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多时候都是周燕在说。
“对了，周嫂子，刚刚那男同志是谁啊？我在这边也待了几年，从没见过他。”
云恋平时虽不常出门，但叶冥寒养伤的那一年多里，她每天都会陪他出来散步，家属院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就连孩子基本都有些面熟。
如今突然撞见个陌生人，而且她分明看清，方才周燕面对那人时，脸色并不太好看。
“啊？哦，你说那个男的啊，我跟他不认识。我正挖野菜呢，他过来问能不能给一把，说自己没带工具。我想着野菜挺多，就随手在我背篓里薅了一把给他，刚好你也来了，我也没问他姓什么叫什么……”周燕语气随意地说着，眼角却似不经意般，悄悄打量着云恋的神色。
“哦，我还以为是你亲戚，或是你熟人呢。他应该不是住在家属院的，我在家属院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云恋随意说道。
“说不定是住单身宿舍的，那边好多没成家的人，没申请家属院的房子，都住在军区宿舍里。我们没见过，也正常。”周燕回道。
“哦……”云恋若有所思地应着。
周嫂子才搬来没几天，却知道哪儿有野菜，清楚军区有单身宿舍、集体宿舍，还懂刚搬来要送些东西给邻居认门……反倒比她这个住了两年的人还熟悉这片。看来真是自己出门太少，又不爱跟人打交道，才什么都不知道。
周燕见云恋没再追问，悄悄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也微微垮了些。
云恋回到家，先把牵兔子的绳子系在堂屋门槛上，又在门槛边放了一大把特意割来的青草。
接着把野菜放进盆里，用压水井压了一桶水，将野菜泡在里面——等叶冥寒回来烧菜时，随便洗两下就能很干净。
做完这些，她简单擦了擦身子，换上轻便的薄睡衣躺到床上，发出一声舒适的轻叹。还是床上最舒服，她天生就不是干活的料。
叶冥寒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却没忘了云恋还在家等着吃饭。到了晚饭时间，他特意让陆野去食堂打好饭菜，给云恋送回家。
云恋睡醒时，正琢磨着叶冥寒怎么还没回来，院门就被敲响了。开门见是认识的陆野，才知道叶冥寒实在抽不出时间回来做饭，特意让他来送。
“咦，嫂子，这兔子哪儿来的？”最近老大忙得连轴转，肯定没时间给嫂子抓兔子，难道是别的男人送的？陆野心里犯着嘀咕，目光落在门槛边的兔子身上。
“我今天跟隔壁周嫂子去挖野菜，撞见个兔子窝。我小心翼翼扑上去，运气好，三只都被我扑在身下。
抓住了三只——给了周嫂子一只，剩下这两只我打算养着。”云恋边吃饭，边带着笑意说道，眼底还闪着几分兴奋。
“哈哈，嫂子真厉害！换我们大男人来，未必能抓住。要是想养，得弄个兔笼子才行。等会儿我跟老大说一声，让他找些木板，晚上就给兔子搭个窝。”
“就是运气好罢了。”云恋莞尔一笑，没再多说。
“嫂子，最近尽量少出门，要是非要出去，最好跟老大一起。最近……不太太平！”陆野往前凑了两步，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郑重。
云恋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明白。”
“你去忙吧，也跟他说一声，让他不用担心我这边。”
“放心嫂子，我一定把话带到。”
陆野临走前，又反复叮嘱云恋，一定要把院门锁好，再用旁边的铁锹抵上；
要是待在房间里，就把房门也锁严实。云恋一一应下，等他走后便照着做了。
她虽不知道军部出了什么事，但军部的事从没有小事。既然陆野特意提醒，说明家属院这边也已经不安全，还是小心些为好。
洗漱过后，云恋回到房间反锁了房门，从抽屉里拿出几本装订得像书一样大小的本子——这些都是她之前写的小说，从没发表过，就这么存着，没事时自己翻来看看。
今天闲着无事，她又翻出几本，有些篇章读着还行，有些却让她自己都忍不住皱眉，文笔太稚嫩。
看着看着，困意袭来，她便握着本子睡着了。
而此刻的叶冥寒，正身处常首长的办公室里。屋内气氛凝重得像结了冰，每个人的脸色都沉得能滴出水来。
常首长皱着眉，目光锐利地扫过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你们都来说说！人已经被我们的人24小时盯着，中上层领导该排查的也都在排查，这些天军区内、外全在戒严，进出的人、物，查了又查——他们到底是怎么把消息传出去的？来，谁来告诉我？？”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没人敢接话。所有人的头都微微低着，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
常首长又继续说道，“现在根本不是“消息被传出去的问题，这分明是特务对我们军区的公然挑衅！明知道我们军区内外戒严、排查、监视，却还能在重重关卡下，把消息轻易传出去——这是在挑衅，更是在嘲笑！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这些天的部署和努力，在特务眼里，简直就是个笑话！”
“首长！我们监视的那几个人，这两天没有任何异动。或许他们传递消息的方式极其隐秘，连我们24小时盯着的人都没发现半点蛛丝马迹！”叶冥寒抬起头，声音沉稳地说道，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办公室里有几人默默点头，显然认同他的说法。
常首长的眉头皱得更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们派去监视的这些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但如果真是被我们监视的那几个特务传出的消息，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排除这个可能，就只剩一种情况——还有更多特务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活动，只是我们没发现！”
“还有一点，是谁从资料室看到文件内容？又是通过什么方式传给其他人？”常首长锋利的眼神带着疑问扫向所有人。
大家都沉着脸思考着。
首长转头看向贾政委，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上次说的计划，还要几天才能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