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无莹：“？”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疯了吧？本公主又做错什么了？”
“本公主不过是个看客，就是个传话的，拿你当替身的又不是我，是皇兄啊！凭什么要得到你这个女人的原谅？”
云芷儿静静地望着她：“你说什么？”
慕无莹被她看得心底发毛，咬着后槽牙，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本公主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云芷儿走到她面前，俯身在她耳畔低语：“我想知道真相。你说的那处藏着画像的禁地究竟在何处？带我去瞧瞧。”
“不能啊！”慕无莹像被烫到般从她身边跳开，“你懂什么叫吗？就是不能让人随便进去！”
“本公主要是敢带你进去，皇兄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云芷儿轻轻握住她的手，郑重的说：“别怕，我会护着你。”
慕无莹望着她认真的神色，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又是这句话。上回你说会护着我，结果到皇兄真要罚时，你躲得比谁都快。”
*
养心殿内，慕无莹亦步亦趋跟在云芷儿身后，双手紧紧攥着她的衣摆：“我们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闯进来？这般大肆搜查当真无碍吗？”
“皇兄定会知晓的吧？必定有人会去通传的吧？”
云芷儿正专注地在殿内搜寻线索，时而轻叩桌面，时而敲击墙壁，头也不回地应道：“你想什么呢？这养心殿里里外外多少双眼睛盯着？”
“他岂会不知？若连这都不知晓，也不必做这帝王了。”
她转身朝慕无莹安抚地笑了笑：“不过这个时辰，他应当在崇天宫与大臣们商议要事，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你且放宽心，不必害怕。”
慕无莹一听这话更是慌了神，明明身在殿内，却莫名觉得后颈阵阵发凉：“什么叫‘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你是说皇兄迟早会发觉我们在此？”
“本公主都说了在养心殿偏殿，你偏要拽着我来！你是不是自己不想活了，还要拉本公主当垫背的？”
越说越觉得脖颈发凉，她抱着脑袋哀嚎：“完了完了！本公主就不该心软答应你！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云芷儿被她吵得头疼，反手捂住她的嘴：“安静些，你打扰到我找机关了。”
她继续在殿内仔细搜寻，徐步至书架前，指尖轻轻划过一排排古籍。
她挨个摸索着那些书册，拿起又放下。
当触到最后一本时，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云芷儿听到声响，立即拉住慕无莹闪身而入。
密道内幽深曲折，石壁森然。
云芷儿越往深处走，心头那股无名火便烧得越旺：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值得他这般大费周章？
修这么条密道，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吗？
两人沿着幽深的隧道前行，直到眼前豁然开朗。
云芷儿停下脚步，抬眼望去，只见四面墙上都挂满了画像。
眼前的景象似冰水当头泼下，寒意瞬间穿透四肢百骸。
这些天她总在心底为他寻遍借口，想着许是误会，他断不会这般伤她，哪有什么替身之说。
可此刻，当那幅画像清晰地映入眼帘，所有自欺欺人的念头都碎成了齑粉。
心口像是突然被钝器击中，疼得她双膝发软，眼前阵阵发黑，全靠扶着身旁的案几才没有倒下。
身旁的慕无莹像个好奇宝宝般东张西望：“天啊！挂这么多画像！看这笔法全是皇兄亲笔所绘...”
她忍不住咂舌惊叹：“真瞧不出，皇兄平日那般清冷寡言，私下竟是如此痴情之人。”
“这满墙的画像，少说也有二三十幅了。”
随手取下一卷画轴细细打量，忽而面露疑色：“不过好奇怪，为什么这些画像都没有画五官？张张面容皆是一片空白……皇兄莫非是故意不让你认出这女子？
歪着头思量片刻，又喃喃自语：“可也不对，皇兄若是真心要宠爱个女子，何须顾忌旁人眼光？依他的身份，直接迎进宫便是，何必这般藏藏掖掖？”
慕无莹转动着手中的画轴，那为何独独不画全容貌呢？
说着忽而噗嗤一笑，戏谑道：“莫不是……这女子貌若无盐，生得实在不堪，皇兄羞于将她的容貌示人？”
云芷儿死死盯着桌案上那盏尚未饮尽的茶水，便知他近日定是常来此处。
就这般念念不忘么？需得日日来此睹物思人？
她转向慕无莹，唇角牵起一抹似讽似悲的弧度：“我猜这位白月光，怕是早已玉殒香消了。”
“否则以你皇兄的性子，怎会不将她迎入宫中？”
慕无莹在一旁看得兴致勃勃，啧啧称奇：“呦，这是醋坛子打翻了？都开始咒人长眠了？”
她兴奋地拍手：“你这张嘴可真毒，不过.....本公主喜欢！”
云芷儿弯起唇角：既然公主喜欢，那我便做些更毒的事给你瞧瞧。”
慕无莹正待追问她要如何个毒法，就见云芷儿端起桌上那半盏凉透的残茶，手腕一扬，毫不犹豫地泼向墙上的画像。
褐色的茶汤顺着画中女子的脸颊蜿蜒而下，迅速晕开一片狼藉的水渍，将墨色丹青染得面目全非。
“你——”慕无莹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还未来得及阻拦，又见云芷儿拔下鬓间那支金镶玉的发簪，锋利的簪尖对着画中身影狠狠划下。
“刺啦——”
绢帛应声裂开，画像顷刻破碎成片，纷纷扬扬飘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