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村的午后被层淡灰色的雾裹着。这雾邪得很,落在屋檐上立刻结层薄冰,挂在晾衣绳上的粗布褂子,转眼就冻成硬邦邦的板,像块青色的铁皮。张叙舟站在村口的老榆树下,护江力在掌心凝成团温热的气 ——1616 点的暖流里藏着股绵劲,像老表给冷库加的保温层,把寒气挡在外面,却又不灼人。
张小哥快看! 王二婶举着根冻成冰棍的晾衣绳,绳上的冰碴泛着青黑色,刚呼出的白气沾上去,冰就厚了半分! 她往手心哈了口,白气还没散开,就看见掌心结了层细冰,这雾能冻人!
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在雾里穿梭,红光扫过猪圈的木栏时突然顿了顿,在半空画出无数细密的红线,像张透明的网。2925 万了!善念值涨得慢! 他突然指着澡堂的方向,那里的蒸汽混着雾,正往村里飘,雀爷说冰煞借水汽蔓延!每口白气都含咒力!护江力 1610 点了!
李老四裹着三床棉被坐在门槛上,腿上盖着供销社新买的暖身袋 —— 里面塞着驱寒符灰和棉花,摸起来温乎乎的。俺那几个破冰队的伙计, 老人往炉子里添了块炭,火星溅到地上的雾珠,竟
化出小坑,今早哈气时,胡子上结的冰碴沾了皮肤,就起了黑冻疮!
张叙舟往手心里呵了口,白气刚碰到青铜神雀,就被红光灼成细小的水珠。是冻煞附在水汽里, 他望着澡堂方向飘来的蒸汽,那些白茫茫的气团里,隐约能看见青黑色的丝在游动,老表说过,高温蒸汽能软化冰,可这雾里的煞力,连蒸汽都能冻住。
苏星潼的银簪往雾里一探,簪尖的冰晶印记突然发亮,星纹在半空织成个微型的网,将雾珠里的黑丝牢牢兜住。银簪解锁冰语了! 她往笔记本上抄着符号,笔尖的朱砂混着点蒸汽水,冰煞在喊
封死气孔 !黑袍人想让全村人呼出的气都变成冰碴!
三丫举着相机对准澡堂的烟囱,镜头里的蒸汽正在凝结,形成个旋转的冰环,环上的黑丝正往村民聚集的晒谷场爬。张叔叔,雾在织网! 小姑娘按下快门的瞬间,相纸吐出的冰花里,显出个用热水缸摆成的阵形,相机说要用水缸和符灰......
澡堂里突然传来惊呼声。张叙舟冲进去时,只见十几个村民正围着池子跺脚,池里的热水冒着白汽,却在水面结了层薄冰,冰下的黑丝像水草般摆动。刚还烫得很! 搓澡的王师傅举着个木瓢,往冰上泼热水,水刚落下就冻成冰珠,这邪门了!
赵小虎的青铜神雀突然在池边亮得刺眼,红光透过冰层映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黑丝,像团活的头发。雀爷说这是冰煞的主网! 他把神雀贴在缸壁上,红光顺着蒸汽往上升,澡堂的蒸汽最浓,成了它们的大本营!
张叙舟突然抓起把融冰符灰,往冒着热气的池子里撒。灰粒在蒸汽中炸开,竟燃起淡蓝色的火苗,水面的薄冰
裂开,黑丝遇着火苗就缩成小团。有了! 他拽过王师傅的铜瓢,用热水缸摆化冰符阵!蒸汽能带着符力跑!
李老四立刻指挥村民搬水缸,八个粗陶缸围着澡堂摆成圈,每个缸里都烧着滚烫的热水,水面漂着掺了粪灰和炭火灰的符纸。俺爹修过蒸酒的灶, 老人往缸底扔了块护江石碎片,蒸汽能带着酒气跑,就能带着符力跑!
张叙舟站在阵中心,往每个缸里贴了张新画的符 —— 用澡堂的热水调的朱砂,混着石磨灰和自己的血珠。符纸落水的瞬间,八口缸同时腾起白茫茫的蒸汽,在半空凝成个巨大的金网,将雾里的黑丝全兜在里面。
护江力 1613 点了! 赵小虎举着神雀跳起来,红光在金网里跳成稳定的弧,2950 万了!雀爷说每口缸的蒸汽都在化煞!
苏星潼的银簪在金网下转了圈,星纹突然与蒸汽中的符力产生共鸣,在半空显出冰煞的轨迹图。银簪翻译出逃跑路线了! 她指着晒谷场的方向,它们想往粮仓钻!但符阵在收网!
三丫的相机突然对着金网连拍,相纸里的黑丝正在蒸汽中慢慢融化,变成浑浊的水,滴在地上冒出热气。张叔叔,冰蚕在哭! 小姑娘举着照片往水缸上贴,相角的金芒竟在缸壁烧成个
字,相机说这阵能让冰煞再也附不上水汽!
善念值的提示在红光里跳成串:+45 万。赵小虎数着从澡堂跑出来的村民,每个人脸上的冻疮都在发红发烫,那是符力在驱散煞力,2995 万了!护江力 1615 点!雀爷说 30 个村民的冻伤在好转!
王师傅突然舀起瓢池子里的水,往冻住的搓澡石上泼。热水流过的地方,青黑色的冰化成水,露出底下光滑的石头。这水现在烫得很! 他往自己的冻疮上撩了点,突然咧嘴笑,比药膏管用!
雾渐渐散了些,落在身上的不再是冰碴,而是带着暖意的水珠。张叙舟望着那八口冒着白汽的水缸,突然想起老表说的 热循环系统—— 用蒸汽带着热量走遍每个角落,此刻的符阵,正是这个道理。
李老四把暖身袋分给每个破冰队员,袋子里的符灰遇着蒸汽,竟微微发烫。俺们去清理路面积冰! 老人扛着那半截断镐,镐头沾着的粪灰在阳光下闪着金,让这符阵的热气,顺着路往全村跑!
苏星潼的银簪在笔记本上画完最后笔,星纹与南极冰盖的冰纹图重合了大半。银簪说黑袍人在南极冰盖的冰井里,正往蒸汽里掺
冰雾弹
她撕下那页纸递给张叙舟,下次来的雾,可能会带着冰碴子往下砸。
三丫的最新照片贴在澡堂门口,相纸上的金网正在慢慢扩大,网眼里的蒸汽凝成个小小的太阳。相机说这阵能护着村子三天, 小姑娘用蜡笔在太阳旁边画了个笑脸,三天后,我们就不怕冰雾了。
夕阳西下时,澡堂的蒸汽还在冒。张叙舟往每个水缸里添了勺桐油,蒸汽立刻变得更浓,金网在暮色里亮得像盏灯笼。他知道黑袍人不会善罢甘休,但此刻看着村民们用热毛巾敷脸、互相搓着冻疮的样子,突然觉得这 1615 点的护江力足够了 —— 足够撑到把这冰煞借水汽蔓延的路,彻底堵死。
只有澡堂角落的排水口,还积着点青黑色的冰碴,正顺着水流往江里漂。冰碴里裹着根细银丝,是冰蚕吐的,遇着蒸汽却没化,反而往深处钻了钻,像在寻找新的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