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黄英和黄燕并肩坐在床边,气氛略显压抑。黄英轻声打破沉默:“黄燕,你爸硬要把你嫁给郑爽那傻子,你怎么想?我都替你担心死啦。”她的眼神中满是关切,心疼好友的遭遇。
黄燕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烦躁与无奈:“哎,烦死啦,我也不知道咋整。”
一提起这事,她的心就乱成一团麻,仿佛被无数根丝线缠绕,挣脱不得。
“那你真要嫁给郑爽?”黄英追问道,眼中满是疑惑。
“都怪我爸,非要巴结姓郑的,我妈也不帮我。”黄燕语气中满是埋怨,她不明白,父亲为何要为了利益,牺牲自己的幸福。
“那姜昊呢?你准备咋办?”黄英的问题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黄燕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黄燕眼神黯淡,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黄英,你发觉没得,这几年昊哥也在疏远我,我爸时常打压他家,他爷爷在时就卡着上面给他爷爷拨的医疗款不给,姜昊恨死我爸了。”
她垂下头,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中满是失落与无奈。
明明知道姜昊对她的感情或许早已不再如儿时那般纯粹,可她却依然无法自拔,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优秀的少年。
“黄英你看嘛,现在我爸我妈门都不让我出,就是怕我去见姜昊,你叫我咋办吗?。”黄燕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花,满心的委屈终于再也藏不住。
“你还爱着他?”黄英轻声问道,她看着好友痛苦的模样,心中也满是心疼。
“黄燕,我觉得姜昊今后肯定不会在巴城待多久,他一个人无牵无挂,离开了巴城,很快就会忘记我们了,只怕你们有缘无分,我劝你还是现实点吧。”黄英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她早已看透现实,不想好友再深陷痛苦之中。
黄燕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又坚定起来:“姜昊他那么优秀,人又长得帅,又是青梅竹马,我心里只有他。”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倔强,也带着无尽的无奈。
在爱情与现实的夹缝中,她迷茫、痛苦,却又无法轻易放下心中那份执着的爱。
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而屋内两个女孩的心事,也如这夜色般,浓重而复杂,看不到尽头。
……
同时黄超家里。
黄超把最后一只粗瓷碗摞在灶台边时,灶屋里还飘着清水鱼的香气。
黄爷爷抹了把嘴,正拉着姜昊的手要往堂屋走,想跟这孩子唠唠心里的一些事,哪知道黄超从门后拖出个竹编鱼篓,手里还拎着卷尼龙网,兴冲冲地嚷嚷:“昊哥,走,咱抓鱼去!”
黄爷爷眯着眼睛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了褶子:“傻小子,这时候河里的水都烫得能褪猪毛,鱼都躲在深潭里呢,抓屁的个鱼,等河水下凉了再去。”
他这话是说给姜昊听的,其实心里门儿清——自家孙子哪是急着抓鱼,不过是想跟这苦命孩子多待会儿。
姜昊把手里的抹布晾在绳子上,突然转过身望着黄爷爷,眼里闪着细碎的光:“黄爷爷,您给我讲讲我爷爷的事吧?以前问他,他总说‘小孩子家别瞎问’。”
黄爷爷愣了愣,伸手摸了摸烟袋杆,铜烟锅在裤腿上磕了磕,才慢悠悠地开口:“你爷爷啊……”他顿了顿,目光望向院门外的远山,像是要穿透层层夜色,看到二十几年前的光景,“刚到三皇村时,怀里抱着个襁褓,裹着你。他说你才刚出生,家里出了大变故,实在没法子才带着你走南闯北。”
“那时候他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就在我家柴房住了大半年。”黄爷爷的声音慢下来,带着回忆的温软,“后来我找了村里的木匠,凑了些木料,在河边我家的地给你俩盖了三间木房。你爷爷非要把钱给我,说‘不能占乡亲的便宜’,那股子硬气劲儿,我到现在都记得。”
黄超蹲在地上摆弄着渔网,突然抬头插了句:“那时候昊哥还没奶吃呢,姜爷爷一个大男人,哪懂这些?昊哥是怎么养活的呀?”
“这你就不知道了。”黄爷爷笑出了声,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暖意,“你姜爷爷心思细,来的时候背篓里装了半篓子奶粉。巧的是,没过俩月你妈就生了你,奶水足得很,你俩就跟双胞胎似的,一口奶水一口奶粉喂大的。要不你俩咋从小就亲如手足?”这话半是实情,半是老人的期许——他总盼着这俩孩子能互相帮衬,将来有个照应。
“你爷爷虽说不是庄稼人,可本事大着呢。”黄爷爷往门槛上坐了坐,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
“他识得山里的草药,针灸更是一绝。刚来时怕村里人不待见,谁家有个头疼脑热,他背着药箱就去了,分文不取。乡亲们过意不去,就给他送些红薯、鸡蛋,一来二去,都知道村东头河边住了个好大夫。”
“三皇村偏啊,去趟镇卫生院得走上一个半钟头山路,遇上雨天根本没法走。”黄爷爷的声音高了些,带着几分自豪,“后来还是村里人一起去镇上请愿,说啥都要把你爷爷留下,这才有了村卫生院的名额。他穿上白大褂那天,全村人都去道贺呢。”
“就是性子闷了点,”黄爷爷咂了口烟,“我跟他算老交情了,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几句话。可人心善,比谁都热乎。”
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住了,烟袋杆在手里转了两圈,声音低了下去:“你黄叔……那年进山被豹子抓伤了,肠子都露出来了。你爷爷背着他跑了二十多里山路,到了县医院还守了三天三夜,垫的医药费就有好几万。到现在,
这笔钱我们都没还上……”
黄爷爷的声音哽咽了,浑浊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掉下来。灶屋里的灯忽明忽暗,照着他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
“你爷爷在这儿救了多少人啊……”他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惋惜,“可谁也没想到,那天早上起来,他屋里就空了。药箱还在,铺盖叠得整整齐齐,就跟出门赶集似的,再也没回来。”
话音刚落,院子里只剩下虫鸣。黄爷爷靠在门框上,眼皮慢慢耷拉下来,嘴里发出轻微的呼噜声,像是在梦里,又跟老伙计遇上了。
黄超悄悄碰了碰姜昊的胳膊,指了指院外的月光——银亮的光带淌过田埂,不远处的溪水泛着粼粼波光,正是抓鱼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