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的光透过红酒杯，在容笙寒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他已经喝了第三杯勃艮第，平日里总是温和含笑的眼尾泛起红潮，像被晚霞染过的湖面。
“别喝了。”郁玖鸢伸手去夺他的酒杯，指尖碰到杯壁时，被他反手握住。
他的掌心很热，带着酒液的湿意，力道却比平时大了些，像在抓什么即将溜走的东西。
“鸢鸢，再陪我喝一杯。”
他的声音带着点含糊的沙哑，尾音微微上翘，是从未有过的撒娇语气。
今天是他拆绷带的日子，郁玖鸢特意开了瓶82年的拉菲庆祝。
原本只是小酌，不知怎的，容笙寒却一杯接一杯地喝，像是要把所有藏在温和表象下的情绪都溺在酒里。
“听话。”郁玖鸢抽出被他攥着的手，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喝多了该头疼了。”
她的尾戒在灯光下泛着浅紫的光，这是容笙寒情绪波动时的颜色，此刻亮得格外明显，像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容笙寒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
他的呼吸里满是红酒的醇香，带着点微醺的热意，喷洒在她的颈窝：“鸢鸢，他们都叫我……你的宠物。”
他的声音很轻，像根羽毛拂过心尖，却带着密密麻麻的疼。
郁玖鸢的动作顿了顿，指尖下意识地收紧，她知道有人在背后这么说，圣樱学院的贵族圈子里，从来不乏对他们关系的揣测，只是没想到，这话会传到他耳朵里。
“我不是。”
容笙寒忽然抬起头，眼底的温柔被酒意冲得有些模糊，却透着股执拗的认真，“我想做你的……未婚夫。”
这三个字像颗投入深湖的石子，瞬间在郁玖鸢心里漾开层层涟漪。
她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看着他紧抿的唇，忽然觉得这只一向温顺的宠物，此刻像只被惹急了的猫，竖起了藏在柔软毛发下的尖爪。
“你醉了。”她试图推开他，声音却有些发闷。
“我没醉。”
容笙寒反而抱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点委屈的哽咽，“姬念衾是你的未婚夫，谢哲成有你的白玫瑰，连林燕然……都能光明正大地跟你吵。”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尾戒上的蓝线：“我只有这个……只有你偶尔想起的‘宝宝’。”
尾戒的光芒忽然剧烈地闪烁起来，像被风吹动的烛火。
系统面板在脑海中疯狂跳动，容笙寒的正面情绪波动冲破了150，负面数值也罕见地爬上10，像两种情绪在他心里激烈地冲撞。
郁玖鸢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又酸又软。
她习惯了他的温顺，习惯了他的包容，习惯了他永远站在原地等她。
却忘了他也是骄傲的容家继承人，是圣樱学院的学生会副会长，不是真的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笙寒……”她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别闹了。”
“我没闹。”
容笙寒却固执地看着她，眼底的酒意渐渐褪去，只剩下清晰的渴望，“给我个名分，好不好？”
他的吻忽然落下来，带着红酒的醇香和不容拒绝的执拗，辗转厮磨间，竟带着点破釜沉舟的意味。
郁玖鸢能感觉到他的颤抖，感觉到他藏在亲吻里的不安，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她恍惚想起第一次在学生会办公室见到他的样子，白衬衫，递过来的温水永远是恰到好处的温度，笑容温和得像春日的阳光。
那时的他，眼底就藏着这样的执拗，只是被他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直到此刻才借着酒意，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面前。
“好。”郁玖鸢的声音低得像叹息，却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容笙寒的动作猛地顿住，眼底闪过难以置信的光，像被点燃的星火：“你说什么？”
“我说，好。”郁玖鸢仰头，吻了吻他的唇角，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等处理完苏家的事，我就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人。”
她没说“未婚夫”，却用了更霸道的宣告。
尾戒的蓝光瞬间亮到极致，像颗坠落的星辰，随即又温柔地暗下去，稳定在最柔和的程度，那是容笙寒心绪平复后的颜色，像被月光浸润的蓝宝石。
容笙寒的眼眶忽然红了，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红酒的醇香在空气里弥漫，混合着两人的呼吸，像首温柔的催眠曲。
“宝宝。”郁玖鸢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大型犬，“我们上楼睡觉，好不好？”
容笙寒乖乖地点头，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往楼上走。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却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仿佛一松开，刚才的承诺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
卧室的月光很温柔，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郁玖鸢替他脱掉外套时，他忽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肩窝，声音含糊地说：“鸢鸢，别骗我。”
“不骗你。”郁玖鸢转过身，在他眉心轻轻印下一个吻，“永远不骗你。”
这话半真半假，却足够让容笙寒安心。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像只找到了归宿的鸟，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照在他恬静的睡颜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像个易碎的梦。
郁玖鸢看着他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忽然就觉得，这场游戏，或许早就偏离了预设的轨道。
她以为自己是掌控者，却在不知不觉中，被这只最听话的宠物，用温柔织了张密不透风的网。
或许，给一个名分也没什么不好。
她想。
至少，这只宠物值得。
尾戒的蓝光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在无声地见证着这个夜晚的秘密。
郁玖鸢低头，在容笙寒的额头上轻轻吻了吻，动作虔诚得像在许下什么永恒的诺言。
“晚安，我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