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盯着地面裂开的红光，谁都没动。
神风一把将包裹甩上肩头，手还按在风铃上。那红光越来越亮，像是地底有什么东西要冲上来。他深吸一口气，掌心往前一推，微量安抚元素扩散出去，像一层看不见的膜压在裂缝边缘。红光闪了一下，扩张速度慢了下来。
“十秒。”神风说，“够不够？”
裟罗立刻横刀站到展台前，刀锋对准斗笠人。宵宫点燃烟花筒，火光“轰”地炸开，照亮整个大厅。心海抬手，水元素凝成一面镜墙，隔在双方之间。
神风一步跨到前面，双手张开，安抚元素集中在掌心，直视对方：“你要是只想拿回衣服，刚才为什么不说话？非要动手？”
斗笠人没回答，刀尖微微颤动。
“风铃认你，衣服也认你。”神风声音不高，“可你身上没有亲人该有的情绪。你是谁？”
话音落下，安抚元素悄悄探出，扫过对方的情绪场。那一瞬间，他抓到了——不是仇恨，也不是愤怒，是压抑了三十年的悲恸和愧疚。
神风突然上前，一掌拍在对方胸口。
不是攻击，是借力往后推了一步。他盯着斗笠人的眼睛：“你不是她哥哥。你是护送她的工匠！任务失败后，你活下来了，但她死了。”
斗笠人身体猛地一震。
斗笠滑落，露出一张苍老的脸。鬓角全白，左脸一道烫伤从耳根划到下巴，像是被熔岩烧过。他呼吸变得急促，握刀的手开始发抖。
“你们……不懂。”他声音沙哑，“我答应过要带她回去……可我做不到。”
“所以这三十年，你一直在找？”神风问。
“不是找。”他摇头，“是在赎罪。深渊的人抓住我的家人，逼我参与建造污染装置……就在稻妻地下。我不做，他们就杀了我儿子……我女儿……”
心海脸色变了：“你是被迫的？”
“我能怎么办？”他苦笑，“我只是一个工匠，连刀都不会用。可他们给我灌下毒药，让我活得比死还难受。每次我想自尽，毒素就会发作，折磨全身。我只能继续干活，造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柯莱低声说：“草网显示他体内没有深渊污染，但经脉有长期侵蚀的痕迹。他说的是真的。”
“那你现在来做什么？”裟罗仍举着刀，“衣服拿走也没用，它不会复活她。”
“我不是为了复活。”斗笠人抬头，“我是来完成最后一件事。她说过，如果任务失败，就把信物交给能听懂暗语的人。她说，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找答案。”
神风想起展台背面那行字：“九重云外，归鹤不返。”
“她知道她会死。”神风说。
“她也知道我会活着。”斗笠人咳了一声，嘴角渗出血丝，“所以我必须把线索传下去。”
“什么线索？”宵宫问。
“三件神器。”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神风背上的包裹，“只有集齐它们，才能关闭所有污染节点。否则……提瓦特的地脉会被彻底扭曲，所有城市都会塌陷，变成深渊的养料。”
神风心头一紧：“哪三件？在哪？”
“我不知道具体位置。”斗笠人喘着气，“但我记得最后一句话——‘风起于南天门，火生于旧港，雷落于千岩’。这是她留下的密码……只有懂璃月古历法的人才能解开。”
心海快速回想：“南天门是璃月祭祀星象的地方，旧港是当年岩神像失踪的码头，千岩……指的是稻妻与璃月交界处的千岩峰。”
“没错。”斗笠人点头，“三件神器分别对应风、火、雷三种力量。它们原本是用来封印深渊的钥匙，后来被人拆开藏了起来。只要找到并重新组合，就能逆转污染程序。”
“谁藏的？”裟罗问。
“我不知道。”他摇头，“我只知道，其中一件，就在这座库房里。她临死前，把一部分图纸缝进了衣服内衬。”
神风立刻打开包裹，抖开巫女服。果然，在袖口夹层里摸到一片薄薄的金属片，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
“这是……构造图？”心海凑近看。
“是启动序列。”斗笠人声音越来越弱，“但这只是三分之一。另外两件，一个在璃月旧港的沉船底部，另一个……在千岩峰的雷痕祭坛下。”
他忽然剧烈咳嗽，一口黑血喷在地上。那血落地后竟冒出青烟，腐蚀了地面。
心海急忙上前检查，手指刚碰到他手腕就缩了回来：“毒素已经侵入心脏，无法逆转。”
“快……去找。”他死死抓住神风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时间不多了……每过一天，污染就更深一层。等到三月之后……春分那天……所有节点会同时激活……到时候……谁都救不了……”
话没说完，他的手一松，整个人向后倒去。
裟罗伸手扶住，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
大厅安静下来。
红光还在裂缝中跳动，地面轻微震动。头顶的金线纹路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彻底熄灭。
神风低头看着手中的金属片，又看向地上的尸体。这个老人一辈子背负着背叛的罪名，其实只是个被逼无奈的普通人。他没能救回使者，也没能救回家人，最后拼尽全力，只为留下一条活路。
“三件神器。”神风低声说，“风起于南天门，火生于旧港，雷落于千岩。”
宵宫站在旁边，手里还捏着燃尽的烟花筒。她忽然开口：“我爹以前说过，旧港那边有艘沉船，从来没人敢靠近。说是碰了会发疯。”
“那就从那里开始。”心海说。
“但现在我们出不去。”柯莱指着裂缝，“能量系统正在崩溃，出口可能已经被封死。”
裟罗收刀入鞘：“等不了太久。要么找到备用通道，要么强行破开顶部。”
神风没说话，把金属片塞进怀里，重新背好包裹。他走到尸体旁，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上面。
“我们会把你知道的事告诉更多人。”他说，“不会让它烂在这里。”
远处传来岩壁龟裂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像是倒计时。
神风转身面向青铜门，手按在门框上。玉坠贴着胸口发烫，风铃在包里轻轻晃动。
他刚要开口，地面猛然一震。
裂缝中的红光骤然暴涨，直冲天花板。金线纹路全部熄灭，整个空间陷入半明半暗。
柯莱喊了一句什么，但声音被淹没在轰鸣里。
神风抬头，看见顶部岩石开始剥落，一块巨大的石柱正缓缓倾斜，朝着他们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