宣泄与证明!

「信じられない…あれは人间业じゃない…まるで…时代剧の剣豪が现れたようだ…」

(难以置信……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简直就像……时代剧里的剑豪现身了一样…)

「最後のあの技…见たか!?あの巨汉の全力の突きを…踏み台にして飞んだ!?信じられるか!?」

(最后那个技巧…看到了吗!?那个巨汉全力的突刺…被他当作踏脚石跳起来了!?能相信吗!?)

「映画の特撮かよ…!?いや、特撮より凄い!これは现実だぞ!?」

(是电影特效吗…!?不,比特效还厉害!这可是现实啊!?)

观众席彻底沸腾了!这超越想象的结局,其戏剧张力与视觉冲击力,简直堪比一部制作精良的魔幻现实主义剑戟大片,却又无比真实地发生在眼前!

无数人激动地从座位上一跃而起,疯狂地鼓掌,手掌拍红了也毫不在意,许多人甚至激动得热泪盈眶,为这极致的武道之美与意志的胜利而感动。

那些画家更是如同被神灵附体般陷入了疯魔状态,在速写本上以近乎抽搐的速度疯狂涂抹,颜料与炭笔齐飞,试图将那必将载入(他们心中)史册的传奇一幕尽可能完整地记录下来。

记者们的相机快门声早已连绵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暴雨,闪光灯如同不要钱般疯狂闪烁,将傲然立于场中央的国枝弘一的身影照得如同站在世界中心的舞台主角,每一帧画面都价值千金。

总算是暂时离开了那位已经快要社会性死亡的九条阵警部,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回了真正的英雄身上。

此时的九条阵,几乎已经软得像一滩被煮过头的面条,瘫在椅子上,只剩下无声呐喊的力气。

场地另一边,柴崎盛夫如同被抽去脊梁的死狗般瘫倒在场边,已然彻底昏迷不醒,被百桥大学手忙脚乱、面色惨白的队员和匆忙赶来的医护人员团团围住。

他的败北,是如此彻底,如此毫无争议,连同他那建立在暴力之上的傲慢,被一同击得粉碎。

国枝弘一站在场地中央,微微喘息着。卸去护具后的他,脸色因巨大的体力消耗而显得有些苍白,汗水如同小溪般从发梢淌下,浸透了蓝色的剑道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悍的线条。

但他的身姿依旧挺拔如历经风雨而不倒的青松,眼神明亮而清澈,仿佛经过一场灵魂的洗礼,褪去了所有杂念。

他环视四周,看着激动相拥、喜极而泣的队友,看着看台上沸腾如火、为他欢呼的观众,看着那些不断闪烁、试图记录历史的镜头,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虽然带着激战后的疲惫与沙哑,却异常清晰、沉稳,蕴含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后令人信服的强大力量:

「この胜利は…我々东京大学剣道部全员の、一ヶ月に渡る死闘と、絶え间ない努力の果てに得た、尊い结晶である。」

(这场胜利……是属于我们东京大学剑道部全体成员,历经一个月死斗与不懈努力,最终获得的珍贵结晶。)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话语更加有力,目光变得深邃而坚定,继续说道:

「たとえ现代となろうとも…‘武士道’の精神、特に剣の道においては、决して軽んじられ、忘れ去られてはならないと、私は强く信じる。」

(即便已是现代……我依然坚信,‘武士道’的精神,尤其是在剑道之中,绝不可被轻易轻视、遗忘。)

「それは、単なる力への盲従ではなく、己を律する强さであり、弱者を侮らぬ仁の心であり、信念を贯き通す勇気であり…そして、何よりも、正々堂々と胜负をつける‘礼’と‘诚’の精神である。」

(那并非对力量的盲目服从,而是严于律己的坚强,不侮弱者的仁心,贯彻信念的勇气……以及,最重要的是,堂堂正正一决胜负的‘礼’与‘诚’的精神。)

「今日、我々は、その道を志す者として、心の底から、私たちはこれにふさわしい戦いをしたと思っています。」

(今日,我们作为立志于此道之人,发自内心地认为,我们进行了无愧于此的战斗。)

他的话语,如同寺庙晨钟,洪亮而深沉,重重地敲击在许多人的心上,穿透了喧嚣的声浪。

全场议论纷纷,有人陷入深思,有人点头赞同,也有人面露不屑,但无疑,这番掷地有声的宣言,为此番辉煌的胜利赋予了更深层次的精神内涵,发人深省。

然而,总有心怀恶念、被失败和嫉妒吞噬之人,无法接受这样光明正大的结果,更无法忍受这番在他们听来如同「胜利者说教」的言论。

就在东大队员们情绪激动地准备冲上场庆祝,裁判也深吸一口气准备正式宣布最终结果时——

异变陡生!

「ふざけんなああ!胜手なこと言いやがって!」

(开什么玩笑啊啊啊!别在那自说自话!)

五名百桥大学的队员,如同输光了所有筹码、双眼血红的赌徒,猛地抓起了地上的竹刀!

他们是柴崎盛夫最忠心(或者说最愚昧)的跟班,同样深度信奉着那套弱肉强食的暴力哲学,此刻见大哥惨败昏迷,又听到国枝弘一那番「冠冕堂皇」的胜利宣言,极致的羞愤、不甘和暴戾彻底冲昏了他们本就不多的理智!

他们血红了眼睛,发出野兽般的、毫无意义的嘶吼,完全不顾裁判厉声的呵斥阻止和场外观众惊怒的呼喊,如同五头彻底失控、只想毁灭一切的疯牛,从不同的方向朝着场中央那体力消耗巨大、看似已是强弩之末的国枝弘一猛扑过去!竟是要进行最为无耻、卑劣的围攻!

「やめろ!反则だ!」(住手!这是犯规!)

「卑怯者!止まれ!」(卑鄙!停下!)

惊呼声、怒斥声四起!

东大队员们又惊又怒,想要立刻冲上前帮忙,却被另外几个同样蠢蠢欲动的百桥队员有意无意地拦住推搡,场面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此时,面对五把从不同角度、带着混乱杀气胡乱劈砍、突刺而来的竹刀,体力已然接近枯竭的国枝弘一,眼神骤然一冷!

他深知,此刻若是以常规方式挥剑强攻或硬抗,只会加速体力耗尽,瞬间陷入绝境。

于是,在那千钧一发、危机四伏之际,他再次摒弃了一切杂念,心神沉静,进入了那种玄而又玄、妙不可言的【不近刃】之境界!

他的身体仿佛化为了没有重量的风中柳絮,又似能感知水流变化的灵巧游鱼。

脚步移动轻盈而玄妙,如同踩着无形的八卦,每一次看似惊险的侧身、每一次细微至极的滑步都恰到好处地、以毫厘之差让过最致命的攻击锋芒。

他手中的竹刀不再用于主动攻击,而是化为了引导混乱狂暴洪流的「舵」与「桨」。

手腕轻灵一引,左侧一人猛劈而来的竹刀便被一股柔劲带偏,「铛」地一声脆响,恰好撞在了右侧另一人凶狠刺来的竹刀之上,巨大的反震力让两人同时手臂酸麻,攻势一滞。

巧妙的腕部一拨一压,前方一人势大力沉猛砸而下的竹刀轨迹被微微改变,沉重地擦着另一名队友的肩膀落下,吓得那人亡魂皆冒,出了一身冷汗。

顺势借力一压,再从下方精巧地一挑,另外两名队员的竹刀竟不受控制地互相交击在一起,甚至差点打到自己人,显得狼狈不堪!

他如同一位在刀光剑影中从容不迫的优雅指挥家,又似引导漩涡的中心,以最小的动作幅度、最节省的体力消耗,精准地牵引、拨动着五把充满纯粹恶意的竹刀,让他们如同提线木偶般,按照自己设定的轨迹运动,自相撞击,互相干扰,甚至频频误伤!

「おい!谁だよ邪魔するのは!?しっかりしろ!」

(喂!谁在碍事!?搞什么鬼!)

「てめぇの刀が当たったんだろうが!バカ!」

(是你的刀打到我了吧!白痴!)

「ちっ、动きが読めねえ!こいつ…化け物か!?」

(啧,完全看不懂他的动作!这家伙…是怪物吗!?)

那五名队员越打越憋屈,越打越心惊肉跳!

他们感觉自己的攻击就像陷入了无形却无比粘稠的泥潭之中,所有凶猛的力量都被悄然卸开、引偏、消弭于无形,非但连对方的衣角都难以碰到,反而频频伤及同伴,阵型大乱!

国枝弘一仿佛能预知未来一般,总能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在最意想不到的位置,只需轻轻一动,便让他们所有的凶狠攻势化为乌有,甚至成为他们自己的绊脚石!

这一幕,比之前单挑击败柴崎盛夫时更加震撼,更加神乎其技!这已非一对一的较量,而是一人独舞,戏耍群狼!

「ま…まさか…一人で五人を…同时に相手にして…あのような…!?」

(怎…怎么可能…一个人对五个人…同时应对…还能那样…!?)

「あの动き…あの群戦における冷静さと制御力…!?もしかして…宫本武蔵の『二天一流』が説く、多数戦における『円の理』か!?」

(那个移动…那份群战中的冷静与控制力…!?难道说是…宫本武藏‘二天一流’所阐述的,多数对战中的‘圆之理’!?)

「いや…あの繊细无比な轨道と、力を杀す技术は、むしろ佐々木小次郎の秘剣『燕返し』の真髄を见るようだ!」

(不…那份无比细腻的轨迹与化解力量的技术,反倒更像是看到了佐佐木小次郎秘剑‘燕返’的精髓!)

「その隙のなさと、一瞬で决める速さと精度は…新选组の冲田総司が得意とした『无明三段突き』のそれにも匹敌するのではないか!?」

(那份无懈可击与瞬间决断的速度、精度…甚至堪比新选组冲田总司擅长的‘无明三段突’啊!?)

观众席上,有见识广博的剑道爱好者乃至历史爱好者发出了更加疯狂、更加难以置信的惊呼!

他们仿佛在国枝弘一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身姿中,看到了日本剑道史上那些传奇剑豪的绝技影子在此刻重叠、融合、并展现出来!

而这一切神迹的根源,都被毫无疑问地指向了那位传授他「奥义」的神秘高人——

「九条阵师范…さすがは素戋呜尊と互角とも言われる方だ…!その教え子ですら、ここまで化けるとは…!」

(九条阵师范…不愧是能与素盏呜尊平分秋色的人…!连他的弟子都能蜕变成这样…!)

「神技だ!これはまさに神技の伝授だ!现代に生きる剣神、九条阵!」

(神技!这简直就是神技的传授!活在现代的剑神,九条阵!)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赞誉,所有的狂热崇拜,再次如同被巨大的磁石吸引,死死地、聚焦在了观众席上,那位已经彻底灵魂出窍、表情完全僵化的九条阵警部身上。

此时的九条阵,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尴尬、震惊或荒谬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近乎麻木的、茫然的、仿佛整个世界观被反复碾碎又强行用更加离谱的方式重塑后的虚无与空洞感。

他看着场下国枝弘一那非人般的、一人戏五虎的夸张表演,听着周围将他与神话武神并列、甚至奉为「现代剑神」的狂热赞誉,感受着身旁神渡准那若有若无、却仿佛洞悉一切、带着玩味笑意的目光……

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放弃了反驳,甚至放弃了感到羞耻的力气。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嗡鸣。

【俺の…未来は…一体どうなってしまうんだ…】

(我的…未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个无比疲惫、近乎绝望的念头,在他那一片荒芜的脑内缓缓浮现。

他只是呆呆地坐着,仿佛灵魂早已出窍,逃离了这个过于疯狂、过于荒谬、让他无法理解的现实世界,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名为「九条阵」的躯壳,僵硬地承受着这如同海啸般汹涌而来、他却根本不想接受的「荣耀」洪流。

而场下,国枝弘一已然凭借那神乎其神的【不近刃】精义,将五名失去理智的围攻者耍得团团转,最终让他们在不断的互相撞击、误伤和体力透支中狼狈倒地,竹刀脱手,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只剩下躺在地上呻吟的力气。

他独自一人,如同激流冲刷后巍然不动的礁石,站在倒了一地的对手中间。

剧烈的喘息着,体力终于彻底到达了极限,他颤抖着用双手拄着竹剑,将其尖端用力地杵在地上,勉强支撑着身体,维持着最后的尊严与姿态。

那湿透的蓝色道服、坚毅的侧脸、以及那柄支撑着他的竹刀,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宛如——

剑神,于此世,悄然临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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