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稍停，一阵自行车铃声传来，他连忙往路边让。
只见沈为民骑着自行车经过。
“神气什么？谁还没辆破自行车！”许大茂低声嘟囔，眼里却掩不住嫉妒。
从前担任放映员时，许大茂还觉得人生有奔头。
特别是和娄晓娥订下婚约后，他满心以为只要娶了她，日子就会越过越甜。
可这桩婚事却被沈为民的一封匿名信彻底搅黄了。
之后他被罚去扫厕所，又蹲了监狱，如今沦落到扫大街。
更让他难以启齿的是，他失去了男人的能力。
对男人来说，“不行”这两个字最是沉重。
他不禁担心，将来结了婚会不会被妻子嫌弃。
而沈为民却步步高升，当上了轧钢厂的副厂长。
于莉也即将临盆。
看着沈为民过得如此滋润，再反观自己的落魄，许大茂只觉得老天不公。
正当他满腹牢 * 时，傻柱走了过来。
自从许大茂开始扫大街，傻柱每天上下班都要过来讥笑他一番。
“许大街，扫干净点啊，你可是扫过厕所的老手。”
“怎么连条马路都扫不干净？太不行了！”
傻柱连许大茂的外号都改了。
接着又指桑骂槐，故意讽刺许大茂不是真男人。
“傻柱你一大早找不痛快是吧？”许大茂瞪起眼睛。
他抡起扫帚狠狠一扫，尘土扬了傻柱一身。
傻柱急忙躲开，恨恨地瞪了许大茂一眼。
“许大茂你等着，这事没完。”傻柱在心里发狠。
不把许大茂整垮，他绝不罢休。
自从许大茂出狱，许母就四处托人张罗。
她一心想给儿子找个媳妇，生怕他又跟秦淮茹牵扯不清。
经媒婆王大妈介绍，许母亲自相中了一位化工厂的女工。
她叫刘霞，父亲是化工厂工人，母亲在供销社当售货员。
这家庭条件算是相当不错了。
只可惜刘霞是个寡妇，还带着个儿子。
她的前夫因心脏病意外去世。
但许母觉得刘霞很合适。
许大茂不能生育，注定无后，可要是娶了刘霞，就等于白得一个儿子。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算续上了香火。
等老了还有人养老送终。
许大茂听说王大妈给自己说了门亲事，母亲又很满意，也就动了心。
先前他是被秦淮茹灌了 ** 汤，才会对她动情。
其实许大茂根本看不上秦淮茹，顶多就是占点便宜。
真要娶她，许大茂是万万不肯的。
如今他出狱后头脑清醒了，自然也明白娶妻成家才是眼前最要紧的事。
听说刘霞条件挺好，而许大茂眼下只是个扫大街的。
想扭转命运，恐怕真得指望娶个好媳妇了。
扫完街道，许大茂特意咬牙花了笔钱，去供销社买了五花肉、一只老母鸡，还有几样青菜。
晚上王大妈会带刘霞来他家见面，许母也会到场。
到家后，许大茂烧水洗了个痛快澡，换上新买的挺括中山装和皮鞋。
头发抹得油亮整齐。
亲自下厨张罗了一桌子好菜。
没过多久，王大妈爽朗的笑声就传进了许大茂耳朵里。
紧接着，许母和刘霞一同出现在他眼前。
第一次见刘霞，身段丰满匀称，皮肤也细，就是稍黑了点，个子略矮些。
别的倒没什么可挑。
许大茂觉得自己没资本挑三拣四，能娶到刘霞已经是福气。
几人落座，边吃边聊，气氛热络。
王大妈夸许大茂手艺不错，说跟刘霞有得一拼。
许大茂本就擅长在饭桌上说话。
这会儿更是把口才发挥得淋漓尽致，逗得刘霞笑声不断。
刘霞对许大茂印象也不错，还没结过婚。
虽说长相普通了点，但个子挺高，听说以前是轧钢厂的放映员。
现在虽然是扫大街的，但刘霞并不在意。
她家里有关系，只要两人成了家，她父母能想办法把许大茂调进化工厂当电影放映员。
王大妈做媒多年，一看许大茂和刘霞的互动就明白——两人互相中意了。
眼看好事将近，她悄悄把许母叫到外边，提醒她准备婚事。
也顺便让许大茂和刘霞单独待一会儿。
后院，傻柱一直缩在角落死死盯着许大茂家。
想到自己还没成家，他说什么也不能让许大茂抢在前头。
只见王大妈和许母满脸笑意地商量着什么，看样子亲事有戏。
没一会儿，王大妈和许母先走了。
刘霞还留在那儿，和许大茂说得正热络。
傻柱看得 ** ，这两人头回见面，就聊得这么投缘？
进展也太快了吧？
聊了好一阵，许大茂终于开门，打算送刘霞回家。
傻柱一路悄悄尾随。
快到刘霞家门口时，许大茂停下脚步，两人挥手道别，许大茂转身往回走。
“就是现在这个机会！”
许大茂前脚刚走，傻柱后脚就出现在刘霞面前。
“你叫刘霞？”傻柱佯装惊讶地问。
“你是？”刘霞疑惑地看着他。
“我是许大茂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什么事我都清楚。”傻柱说道，“许大茂人还不错，但有个缺点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我怕你结婚后才发现，到时候会后悔。”
傻柱先是套近乎，假装替许大茂说好话，随后才引出重点。
“什么缺点？王大妈没提过他有明显缺点啊。”刘霞不解。
“你知道他不孕不育，但可能不知道他那方面不行——准确说，是根本没有那功能。”傻柱压低声音说道。
刘霞一听，眼睛顿时瞪大了。
在那个时候，男人不行就等于没用，不仅遭人笑话，婚后也没法正常生活。刘霞家境不错，自身条件也还可以，本来觉得许大茂虽然坐过牢、扫过大街，但人还算风趣，也没结过婚，也就勉强接受了。
可“不行”这一点，她实在接受不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刘霞脸色一沉，转身回家了。
傻柱咧嘴一笑，溜回了四合院。
刘霞回到家，洗漱完就带着儿子睡了。第二天，她特意去打听，得知许大茂确实不孕不育，而且——昨晚那人说的竟是真的。
她立刻去找王大妈，坚持退掉这门亲事，借口说是性格不合，怕许大茂太风趣，婚后管不住他，会在外面乱来。
王大妈听得一愣一愣的，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卦？原本她还等着收介绍费呢。
许母知道刘霞反悔后，伤心得一天没吃没喝。
许大茂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还沉浸在即将娶媳妇的喜悦中，一大早天刚亮，就准备去找刘霞，却在四合院门口撞见了傻柱。
“傻柱，我许大茂也有媳妇了。”许大茂满脸得意。
看来他还没听说刘霞悔婚的消息。
傻柱心里一动，打算逗逗他。
“吹牛吧你？我才不信！”傻柱故意摆出不信的样子。
“王大妈给介绍的，化工厂女工刘霞，昨晚我俩聊到很晚，还是我送她回的家。”
“我妈已经张罗彩礼和结婚的事了。”
“等会儿我就找她约会去。”
许大茂说得眉飞色舞。
“行啊许大茂，没想到你小子真能找到媳妇，祖坟冒青烟了吧？”
“可得好好对人家，别结了婚还在外头乱来。”
傻柱话里带着刺。
“傻柱你少在这儿酸溜溜的！”许大茂瞪了他一眼。
“我可提醒你，秦淮茹可不是省油的灯，你离她远点儿，小心被啃得骨头都不剩。”许大茂咧嘴笑道。
“许大茂，你结婚总得在四合院摆几桌吧？”
“我手艺还过得去，要不我给你帮厨？”
傻柱话锋一转，把话题引到了酒席上。
“你？能有这好心？”许大茂怀疑地打量着傻柱。
他俩平时针尖对麦芒，自己结婚傻柱不该气得跳脚吗？
今天居然主动要帮忙？
许大茂觉得这事不简单。
“怎么？这院里除了我，也就沈为民手艺好，你觉得他能来给你帮厨？”
“我虽说帮忙，可也不是白干的，你得给钱。”
傻柱说得有板有眼。
“好家伙，原来是想占我便宜啊？”
“行，你要真来帮厨，我给你一块钱，多一分没有。”
许大茂开价道。
“那可不成！我好歹是轧钢厂主厨出身，现在还是供销社的厨师，一块钱你打发要饭的呢？”
傻柱把脸一沉，扭过头去。
许大茂想到能赶在傻柱前头结婚，心里就美滋滋的。
要是傻柱真来给自己帮厨，那更是痛快。
从小被这死对头压着一头，打架也打不过。
这回不但先娶上媳妇，还能让傻柱来帮厨，真是扬眉吐气。
“一块钱嫌少？那给你两块钱！”许大茂豪爽地一挥手。
“瞧你这小气劲儿，跟阎老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给我十块钱，我立马应了你，绝不改口。”傻柱说道。
“行，这话可是你说的，十块就十块！”许大茂笑着答应。
“我傻柱说话算话，十块钱拿来！”傻柱朝许大茂伸出手。
许大茂也没犹豫，虽然钱给得早了点，但他觉得和刘霞的事已经十拿九稳，不会出岔子。
一张大团结就这样递到了傻柱手里。
傻柱麻利地把钱揣进兜里，蹦蹦跳跳地去供销社上班了。
“许大茂这傻小子，这下可亏大了！”傻柱一路走一路笑。
许大茂真要结婚？他才不会去帮厨。就算给一百块也不去，这货压根儿没那娶媳妇的命。
十块钱就想请动他傻柱？许大茂也太能做梦了。
许大茂却自认为一切安排妥当。十块钱差不多是他一个月工资，但傻柱的手艺他清楚，这钱花得不冤。
更关键的是，能气到傻柱，比那十块钱有意思多了。
想到这里，许大茂迈着得意洋洋的步子朝刘霞家走去。
到了刘霞家门口，他敲了敲门。
刘霞远远就看见许大茂来了。她明明已经让王大妈回绝了这门亲事，他怎么还上门？难道他还不知道？
刘霞抱着儿子走到大门口，却没开门，只隔着门说：
“许大茂，我已经托王大妈回绝了咱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