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海核心,虚空崩灭。那只由纯粹归墟之力凝聚的灰色巨手,覆盖星域,缓缓抓下。手掌过处,法则哀鸣,概念消亡,连时空本身都在其掌心化为绝对的“无”。这是归墟本源的具现,是万物终结的意志显化,其威压超越了炼虚,凌驾于合道,带着审判诸天、重归混沌的无上威严。
林辰浑身冰寒,神魂欲裂。在这股力量面前,他渺小如尘,连思维都近乎凝固。炼虚初期的修为、青莲本源、寂灭道韵、乃至刚刚集齐的三枚归墟之钥,在这绝对的“终结”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这是位格与本质的差距,无法逾越!
“要死了吗……”无尽的黑暗与冰冷席卷意识深处,月瑶的容颜、守棺人的血誓、星轨的悲鸣……无数画面闪过,最终化为一丝不甘的执念:“瑶儿……对不起……”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归墟意志彻底吞噬的刹那——
“嗡——!!!”
眉心的星棺印记,前所未有地爆发出贯穿过去未来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并非抵抗,而是一种……共鸣!是同类存在的宣告!
一直沉寂的星棺本体,隔着无尽时空,被归墟意志的亲自出手彻底激醒!一股丝毫不逊于归墟、甚至更加古老、更加恢弘、带着镇压万古、定鼎轮回无上意志的磅礴气息,自林辰眉心印记中轰然爆发!
“归墟……越界了。”
一道冰冷、淡漠、却蕴含不容置疑威严的意念,如同创世神谕,响彻这片即将湮灭的星域。意念中,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怒意。
紧接着,林辰周身虚空扭曲,一口无比凝实、仿佛由亿万星辰棺椁虚影叠加而成的暗金棺椁投影,将他牢牢护在其中!棺椁之上,刻满了星辰生灭、文明轮回的古老图案,散发出镇压一切、维系存在的秩序道韵!
“铛——!!!!!”
灰色巨手狠狠抓在星棺投影之上!没有爆炸,只有两种宇宙本源级力量的极致碰撞与湮灭!无声的波纹扩散,所过之处,破碎的星辰、扭曲的空间、乃至那株濒死的逆生魔莲,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彻底消失!唯有星棺投影岿然不动,其内的林辰,毫发无伤!
“星棺!你竟为了一蝼蚁,与本座为敌?!”归墟旋涡深处,那双冰冷的眸子爆发出震怒的光芒,整个旋涡剧烈沸腾,更多的归墟之力汇聚,第二只、第三只……更多灰色的巨手探出,遮天蔽日,抓向星棺投影!誓要将这挑衅秩序的存在连同其庇护者一同葬送!
“镇。”
星棺意念依旧淡漠。投影棺盖微微开启一道缝隙,一缕混沌色的气流流淌而出。这气流看似微弱,却蕴含着开辟与终结、存在与虚无的终极平衡之力。气流过处,抓来的归墟巨手如同遇到克星,迅速消融、瓦解,重新化为无序的虚无能量。
“秩序……锁链。”
星棺意念再动,无数条由最本源星辰法则凝聚的暗金锁链自虚空伸出,并非攻击归墟漩涡本体(那会引发不可控的连锁反应),而是缠绕向那些被林辰和魔莲之战搅动、已经极不稳定的空间裂缝与时间乱流!锁链所过之处,崩坏的空间被强行抚平,混乱的时间被暂时定锚!星棺在以无上伟力,强行修复、稳定这片星域,隔绝归墟意志的直接干预!
“吼——!”归墟意志发出愤怒的咆哮,整个碎星海都在颤抖,更多的区域开始崩塌、湮灭。但它似乎对完全状态的星棺投影有所忌惮,未能立刻突破秩序锁链的封锁。
“走。”
星棺投影裹挟着林辰,化作一道暗金流光,无视层层空间阻碍,瞬间冲出了碎星海范围,出现在亿万里之外的稳定星空中。
投影散去,林辰跌落虚空,大口咳血,面色惨白如纸。虽然被星棺护住,但方才那归墟意志的冲击,以及星棺力量的灌注,依旧让他道基震荡,神魂受创不轻。但他眼中,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悸动与明悟。
“多谢……星棺前辈。”他对着虚空躬身一礼。若非星棺及时苏醒护道,他此刻已然形神俱灭。
星棺印记传来一丝微弱的意念波动,带着疲惫与告诫:“归墟意志苏醒,大劫将起。三钥归位,汝已初步具备执掌‘巡天’、‘镇狱’权限之资格。然归墟之眼凶险,非当前汝可涉足。速离此地,巩固修为,应对变局。”
波动消散,印记重归平静,显然此次跨界出手,对星棺消耗巨大。
林辰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他感应到,眉心的印记变得更加复杂深邃,对星轨的感知范围扩大了十倍不止,甚至能模糊感应到诸天万界一些重大能量节点的异动。 “巡天”权限已初步解锁,而“镇狱”权限的奥秘,也隐现端倪。
他不敢久留,立刻施展流云步,朝着远离碎星海的方向疾驰。必须尽快找个安全之地疗伤,并消化此次惊险遭遇的感悟。归墟意志的恐怖,星棺的伟力,都让他对未来的道路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数月后,一片荒芜的陨石带中,林辰开辟临时洞府,布下重重禁制,开始闭关。
此次闭关,收获巨大。不仅伤势尽复,修为稳固在炼虚初期巅峰,对“巡天”权限的运用更加娴熟,心念一动,便可监察大片星域。更重要的是,亲身感受过归墟与星棺的本源碰撞,让他对寂灭、创生、秩序、终结等大道真谛的理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青莲本源与寂灭道韵的融合也更加完美。
出关之后,他凭借“巡天”权限,悄然游走星海,一边继续清理幽冥殿与暗潮的据点,一边打探消息。
果然,碎星海一战,虽未广泛传播,但在顶尖势力中引起轩然大波。归墟意志的短暂苏醒与星棺的干预,让诸多古老存在感到不安。幽冥老祖闭关之地死气滔天,似在加速炼化某物;暗潮灵智在归墟海眼附近活动愈发频繁,麾下聚集的凶物越来越多;星神朝皇都紫微帝星,则是暗流涌动,据说因“万星朝元”大会临近,几位皇子明争暗斗日趋激烈。
这一日,林辰途经一片名为“流萤星域”的偏僻星区,凭借“巡天”权限,他隐约感应到这片星域深处,传来一阵奇异的空间波动,伴随着精纯的星辰本源气息,似乎有秘境或上古遗迹即将出世。
他心中微动,正欲前往查探,眉头却突然一皱。通过“巡天”权限,他清晰地“看”到,一支悬挂着星神朝三皇子轩辕烈旗帜的华丽舰队,正从另一个方向,朝着那波动源头疾驰而去。为首一艘星舰上,赫然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星耀将军”赵干,其身旁,还跟着一名气息晦涩、身着星纹道袍的老者,修为竟是炼虚中期!
“星神朝的人也来了?而且出动炼虚中期长老?”林辰目光一闪,“看来这出世之物,非同小可。”
是避开,还是……插上一手?
他略一沉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星神朝算计他多次,这次碰上,或许该收点利息了。而且,那波动源头,隐隐给他一种熟悉的感应,似乎与星棺,或者……青帝遗泽有关?
收敛气息,林辰身形融入星空,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