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击艇朝着与报告目的地截然相反的东南方向,全速航行了数日。他们刻意避开了所有已知的航线和人类聚集点,穿梭在荒芜的废墟和变异丛生的荒野之上。
越是接近目标海域,环境变得越发诡异和恶劣。天空不再是熟悉的灰黄色,而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不断翻涌的紫黑色。强烈的电离现象让舷窗外时不时爆开一团团无声的电弧,干扰着艇外的传感器。
“进入强电磁干扰边缘区。”苏芮报告道,她的声音在愈发强烈的干扰噪音中显得有些失真,“导航系统可靠性下降至百分之四十。远程通讯已完全中断。”
林启紧握操纵杆,感受着艇身传来的剧烈颠簸。这里的空气仿佛都充满了暴躁的能量,心源流的感知在这里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如同在粘稠的泥沼中前行。
终于,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墨黑色的海洋出现在地平线上。与其说是海,不如说是一片沸腾的能量汤锅。巨大的漩涡在海面上缓缓移动,拉扯着空气,形成连接海天的恐怖水龙卷。黑色的云层中,不是闪电,而是一种诡异的、持续不断的紫色和绿色极光般的光带在扭曲、闪烁。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硫磺的刺鼻气味,还夹杂着一种……仿佛来自远古的低沉嗡鸣。
这里,就是被标记为“死亡海域”的区域。任何电子设备在这里都会失灵,任何闯入其中的飞行器或船只,最终都会消失在能量风暴中,连残骸都无从寻觅。
“就是这里了。”林启将突击艇悬停在风暴区的边缘,强烈的乱流让艇身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摇晃。他看着眼前这片如同世界尽头的恐怖景象,心中凛然。这里的环境,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百倍。
“能量读数爆表。风暴结构不稳定,存在多个能量真空陷阱。”苏芮快速分析着前方数据,“常规航行方式,生存概率低于百分之一。”
她看向林启:“需要启动‘心源导航’协议。”
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策略。在这片科技失效的区域,林启那源于生命本源、对能量流动异常敏锐的心源流感知,将成为他们唯一的指南针。
林启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将心神彻底沉入心源流的境界。外界的狂暴能量乱流,在他“心”的视野中,逐渐化作一道道清晰或模糊的能量轨迹。有的狂暴混乱,触之即溃;有的相对平稳,如同风暴眼中的短暂宁静;还有的……带着一种奇异的、被引导的秩序感,隐藏在狂暴的表象之下。
“左前方十五度,距离三公里,有一条相对稳定的能量路径。”林启睁开眼睛,指向一个方向,那里看起来与其他地方一样狂暴,“但路径很窄,且不稳定,需要精确操控。”
“明白。路径计算与艇身稳定交由我负责。”苏芮眼中数据流闪烁,与林启共享着她计算出的安全模型。
突击艇调整方向,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义无反顾地扎进了那片吞噬一切的死亡海域。艇身瞬间被狂暴的能量乱流包裹,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林启依靠心源流的指引,不断微调着方向,在毁灭的缝隙中穿行。苏芮则精确计算着每一次规避动作,稳定着艇身。
这是一场与大自然(或者说,被扭曲的自然)的惊险共舞。每一步都踏在深渊的边缘。
但他们没有退路。线索指向这里,真相隐藏在这里。他们必须穿越这片死亡海域,才能抵达那可能的,造物主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