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还在？”
曹彬身体向后靠了靠，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他要刻意强调这个地点毋庸置疑的优势：
“我被‘请’进来了，又没人喊我出去，我也不敢擅作主张的乱动。
再说了，您看啊，师叔，这后面隔着条街就是领主府，旁边是银行金库和税务局都有高阶的超凡者坐镇，对面，安全保卫处和市政府大楼肩并肩杵着。
万一城里还有羽蛇族在找我啊，我躲在这，动静一响，四面八方都是援军，大家一看是异族，上来就动手多安全啊。
而且我这人比较惜命，要是提早知道羽蛇族在找我，说啥我也不会出城的。”
墨羽心盯着曹彬看了半晌，才又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你倒是很会找地方啊。”
曹彬笑了笑又点了点头，没接话。
“最后一个问题，”墨羽心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去过旧都？”
“旧都？”曹彬眉头微皱，“我去那破地方干什么？满地废墟，灵气紊乱得能要人命，连耗子都不乐意待。我生意再不好做，也不至于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找晦气吧，师叔？”
墨羽心微微偏头，似乎在倾听什么。
她耳中隐藏的微型通讯器里，传来手下冷静清晰的汇报：“生理指标无异常，微表情分析未发现欺骗特征。初步判断，关于旧都的陈述可信。”
短暂的沉默后，墨羽心收回目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她不再看曹彬，转身径直走向门口，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拉——
“砰！”
厚重的大门被摔上，发出一声巨响，震得墙壁似乎都轻微颤动了一下，也彻底隔绝了内外。
曹彬看着出门的师叔，也是淡然一笑，糊弄测谎仪，他又不是不会。
他独自留在问询室里，脸上那闲适的笑容慢慢淡去。
这次羽蛇族为了杀他，是下了血本的，就不知道这个血本有多大。
然后，他轻轻舒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天花板，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凝重。
清河城是一级大城市，防守力量充足，仅次于有师祖这个级别坐镇的五座超级城市。
况且以防万一，他还呼叫了师祖助阵。
但是，曹彬还是觉得心里不安宁。
算了！
多想无用，打地铺，睡觉。
到时候，万一应付不来，大不了跑路，他可是知道清河市周围有一条通往超危星球的裂界，作为备用逃跑路线的。
这也是他选择躲在这里的原因，千界回廊可以糊弄没有大规模精神感知的人族，可糊弄不住这些异族。
就算躲到火石镇，也会被找到，到时候估计会影响他的商道运作。
曹彬小憩了片刻，呼吸均匀。
直到——
“呜——！！”
凄厉尖锐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划破夜空，一张巨大的护盾覆盖城市上空。
防控警报从城市四面八方、由远及近层层叠加地响起，瞬间席卷了整个清河城！
那声音是最高级别的全城紧急警报！
几乎是警报响起的同时，整栋大楼的灯光剧烈闪烁了一下，随即应急照明系统启动，投下惨白而稳定的光芒。
曹彬猛地睁开眼，眸中那最后一丝残余的闲适荡然无存。
他没有立刻动作，而是仔细侧耳倾听。
攻击来自多个方向，强度惊人！
“来了……”他低语一声，迅速收拾现场，养精蓄锐了一下午，已经做好逃离的充足准备。
就在这时——
“轰！！！”
一声远比之前所有爆炸都更加恐怖的巨响从大楼东南侧极近的距离传来，整栋建筑剧烈摇晃！
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灯光疯狂闪烁，冲击波甚至穿透墙壁，让审讯室里的空气都为之一震！
紧接着，尖锐的羽蛇嘶鸣几乎贴着大楼外墙响起！
伴随着玻璃大面积碎裂的哗啦声。
而城市上空张开的能量护盾，已经发出来过载的刺耳尖啸。
曹彬眼中精微光一，拉开问询室的门便冲了出去。
他顺着楼梯，来到了楼顶，刚来到室外，一股狂暴的能量乱流便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站立不稳。
他扶着冰冷的栏杆抬头望向天空。
城市上空，景象骇人。
原本应该笼罩全城的能量护盾光膜，此刻正剧烈波动着，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金属扭曲般的尖啸。
无数幽绿色的光点，持续不断地轰击在护盾上，激起一圈圈剧烈扩散的涟漪。
护盾的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某些区域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而更令人心悸的，是护盾之外，那几乎将半边天空都渲染成诡异黑色的领域。
而人族这方也有领域强者的出现，在空中与对方对峙，但是就现场的情况来看，似乎被压制了。
不过，领域战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
“竟然直接动用了80级以上的领域强者……”曹彬心中一沉。
这已不是简单的袭杀或劫掠，这是战争级别的入侵宣告，他已经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大楼在持续震颤。
而就在这领域大战的间隙，更低空的战场上，情况同样危急。
数道巨大的巨蛇身影已然突破了部分护盾薄弱区域，冲入了城市领空！
它们伸展着覆盖幽暗鳞片的翅膀，每一次拍打都掀起腥臭的飓风，口中喷吐着墨绿色的毒火或腐蚀性能量射线，与升空拦截的人类超凡者激烈交火。
爆炸的火光在城市各处亮起，浓烟滚滚。
很快，执法局周围响起无数人类强者的怒吼。
攻击，已经到达执法局附近。
而一条格外庞大的巨蛇，正朝着执法局大楼的方向俯冲而来。
它狰狞的头颅上，站着一位身材魁梧、六翼羽蛇族，他冰冷的竖瞳，牢牢锁定了楼顶上的曹彬。
“啧啧，真够执着的。”曹彬的脸上却不见多少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