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安全点的晨光总带着一股潮湿的暖意。
她睁开眼时，帆布上的光斑已经铺展开来，像撒了一把碎金。床边的草莓饼干终于少了一块 —— 昨天晚上她实在忍不住，掰了小半块放进嘴里，草莓的甜混着粗麦的香，让她紧绷的神经松了些。此刻饼干包装纸旁边，放着一朵皱巴巴的小纸花，是朵朵昨天送她的。
朵朵是隔壁帐篷张叔家的小女儿，刚满五岁，扎着两个羊角辫，辫梢系着粉色的蝴蝶结。自从林暖暖搬到这片帐篷区，朵朵就总来找她玩 —— 有时是偷拿妈妈烤的红薯，有时是抱着画满涂鸦的绘本，有时只是坐在她帐篷门口，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却会在林暖暖看过来时，露出一个缺了颗门牙的笑。
“暖暖姐姐！”
帐篷外传来朵朵清脆的喊声，伴随着小皮鞋 “哒哒” 的脚步声。林暖暖慢慢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绿色外套 —— 这是李娜昨天洗干净送回来的，还带着阳光的味道。她没有立刻拉开门帘，却能听到外面的对话声。
“朵朵，慢点跑，别摔着！” 是张婶的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把这个红薯给暖暖姐姐，刚烤好的，还热乎着呢。”
“知道啦妈妈！” 朵朵的声音越来越近，接着是门帘被轻轻拉开的声音。
林暖暖抬眼，看到朵朵站在帐篷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用布包着的红薯，羊角辫上的蝴蝶结歪了，小脸蛋红扑扑的，显然是跑过来的。“暖暖姐姐，妈妈让我给你送红薯，可甜啦！” 她把红薯递过来，布包上还冒着热气，烫得她小手不停换着姿势。
林暖暖伸出手，轻轻接过红薯。布包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暖得像握着一团小太阳。她看着朵朵，嘴唇动了动，想说 “谢谢”，却还是没发出声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把红薯放在床边。
“暖暖姐姐，你看我的绘本！” 朵朵没在意她的沉默，从背后拿出一本翻得卷边的绘本，封面上画着一只穿着背带裤的小兔子，“妈妈昨天给我讲了这个故事，小兔子找妈妈，可好玩啦！”
她爬上林暖暖的折叠床，挨着她坐下，把绘本摊开在两人中间。林暖暖低头看着绘本，书页上沾着点点污渍，是朵朵不小心蹭上的果酱，却透着一股鲜活的烟火气。朵朵指着画里的小兔子，叽叽喳喳地讲着：“你看，小兔子在这里迷路了，后来它遇到了小松鼠，小松鼠帮它找妈妈……”
林暖暖的目光落在朵朵的小手上 —— 手指短短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指缝里还沾着一点烤红薯的焦屑。她想起自己在血色古堡里，院长妈妈也总这样，把她的指甲剪得干干净净，还会在指甲盖上涂一层透明的指甲油，说 “女孩子要漂漂亮亮的”。心里泛起一阵淡淡的暖意，像被阳光晒化的冰。
“朵朵！回来啦！你爸爸修完凳子，该吃早饭啦！” 张婶的声音又传来，这次近了些，应该是站在帐篷外了。
朵朵听到妈妈的声音，立刻合起绘本，从床上滑下来，对着林暖暖挥挥手：“暖暖姐姐，我先回家吃早饭啦，等会儿再找你玩！” 说完，就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小皮鞋的 “哒哒” 声很快消失在帐篷外。
林暖暖看着她跑出去的方向，又看了看手里的红薯，慢慢剥开布包。金黄的红薯露出来，冒着热气，甜香更浓了。她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 —— 确实很甜，软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带着焦糖的微苦，和张阿姨做的味道很像。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警报声。
“呜 —— 呜 —— 呜 ——”
警报声凄厉得像被撕裂的布，瞬间打破了安全点的宁静。林暖暖手里的红薯差点掉在地上，她猛地抬头，看向帐篷门口。外面的喧闹声瞬间变大，有士兵的呼喊声，有民众的尖叫声，还有东西倒塌的 “轰隆” 声。
“怎么回事？！”
“有诡异！有诡异闯进来了！”
“快躲起来！快去找士兵！”
混乱的声音透过门帘传进来，带着恐慌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涌进林暖暖的耳朵。她的心脏瞬间缩紧，手里的红薯再也握不住，掉在被褥上，滚到地上。她想起昨天李娜说的，安全点边缘有士兵巡逻，怎么还会有诡异闯进来？
“暖暖姐姐！暖暖姐姐！”
突然，帐篷外传来朵朵带着哭腔的喊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林暖暖立刻拉开门帘，看到朵朵正朝着她的帐篷跑来，羊角辫上的蝴蝶结掉了一个，小脸上满是泪水，小皮鞋也跑丢了一只，光着的脚丫上沾着泥土和血迹。
“暖暖姐姐！呜呜呜…… 妈妈…… 妈妈不见了……” 朵朵扑进林暖暖的怀里，哭得浑身发抖，小手紧紧攥着她的外套衣角，“有怪物…… 好多怪物…… 爸爸让我来找你，”
林暖暖的身体僵住了。朵朵怀里的温度，眼泪的冰凉，还有她提到的 “怪物”“爸爸让我来找你”，像一根根针，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抱着朵朵，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却朝着朵朵跑来的方向看去 —— 那是张叔家帐篷的位置，此刻已经乱成一团。
她能看到张叔家的帐篷帆布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被褥、衣物散落在地上，还有一锅翻倒的南瓜粥，金黄色的粥液混着黑色的粘液，在地上积成一滩诡异的颜色。几个穿着军装的士兵正朝着那边跑去，手里的枪已经上膛，却被突然出现的黑影拦住了去路。
那是一种林暖暖从未见过的诡异 —— 没有固定的形态，像一团流动的黑影，能融入周围的影子里，只在移动时，才会露出边缘淡淡的红色光晕。它的速度极快，像一阵风，士兵的子弹根本打不中它，只能徒劳地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弹坑。
“朵朵，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跑，姐姐去看看。” 林暖暖轻轻推开朵朵，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对付这种诡异，不知道张叔和张婶是不是安全的，却知道她不能让朵朵在这里哭，不能让她看到可能发生的惨剧。
“不要！暖暖姐姐不要走！” 朵朵死死抓住她的衣角，哭得更凶了，“怪物会吃你的！呜呜呜…… ”
林暖暖的心脏猛地一沉。——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砸在她的心上。她想起张叔昨天还帮她修过帐篷的支架，当时他笑着说 “暖暖你这帐篷支架松了，我帮你紧一紧，免得刮风下雨漏进来”；想起他粗糙的手掌，因为常年干活而布满老茧，却在递给她修好的支架时，格外轻柔。
“朵朵乖，姐姐很快就回来。” 林暖暖轻轻掰开朵朵的手，把她推进帐篷里，拉上一半门帘，“你在里面等着，不要出来，姐姐会回来找你的。” 说完，她转身朝着张叔家的方向跑去。
风变得越来越冷，带着一股熟悉的、腥甜的气味 —— 是诡异的气味，和古神之遗里的黑雾气味很像，却更稀薄，更隐蔽。林暖暖跑过一个个帐篷，看到有的帐篷门帘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散落的物品；有的帐篷里传来哭声，却没人敢出来；还有的士兵正拉着民众，朝着安全点的核心区域撤离，脸上满是焦急。
她离张叔家的帐篷越来越近，能看到更多的细节 —— 地上散落着张婶的围裙，上面沾着南瓜粥的痕迹，还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张叔修凳子用的锤子掉在地上，锤头沾着黑色的粘液；不远处，一个士兵的尸体倒在地上，胸口有一个拳头大的洞，黑色的粘液正从洞里慢慢渗出。
“张叔！张婶！” 林暖暖对着张叔家的帐篷大喊，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她冲进帐篷，里面空荡荡的，只有被撕碎的被褥和翻倒的桌子，却没有张叔和张婶的身影。
“他们在那边！”
突然，一个士兵朝着她大喊，指着帐篷后面的小树林。林暖暖立刻转身，朝着小树林跑去。树林里的光线很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一道道细长的光带。她能听到前面传来打斗的声音，还有张叔的怒吼声。
“畜生！离我老婆远点！”
张叔的声音带着愤怒和痛苦。林暖暖加快脚步，拨开挡路的树枝，终于看到了前面的场景 ——
张叔正拿着一把铁锹，和之前看到的黑影诡异缠斗。他的左臂已经被黑影缠上，黑色的粘液从伤口处渗出，染红了他的灰色外套，左臂显然已经失去了知觉，却还是用右手紧紧握着铁锹，一次次朝着黑影挥去。
张婶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右腿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显然是断了。她的后背有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粘液和红色的血液混在一起，浸透了她的碎花衬衫。她想爬起来，却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目光紧紧盯着张叔的方向，眼里满是担忧。
而在张婶旁边，还有一只蝙蝠诡异 —— 和之前副本外出现的一样，浑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尖牙上沾着血迹，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张婶，似乎在等待进攻的机会。
“张叔！” 林暖暖大喊一声，朝着黑影诡异冲过去。她能感觉到身体里的黑色纹路开始发烫，古神的力量在蠢蠢欲动，却被她强行压制着 —— 她怕自己失控，怕伤害到张叔和张婶。
张叔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愤怒取代：“暖暖！你怎么来了！快走！这里危险！”
黑影诡异显然被林暖暖的出现激怒了，原本缠在张叔左臂上的黑影突然松开，像一条黑色的鞭子，朝着林暖暖的方向抽来。林暖暖赶紧往旁边躲，黑影抽在树上，树干瞬间被拦腰截断，发出 “咔嚓” 的巨响，断裂的树枝掉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暖暖姐姐！小心！”
远处传来朵朵的喊声。林暖暖回头，看到朵朵竟然跟了过来，正站在树林边缘，手里紧紧攥着那本小兔子绘本，小脸上满是恐惧，却还是朝着她的方向大喊。
“朵朵！谁让你过来的！快回去！” 林暖暖又急又气，却没时间管她 —— 黑影诡异的攻击越来越密集，黑色的触手从四面八方涌来，像一张黑色的网，朝着她和张叔笼罩过来。
张叔忍着左臂的疼痛，挥舞着铁锹，帮林暖暖挡住了一道触手：“暖暖，你带着你张婶走，去找士兵！我来挡住它！”
“不行！要走一起走！” 林暖暖反驳道，她看着张叔苍白的脸，看着他左臂不断渗出的黑色粘液，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 她不能再失去身边的人，不能再像失去院长妈妈、威廉他们那样，只能看着他们消失。
黑影诡异似乎失去了耐心，突然加快速度，无数道触手朝着张叔的方向射去。张叔想躲，却因为左臂的伤势，动作慢了半拍。一道触手瞬间穿透了他的胸口，黑色的粘液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溅在地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
“张叔！” 林暖暖发出一声惊呼，朝着张叔跑去。
张叔的身体僵住了，铁锹从手里掉在地上，发出 “哐当” 的巨响。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黑色的触手还在不断往里钻，带着毁灭的气息。他的嘴角溢出鲜血，却还是抬起头，朝着张婶的方向看去，眼里满是不舍和担忧。
“小…… 小娟……” 他艰难地喊着张婶的名字，声音微弱得像耳语，“照…… 照顾好朵朵……”
说完，他的身体慢慢倒下去，眼睛还圆睁着，望着张婶的方向，再也没有了动静。黑色的触手从他的胸口抽出来，带着红色的血液和黑色的粘液，在空气中甩动着，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胜利。
“老张！” 张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右腿的伤势，又重重地摔在地上，“老张！你醒醒！你别吓我！”
蝙蝠诡异抓住了这个机会，猛地朝着张婶扑过去。它的速度极快，尖牙闪着寒光，显然是想一口咬断张婶的喉咙。
“不要！” 林暖暖大喊一声，想冲过去救张婶，却被黑影诡异的触手缠住了脚踝。她摔倒在地上，看着蝙蝠诡异越来越近，看着张婶绝望的眼神，心里的愤怒和恐惧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啊 ——！”
她再也忍不住，放开了对古神力量的压制。黑色的能量从她的身体里喷薄而出，像黑色的火焰，瞬间笼罩了整个小树林。黑影诡异的触手碰到黑色能量，瞬间被烧成了灰烬，发出 “滋滋” 的声响。黑影诡异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开始慢慢消散，显然是惧怕古神的力量。
蝙蝠诡异也被黑色能量震慑住了，停下了进攻的动作，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似乎想逃跑。林暖暖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里布满了黑色的纹路，像一尊来自地狱的修罗，她死死地盯着蝙蝠诡异，手指微微抬起 ——
就在这时，她听到张婶的声音：“暖暖！别管我！快带朵朵走！快！”
林暖暖回头，看到张婶正朝着她的方向爬来，右腿的伤口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她的脸上满是泪水，却带着坚定的眼神：“暖暖，朵朵还小，她不能没有亲人…… 你带她走，去找士兵，好好照顾她…… 算我求你了……”
蝙蝠诡异似乎恢复了勇气，趁着林暖暖分神的瞬间，再次朝着张婶扑过去。张婶没有躲，反而张开双臂，像是要保护什么，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林暖暖的方向，嘴里喊着：“暖暖！快走！带着朵朵走！”
“不要！”
林暖暖想再次动用古神的力量，却已经来不及了。蝙蝠诡异的尖牙瞬间咬在了张婶的喉咙上，黑色的鳞片蹭过张婶的脸颊，带着冰冷的触感。张婶的身体僵住了，眼睛慢慢失去了神采，最后看了一眼林暖暖，又看了一眼树林边缘的朵朵，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却最终只是溢出了大量的鲜血。
蝙蝠诡异松开嘴，张婶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它的尖牙上沾着张婶的鲜血，朝着林暖暖的方向发出一声嘶吼，似乎在挑衅，却又在看到林暖暖周身的黑色能量时，慢慢后退，最终转身，朝着树林深处逃去。
黑影诡异已经彻底消散，只剩下地上的黑色粘液，还在慢慢蒸发。林暖暖站在原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张叔和张婶，身体像被冻住了一样，动弹不得。黑色的能量还在她周身环绕，却失去了之前的攻击性，只是像一团黑色的雾，笼罩着她，带着冰冷的气息。
“妈妈…… 爸爸……”
树林边缘传来朵朵的哭声，带着绝望的颤抖。林暖暖慢慢转过头，看到朵朵正朝着张婶的方向跑去，小皮鞋的 “哒哒” 声此刻听起来格外刺耳。她手里的绘本掉在了地上，封面上的小兔子被尘土覆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鲜活。
朵朵跑到张婶身边，蹲下来，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张婶的脸颊。张婶的脸颊已经冰凉，带着血液的粘稠感。朵朵的小手缩了一下，又伸过去，抱着张婶的胳膊，哭得撕心裂肺：“妈妈，你醒醒…… 你别睡了…… 朵朵还想听你讲小兔子的故事…… 爸爸，你也醒醒…… 朵朵不调皮了，你别不理朵朵……”
林暖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看着朵朵小小的身影，抱着张婶冰冷的身体，哭得浑身发抖，像一只失去了庇护的小兽。她想起自己在血色古堡里，看到院长妈妈消失时的场景，想起自己抱着威廉的糖罐，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 —— 原来，失去亲人的痛苦，无论过多久，都还是这么痛。
黑色的能量慢慢收敛，回到林暖暖的身体里。她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却带着浓重的疲惫和悲伤。她慢慢朝着朵朵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沉重得让她几乎无法支撑。
树林里很安静，只剩下朵朵的哭声，还有风吹过树叶的 “沙沙” 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张叔和张婶的尸体上，落在朵朵的小脸上，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暖意，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
林暖暖走到朵朵身边，慢慢蹲下来。她看着朵朵哭红的眼睛，看着她怀里张婶冰冷的胳膊，看着地上散落的、沾着血迹的围裙和锤子，心里满是愧疚和自责 —— 如果她能早点过来，如果她能早点动用古神的力量，如果她能看好朵朵，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朵朵……”
林暖暖轻轻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她伸出手，想轻轻抱住朵朵，却看到朵朵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小脸上满是恐惧和茫然，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暖暖姐姐……” 朵朵的声音带着颤抖，“爸爸和妈妈…… 是不是不会醒了？”
林暖暖的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看着朵朵的眼睛，那双曾经满是笑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绝望和恐惧，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让她不敢直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 “是的，他们不会醒了”？还是说 “他们只是睡着了，很快就会醒”？无论哪种回答，都像是在伤害这个刚刚失去双亲的孩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士兵的脚步声，还有李娜焦急的呼喊声：“暖暖！林暖暖！你在哪里？！收到请回答！”
林暖暖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她知道，士兵来了，安全了。可她看着怀里还在哭泣的朵朵，看着地上冰冷的两具尸体，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被掏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再也填不满了。
她慢慢抱起朵朵，用军绿色的外套裹住她小小的身体，尽量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再看到地上的惨状。朵朵没有反抗，只是把头埋在她的怀里，继续小声地哭着，小手紧紧攥着她的外套衣角，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朵朵，我们走。” 林暖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我们去找李娜姐姐，去找士兵，以后…… 姐姐会照顾你。”
她抱着朵朵，慢慢站起来，朝着士兵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走去。阳光落在她们身上，却显得格外冰冷。林暖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张叔和张婶，心里默默说：“张叔，张婶，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朵朵，会让她好好活下去。”
树林里的风还在吹，带着腥甜的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南瓜粥的甜香。只是那甜香，此刻却变得格外苦涩，像一根刺，扎在林暖暖的心里，久久无法消散。她抱着朵朵，一步步走出树林，不知道前面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兑现对张叔张婶的承诺，能不能保护好这个只剩下她的、小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