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刚停，王皓就趴在地上听了三秒。
他抬起头，一巴掌拍在雷淞然肩上：“别跑了！再跑咱们全得喂子弹。”
雷淞然喘着粗气，枪口还对着林子深处：“你听出啥了？”
“两队人。”王皓抹了把脸上的汗，“一队从正前方压过来，一队绕到右边去了。他们想把咱们堵死在这片窄道上。”
史策扶着李治良靠住一棵树，自己蹲下身，算盘横在膝盖上：“那你还让跑？”
“跑是让他们追。”王皓抓起洛阳铲，往地上一插，“现在不跑了，咱反过来打他们一个愣神。”
龙傲天揉着摔疼的屁股站起来：“我没扫帚了，拿啥打？”
“人就是武器。”王皓指着前面三棵挨得很近的大树，“看见没？中间这棵最粗，左右两棵斜着长。咱们背靠它，摆个三角阵。雷淞然上左边那个坡，居高临下能看清敌人动向；史策带李治良藏右边石头后面；龙傲天你在中间来回跑，哪儿缺人补哪儿。”
雷淞然咧嘴：“你这指挥跟说书似的，真能行？”
“不行也得行。”王皓把烟头踩灭，“他们有枪有刀，咱们就两把枪、一把铲子、一根断扫帚。再怂，图就没了。”
李治良抱着木匣子，牙齿还在打颤：“我……我手冷。”
史策一把拽过他手腕：“冷也得抱紧。你要是松手，回头放羊都找不到北。”
王皓往前走了两步，铲子尖在地上划了一道线：“过了这道线，谁也不许后退。听见没？”
四个人齐声应：“听见了！”
话音刚落，左边林子里传来树枝断裂声。
王皓抬手一挥，五个人立刻各就各位。
雷淞然半蹲在坡上，枪口对准前方空地。他手指搭在扳机上，心里默数：一、二、三……来了！
三个黑衣人从树后闪出，端着短枪，呈扇形逼近。
王皓突然跃出掩体，洛阳铲横着抡出去，“哐”一声砸中第一个家伙的手腕，枪直接飞了。那人还没反应过来，王皓一脚踹在他膝盖上，整个人跪倒在地。
第二个刚举刀，雷淞然“砰”就是一枪。
子弹擦着他耳朵过去，吓得他猛地缩头。第二枪紧跟着来，正中手臂，枪也掉了。
第三个人愣了半秒，王皓已经冲到面前，铲柄往上一挑，正中下巴，当场仰面倒地。
“三个！”雷淞然喊，“我还活着！”
史策这边也没闲着。她听见右侧草丛有动静，知道敌人开始包抄，立马把算盘甩出去。铜珠哗啦啦撒了一地，滚进草里发出细响。
那边黑影一顿，以为踩到了陷阱，动作慢了半拍。
就这一瞬，史策拉着李治良往后挪了两步，换了个更稳的掩体。
李治良差点绊倒，但死死护住木匣子：“我没丢！我没丢！”
“知道你没丢。”史策捡回算盘，铜珠少了一颗，“再丢一次，我就把你绑在树上。”
龙傲天在中间来回窜，像只猴子。他看王皓得手，立马往左绕，举起半截扫帚杆子乱舞，嘴里还喊：“老子今天主演《三岔口》！”
对面一个黑衣人被他声音吸引，抬脚就冲过来。
龙傲天转身就跑，那人追了两步，脚下突然一滑——踩到了刚才洒出来的铜珠。
他踉跄一下，王皓从侧面一铲柄敲在腿弯，扑通跪地。
“谢了啊！”王皓冲龙傲天点头。
“客气啥。”龙傲天喘着气，“我这叫专业演员，专治不服。”
雷淞然又开了一枪，打掉一个想偷摸靠近的敌人手里的刀。
“子弹不多了。”他低头看了眼弹仓，“还剩六发。”
“省着点。”王皓抹了把胳膊上的血，“他们不会一直这么笨。”
话音未落，前方林子一下子安静了。
刚才被打倒的几个黑衣人不见了，连影子都没了。
“拖走的？”雷淞然皱眉。
“训练过的。”王皓盯着那片空地，“不救人，不喊叫，撤得干脆。下一波肯定更狠。”
史策握紧算盘：“他们想耗咱们。”
“那就别让他们如意。”王皓把铲子扛肩上，“等会儿他们冲，咱们先下手。”
李治良缩在石头后，抱着匣子一句话不敢说。他感觉裤子还是湿的，可现在顾不上了。他盯着王皓的背影，心想这人咋不怕呢？
又过了十几秒。
前方树叶一晃，这次不是一个人，是一排。
七个黑衣人并肩走来，手里全是枪，动作整齐，一步一停。
王皓低吼：“准备！”
雷淞然瞄准最中间那个，手指扣紧。
史策把算盘捏得死紧，随时准备甩出去。
龙傲天站在王皓侧后方，攥着扫帚杆，牙咬得咯咯响。
七个人走到离防线还有十五步时，突然全部停下。
中间那人抬起手，做了个下切手势。
王皓大喊：“开火！”
雷淞然抢先开枪，一枪打中领头那人肩膀，把他掀了个跟头。
枪声一响，史策立马甩出算盘，铜珠四散，逼得两边敌人低头躲避。
王皓趁机冲出，洛阳铲横扫，逼退两个持枪者。他左脚一勾，踢起一团土，迷了第三人眼睛，紧接着铲子反手一磕，正中对方手腕，枪落地。
龙傲天瞅准机会，从侧面扑上去，抱住一个敌人腰就摔。两人滚在地上，打得满脸是泥。
“你大爷的！”龙傲天一边打一边骂，“敢动国宝，活该挨揍！”
那人拳头砸在他脸上，鼻血直流。龙傲天也不躲，照着对方鼻子就是一拳。
“再来啊！”他吐出口血水，“老子今天流的不是血，是斗志！”
王皓单挑两个，铲子舞得呼呼响。一人挥刀砍来，他侧身闪过，铲尖戳中对方肋下，痛得弯腰。另一人掏枪，王皓直接把铲子扔出去，砸中手腕，枪飞了。
他顺手抄起掉落的短刀，反手一甩，钉在第三个敌人脚前。
“下一个？”王皓喘着气。
雷淞然换了弹夹，只剩最后一梭子。
“省着点用。”他自言自语，“回头死了都没子弹收殓。”
史策护着李治良，眼看敌人又要合围，她抓起一块石头就扔。
石头砸在一个黑衣人头上，咚的一声。
“打偏了。”她嘀咕。
“没打偏。”李治良突然开口，“他晃了一下。”
史策扭头看他：“你还知道看战况？”
“我不傻。”李治良声音发抖，但眼神没躲，“我只是……怕。”
“怕也得挺住。”史策拍他肩膀，“你看王皓，他胳膊都挂彩了，站得比谁都直。”
李治良顺着她目光看去。
王皓右臂被划了一道，血顺着袖子往下滴。但他站着没动，洛阳铲重新握在手里，像根旗杆。
“再来。”他说。
敌人第二次被打退，留下三把枪和一堆伤员。
林子里暂时安静了。
五个人靠树喘气。
雷淞然检查枪膛：“最后一梭子了。”
王皓撕了块布条缠胳膊：“够用了。”
史策捡回算盘，少了两颗铜珠：“下次砸准点。”
龙傲天擦着鼻血：“我这脸，回去唱花脸都不用化妆。”
李治良慢慢坐直，木匣子仍抱在怀里。他低头看了看，发现匣子角有点磕痕。
“坏了？”史策问。
“没事。”李治良摇头，“还能修。”
王皓走过来，看了眼匣子，又看李治良：“你还行吗？”
李治良抬头，嘴唇还在抖，但说了句：“我不丢。”
王皓笑了下：“挺好。”
远处林子又有动静。
不是脚步声，是金属摩擦声，很轻，但持续不断。
王皓脸色一沉：“他们换战术了。”
雷淞然举枪瞄准：“来吧，反正也没退路。”
史策站起身，算盘横在胸前。
龙傲天握紧扫帚杆，站到王皓身边。
李治良把木匣子搂得更紧，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里没那么慌了。
前方树影晃动，十几个黑衣人重新出现，这次分成两列，左右包抄，手里多了铁链和钩索。
王皓把洛阳铲往地上一插：“准备接招。”
雷淞然拉动枪栓：“你说打，我就打。”
王皓看着逼近的人影，说了句：
“他们以为我们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