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尘向太上长老的洞府递交了一份简报。
没有繁复的辞行仪式，只是一道玉简，言明了宗门后续现代化教育的运转方案，以及他即将启程前往中州的事宜。
回复来得很快。
同样是一道玉简，上面只有一个字。
“可。”
干脆利落，一如太上长老的为人。
一切安排妥当。
林尘转身，走向了后山那座属于叶清瑶的、安静的洞府。
还未走近，门口就“吱呀”一声从内里被拉开。
少女似乎一直在等着他。
她今天换上了一身素白的长裙，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乌黑的长发被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截白皙的脖颈。
她站在那里，像一朵刚刚被晨露洗涤过的、不染尘埃的山间百合。
“师兄。”
她轻声唤道，清澈的黑眸里，是毫无保留的信赖与等待。
“要出发了。”林尘的话很简单。
“好的，师兄。”
叶清瑶的回答更简单。
并且自然而然地走上前来，安静地跟在了林尘身后半步的位置。
林尘带着她，穿过熟悉的宗门小径，最终抵达了那座被临时开辟出的巨大洞府前。
当叶清瑶看到洞府内那个静静悬浮着的、通体哑光黑色的庞然大物时，她的小嘴微微张开，一双漂亮的黑眸里写满了震撼。
那是一艘她从未见过的造物。
它充满了冰冷、流畅的线条，表面没有任何符文或雕刻，却散发出一种比任何法宝都更加厚重和强大的压迫感。
这……这是什么？
飞舟吗？可天底下哪有长成这样的飞舟？
“师兄，这个是……”
“我们的代步工具。”
林尘平静地回答，随后，他的神识微动。
“嗡。”
在叶清瑶惊奇的注视下，“远航者一号”的舰身侧面，一道舱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一条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阶梯，自动延伸至两人脚下。
“走吧。”
林尘率先踏上阶梯。
叶清瑶迟疑了一瞬，也连忙跟了上去。
进入舰船内部，叶清瑶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
这里没有她想象中的木质结构或蒲团软塌，而是一个充满了未知金属质感的宽敞空间。
驾驶舱内，两张看起来就极为舒适的座椅并排而立，正对着一面巨大无比的、漆黑如墨的光幕。
“坐那边。”林尘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
“哦……好。”
叶清瑶有些拘谨地坐下，柔软的座椅自动根据她的身形进行了微调，让她感觉自己被一种舒适的力量包裹着。
林尘坐在了主驾驶位上。
他没有去触碰任何东西，只是将手随意地搭在身前的控制台上。
“启明星，启动。”
“AI辅助系统启明星已上线，指挥官，很高兴为您服务。”
一道清晰、柔和，但又不带任何感情的合成音在驾驶舱内响起。
叶清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
“别紧张，一个辅助程序。”林尘安抚了一句。
他看着前方漆黑的光幕。
“设定目的地，中州大陆。航线规划，向西”
“航线已规划，预计抵达时间为三十个标准日。是否立即启航？”
“启航。”
指令下达。
远航者一号没有发出任何轰鸣，只是舰身微微一震。
叶清瑶透过侧面的舷窗看到，整个青云宗的景象正在飞速变小、远去。
飞船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而且平稳得让她感觉不到丝毫颠簸。
她回过头，看着身旁师兄平静的侧脸，心中的震撼已经无以复加。
“师兄……你好厉害啊。”
少女由衷地感叹。
这种闻所未闻的造物，这种神乎其神的手段，在她心中，师兄的形象已经与无所不能的神明无异。
“你以后，会比我还厉害。”
林尘没有回头，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前方亮起的光幕上，上面正显示着飞船的各项参数和外界的环境数据。
这句鼓励并非客套。
叶清瑶的天赋，那几十个S级天赋，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bUG。
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为她铺平道路，让她学会如何去驾驭那股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旅途漫长，正好可以检验一下她最近的学习成果。
“启明星，调出基础理论题库，难度等级三。”
“指令已收到。题库正在生成……”
一道新的虚拟光幕，出现在叶清瑶的面前。
上面罗列着一道道林尘亲自编写的、关于“科学修仙”的题目。
“啊？还要考试啊……”
叶清瑶发出一声可爱的悲鸣，小脸瞬间垮了下来，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那副样子，像极了每一个突然被老师通知要随堂测验的学生。
林尘没有理会她的抗议。
“一个时辰内，全部完成。错一题，今天的灵食减半。”
“师兄！”
叶清瑶委屈地看着他，但看到林尘不为所动的表情，只能撅着小嘴，不情不愿地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题目上。
林尘没有再打扰她，只是用余光默默观察着。
他看到，少女虽然一开始满脸抗拒，但当她真正开始答题时，整个人便迅速进入了一种高度专注的状态。
她的手指在虚拟光幕上快速划过，一道道复杂的题目被她迎刃而解。
“第一题：请阐述灵力在作为能量形式时，为何同样遵循质能守恒定律，并列举三种可以打破常规能量转换效率的‘法则侧’催化现象。”
她几乎没有思考，便写下了一长串涉及到法则、能量、物质转换的精妙论述。
“第二题：根据给定的灵力回路模型，计算其在标准大气压下的能量逸散率，并提出至少五种优化方案。”
叶清瑶直接在光幕上徒手画出了一个新的、结构更加简洁高效的回路模型，旁边还附上了详细的推演过程。
……
林尘的内心，泛起一丝波澜。
不是通过【超算推演】得出的冰冷数据，而是一种更接近于欣慰与赞许的情感。
很好。
她的进步，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快。
她已经不再将那些深奥的理论当成天书，而是真正开始理解、吸收，并将其转化为自己的东西。
这种学习能力，这种触类旁通的天赋，简直恐怖。
或许，自己真的可以培养出一个用科学理论武装到牙齿的学霸型女魔头。
这个念头让他感觉有些古怪，但又充满了期待。
她正在从一个被动承受“诅咒”的可怜虫，向着一个主动理解并驾驭力量的“掌控者”转变。
只要这条路能走下去，她就能彻底摆脱宿命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