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蒂安看着江洛这副难得吃瘪又强装冷静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他斟酌了一下语句,开口道:“洛,你有没有想过,斯内普教授对波特……或者说,对任何陷入危险的学生出手相助,首先是因为他是霍格沃茨的教授?这是他的职责所在。就像如果今晚是你被困在密室,他同样会去。”
“他不会。”江洛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如果是我,他只会觉得我死有余辜,或者……根本不会在意。”
况且……密室里那个东西对自己根本造不成威胁。斯内普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担心自己。
江洛一想到这,心里的郁气更重了。
艾斯蒂安看着江洛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江洛这根本不是理性分析,纯粹是陷在“他不在乎我”的情绪里钻牛角尖。
“好好好,就算他不会担心你,”艾斯蒂安决定换个角度,带着点戏谑的语气,“那你这副样子是在干什么?因为他去‘关心’了别人而在这里生闷气?洛,这听起来可不太像你。”
江洛周身的气压更低了,黑眸冷冷地扫过来。
艾斯蒂安不为所动,反而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促狭:“说真的,你这反应,倒更像是在……吃醋。”
“吃醋”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江洛的神经上。他猛地抬眼,眼神锐利得几乎能杀人。“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艾斯蒂安耸耸肩,站直身体,准备去巡逻。
“不过,我要是你,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生这种无谓的气。既然你觉得他不在意你,那你就做出点让他不得不在意的事情来。或者……干脆让他也尝尝被彻底无视的滋味?看看我们这位总是游刃有余的院长大人,会不会因此感到一丝……不习惯?”
说完,艾斯蒂安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公共休息室,留下江洛一个人僵在原地。
吃醋?
江洛在心里嗤笑一声,觉得艾斯蒂安荒谬至极。他怎么可能因为那个老蝙蝠去关心别人而……吃醋?
他只是……只是不爽于对方那种仿佛对谁都可能施舍一点注意力的态度,唯独对他,吝啬又苛刻。
既然你觉得他不在意你,那你就做出点让他不得不在意的事情来。
艾斯蒂安的话在他脑海里回响。
江洛眯起眼,看着壁炉里跳跃的火焰,一个念头逐渐清晰起来。
他一直以来的方式,或许真的错了。
强势的靠近,明确的索取,只会让西弗勒斯竖起更高的心防,用更冰冷的态度来反击。那个男人习惯了隐藏在阴影里,用刻薄和冷漠作为铠甲,任何直白的进攻都会被他视为挑衅或麻烦。
那么,如果……他不再主动靠近了呢?
如果他表现得,真的如西弗勒斯所“愿”,彻底划清界限,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收回,投入到其他地方呢?
他要让西弗勒斯·斯内普亲眼看到,他江洛的世界里,并非只有他一个人。
他有自己的道路,自己的光芒,而这份光芒,可以耀眼到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包括那只总是试图缩在蝙蝠洞里的老蝙蝠。
他要让西弗勒斯主动从那个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主动将目光投向他。
不是出于责任,不是出于被迫,而是出于……无法忽视的焦躁,无法抑制的情感。
江洛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势在必得的弧度。
心中的郁气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转化成了更为冷静和强大的动力。
西弗勒斯,你喜欢躲是吗?
那就好好躲着。
看看当你习惯的“麻烦”真的彻底消失,当你发现那个曾经围着你转的“小混蛋”拥有了你无法掌控的、耀眼的人生时,你还能不能安稳地待在你的地窖里。
学年的最后几天在一种劫后余生的氛围中度过。密室事件的真相逐渐在学生们之间传开,哈利·波特再次成为了拯救霍格沃茨的英雄,尽管他本人似乎对此并不享受。
金妮·韦斯莱在医疗翼休养后康复,但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邓布利多校长回归,以他一贯的睿智和从容稳定了人心。
年终宴会的气氛比往年要复杂一些。虽然格兰芬多因为哈利、罗恩和赫敏的杰出贡献而获得了巨大的加分,再次赢得了学院杯,但这一次,斯莱特林们的反应却并非全是不甘。
毕竟,真正的威胁——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遗产,被证实是一条危险的蛇怪,而开启它的,却是一个被黑魔法物品控制的格兰芬多学生。
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其他学院对斯莱特林的猜忌和指责。小蛇们虽然对失去学院杯感到失望,但也暗自庆幸学院没有因此被推到风口浪尖。
江洛坐在斯莱特林长桌旁,平静地享用着晚餐。他的目光偶尔会掠过教师席上那个黑色的身影。斯内普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年终宴会的喧嚣与他无关。
但江洛敏锐地注意到,在邓布利多提到“勇气”、“友谊”和“在面对黑暗时的坚定”时,斯内普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许。
是在为波特那个小团体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还是……在想着别的什么?
江洛没有深究,在整个宴会期间,没有再投去任何一次额外的关注。他与身边的雷洛·塞尔温随意交谈,回应艾斯蒂安关于假期计划的询问,表现得就像一个普通的、即将迎来假期的三年级学生。
他甚至能感觉到,有几道来自教师席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他,带着一丝探究。但他始终没有回望。
宴会结束,学生们陆续离开礼堂。江洛随着人流走出大门,没有回头。
假期开始了。
这个暑假,江洛没有像之前那次一样,试图邀请斯内普同住,甚至没有在离开霍格沃兹之前去见男人一面。他直接通过了霍格沃兹特快列车回到了自己在伦敦的小宅,然后便开始了他自己的生活。
他很忙,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