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洒在宫道上,小禄子抱着一叠奏折快步走向乾清宫。他走过回廊时,听见几位官员在说话。
“昨天三里屯的老农真的进宫了?”礼部侍郎有点不信,“提着菜篮子见皇上,还是头一次。”
礼部尚书点头:“不止他们,柳河村和南集镇的人也来了。带的是自家种的瓜果,说要当面谢恩。”
户部侍郎插话:“我今早查了地方报上来的账,南直隶秋粮少了一成,工部十天内修了三座桥。这些事都是真的,不是假的。”
鸿胪寺卿冷笑:“你们还怕皇上被后宫控制?这些政令哪一条是妃子写的?东宫批红,内阁复核,流程清楚。太子妃管六宫,侧妃管安保,谁也没越界。”
几人不说话了。一位老御史拄着拐杖走过来,听见这话叹了口气:“君主软弱,大臣就会怀疑。君主清醒,有才能的人自然会出现。现在政令能落实,百姓敢来宫里,说明有人听事了。”
早朝钟声响起,文武百官按顺序进殿。
萧景渊坐在龙椅上,身上还穿着昨天的明黄龙袍。他没换衣服,因为他知道今天会有大事。
兵部尚书第一个站出来:“启禀陛下,京营整顿完了。原叛军的三千人全部遣散,新补的将士都经过三轮审查。侧妃定的二十四处暗哨已经设好,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岗,没有疏漏。”
他声音提高:“这布防图不是普通女子能想出来的,是护国之举。臣建议,记入兵部档案。”
殿内有些小动静。以前有人私下说秦凤瑶插手军务,现在是兵部尚书亲自认她有功。
吏部尚书上前:“本月考核结果出来了。全国上报‘政通人和’的州县比上月多了七成,河南、山东连续三个月没有灾情瞒报,百姓打官司的少了四成。”
他抬头看皇上:“朝廷命令能执行,上下通畅。陛下不用亲力亲为,但政令能落地,是仁君的表现。”
萧景渊没说话。他看着下面的人,想起自己曾经躲在桌底的日子。那时他只想不犯错就行,现在他知道,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很多人。
内阁首辅走出来。他是中立派,一直没公开支持谁。
“我在朝三十年,见过勤政却天下乱的皇帝,也见过懒散但百姓安的时期。”他声音不大,但大家都听得到,“现在的皇上,宽厚但不放纵,简单但不偷懒。太子妃管六宫,井井有条;侧妃管安全,内外清净。”
他说完,弯腰行礼:“吾皇圣明,万民有幸!”
这一拜,像打开了开关。
刑部尚书立刻跟上:“臣附议!新政推行以来,各地复查冤案的数量增加了五倍,监狱不再挤满人。”
工部侍郎出列:“城门钥匙全部换了,新口令今晚生效。所有城楼巡查加派双岗,不会再有空档。”
礼部尚书低头:“登基大典虽然出事,但仪式完成了。祭文念了,玉玺交接了,百官跪拜了,一步不少。国家体面保住了。”
一个人接一个人跪下。
最后,满殿文武全都趴在地上,齐声说:“吾皇圣明,愿效犬马!”
声音大得连房梁上的灰都震下来了。
萧景渊慢慢抬手:“平身。”
众人起身,但没人坐下。他们站着,等皇帝说话。
萧景渊站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在群臣面前站起来讲话。
“你们说的功劳,我不敢要。”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清了,“我做的只是听劝、信人、放手而已。”
他看向殿外,阳光照在乾清宫前的台阶上。
“要说有功,第一是太子妃沈氏。她稳定民心,帮理朝政,让政令不再只在宫里转。第二是侧妃秦氏。她清理宫中隐患,守住安全,让我能安心睡觉。”
他停了一下:“我能坐在这里,不是因为我聪明,是因为你们没放弃我,百姓给了我机会。从今以后,我希望你们有话直说,别因为我年轻就藏着不说。”
殿内很安静。
然后,吏部尚书再次出列,单膝跪地:“臣从今天起,每天送一份廉洁能干的地方官名单,请陛下亲自看。”
兵部尚书马上跟上:“臣愿意每月亲自去边关巡查一次,并带回真实军情。”
鸿胪寺卿也跪下:“臣会重写接待外宾的规矩,保证外邦来朝不失礼。”
一个接一个,大臣们重新跪下,不是行礼,而是许诺。
他们不再是只会听命令的官员,而是主动承担责任。
退朝后,几个年轻官员走在宫道上。
“原来皇上不是昏庸,只是以前被压得太狠。”一人小声说。
“你还没看明白?”另一人摇头,“真正厉害的是那两位妃子。要是她们没破局,十三皇子早就当皇上了。”
老御史从后面走来,听见这话,轻哼一声:“不是妃子强势,是皇上心定了。他肯信人,肯放权,自然有人替他做事。”
说完,他拄着拐杖慢慢走远。
小禄子抱着奏折穿过回廊,听见宫女们也在聊。
“听说昨天来的百姓,走的时候哭了。”一个宫女说,“说宫里的灯亮着,是因为有人在替我们守着。”
另一个笑了:“咱们这位皇上,总算不像从前那样躲着了。”
小禄子笑了笑,加快脚步往乾清宫走。
萧景渊还在殿里,没动。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这双手以前只会拿桂花糕,现在要扛起整个国家。
门外传来脚步声。
小禄子进来,把奏折放在桌上:“陛下,这是今天的折子,已经分好轻重了。”
萧景渊点头。
他走到御案前,翻开第一本。
是户部送来的《春耕进度表》,上面写着各州县翻地、播种的时间。
他拿起朱笔,在南直隶那一栏画了个圈。
笔尖落下,墨迹微微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