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谷内,风雪骤停。
寒玉仙子怔怔地望着突然出现的莫问天,寒玉剑悬在半空,竟一时忘了落下。
那双如霜似雪的眸子里,泛起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莫...莫大哥?真的是你?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哪里还有方才睥睨众生的气势。
莫问天依旧是那副懒散模样,腰间挂着酒葫芦,手中提着一柄普通铁剑。
但此刻,他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三千多年了,你还是这般任性。
莫问天摇头叹息,堂堂飘雪仙宫宫主,亲自下界为难一个小辈,传出去不怕人笑话?
寒玉仙子如梦初醒,脸上重新覆上寒霜:他是吞天剑主传人!莫大哥,你知道我找剑主找了多久...
我知道。
莫问天打断她,但叶玄是我徒弟。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震得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叶玄更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师尊的背影。
什么?
寒玉仙子脸色煞白,你...你收徒了?还是他的传人?
莫问天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看向叶玄:小子,还能站起来吗?
叶玄强忍伤痛,拄着混沌剑艰难起身:弟子无碍。
莫问天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今日为师就告诉你一些往事。
他仰头灌了口酒,目光悠远:三千多年前,灵界有两位剑道奇才,人称双天剑,吞天剑主与问天剑主。
叶玄心头一震。
问天剑主?莫非...
不错。
莫问天看穿他的心思,为师就是问天剑主。当年我与吞天并称双骄,既是师兄弟,也是对手。
叶玄忍不住插话:那后来为何...
后来吞天先行一步,飞升玄界。
莫问天继续道,而我因一场变故,修为尽毁,险些丧命。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是吞天从玄界赶回,以逆天手段保我性命,助我重修。只是从此,我再难恢复巅峰。
叶玄恍然大悟。
难怪师尊明明只是地灵境,却能一剑逼退寒玉仙子。
原来他曾经是能与吞天仙帝比肩的存在!
所以...
寒玉仙子声音发颤,你收他徒弟,是为了报恩?
莫问天摇头:起初是。但后来发现这小子确实是个剑道苗子。
他顿了顿,寒玉,看在我的面子上,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寒玉仙子沉默良久,突然冷笑:莫大哥,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跟在你身后的小丫头吗?
她寒玉剑直指叶玄,今日我非要带走他不可!
莫问天叹了口气:既如此...
他手中铁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剑鸣,平凡的外表寸寸剥落,露出里面晶莹如玉的剑身。
剑身上刻着两个古朴文字:问天。
那就让我看看,三千年过去,你的寒玉剑进步了多少。
话音未落,问天剑已化作一道青光刺出。
这一剑看似简单,却蕴含着返璞归真的至高剑理,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一道剑光。
寒玉仙子不敢大意,寒玉剑全力迎击。
两剑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清脆的响。
但就是这一声轻响过后,寒玉仙子连退三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而莫问天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你...
寒玉仙子又惊又怒,你的修为...
还是地灵境。
莫问天淡淡道,但剑道,从来不只是看境界。
叶玄看得心驰神往。
师尊这一剑,已经超越了修为的桎梏,达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那是对剑道本质的理解,是千锤百炼后的极致升华。
寒玉仙子显然也意识到这点,脸色阴晴不定。
就在这时,她身后一位长老突然上前:宫主,大长老传讯,说有要事相商。
寒玉仙子借机收剑,冷冷道:莫大哥,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暂且放过他。但飘雪仙宫不会就此罢休!
她又深深看了叶玄一眼:告诉吞天剑主,寒玉...一直在等他。
说完,捏碎一枚玉符,带着四位长老消失在蓝色漩涡中。
待飘雪仙宫众人离去,莫问天突然一个踉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师尊!
叶玄急忙上前搀扶。
无妨。
莫问天摆摆手,强行催动问天剑意,牵动了旧伤而已。
他看向叶玄,难得严肃:今日之后,飘雪仙宫暂时不会找你麻烦。但凌霄宗、玄龙皇朝那些势力,就要靠你自己应付了。
弟子明白。
叶玄郑重点头。
莫问天又灌了口酒:另外,关于我的身份...
弟子绝不会外泄。
叶玄立刻保证。
莫问天满意地点头,走吧,回城再说。
回到黑岩古城,莫问天在叶玄的密室中布下隔音结界,这才详细讲述起当年之事。
三千多年前,我与吞天并称灵界双骄。他走的是吞天噬地,唯我独尊的路子;而我追求的是问天求道,返璞归真
莫问天眼中浮现追忆之色:后来他先一步突破永恒灵境,飞升玄界。而我则留在灵界,继续完善问天剑道。
那师尊的修为为何...
叶玄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因为。
莫问天苦笑,我在冲击永恒灵境时,遭遇了传说中的九重灭世劫。若非吞天感应到危机,强行破界相救,我早已灰飞烟灭。
叶玄倒吸一口凉气。
九重灭世劫,那可是传说中十死无生的天劫!
吞天虽救下我性命,但我根基已毁,修为尽失。
莫问天继续道,他耗费大半修为,助我重塑根基。只是从此,我的修为永远停留在地灵境,再难寸进。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后来吞天飞升仙界,成为威震寰宇的吞天仙帝。而我则隐姓埋名,在青云剑宗当了个闲散峰主。
叶玄这才明白,为何师尊明明只是地灵境,却能让青云子都礼让三分。
原来他曾经是站在灵界巅峰的存在!
那师尊收我为徒...
一开始确实是因为感应到你身上的吞天剑意。
莫问天坦然道,但后来发现你小子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尤其是那份宁折不弯的剑心,很合我胃口。
叶玄心中感动,郑重行礼:多谢师尊栽培。
少来这套。
莫问天笑骂,随即正色道,如今你身份暴露,各方势力都不会放过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叶玄沉思片刻:弟子准备以吞天盟为基础,逐步整合灵界散修势力。同时寻找九转灵髓,助师尊恢复伤势。
九转灵髓?
莫问天摇头,那东西可遇不可求。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他取出一个玉简递给叶玄:这是我这些年来对问天剑道的感悟,或许对你有帮助。记住,剑道万千,最终都要走出自己的路。
叶玄双手接过,只觉这玉简重若千钧。
莫问天起身准备离开:我该回宗门了。记住,除非生死关头,不要轻易暴露与我的关系。
弟子谨记。
叶玄躬身相送。
待莫问天离去,叶玄立刻召集楚瑶等人。
立刻派人打探九转灵髓的下落。
他吩咐道,另外,加大对周边散修势力的收编力度。
楚瑶点头应下,又道:刚收到消息,凌霄宗正在集结力量,似乎准备大举进攻我盟。
叶玄冷笑:来得正好。传令下去,全军备战!
接下来的日子,吞天盟全力运转。
楚瑶的情报网不断传来各方动向;
冷月加紧训练战堂弟子;
赵无极和柳如烟则忙着炼制丹药、修复法器。
叶玄则闭关参悟莫问天给的玉简。
玉简中记载的《问天剑诀》与他之前修炼的《吞天剑典》风格迥异,一个至简,一个至繁,却都直指剑道本质。
混沌包容万物,为何不能兼容这两种剑道?
叶玄突发奇想。
他尝试将问天剑诀的与吞天剑典的融合,再以混沌剑意为桥梁。
起初几次都失败了,但在第七次尝试时,混沌剑突然自发颤动,剑身上的灰色漩涡加速旋转,将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意完美调和。
成功了!
叶玄欣喜若狂。
这一剑既有问天剑诀的返璞归真,又保留了吞天剑典的变化多端,威力比之前提升至少五成!
他给这新创的剑招取名混沌问天,作为自己剑道之路上的第一个里程碑。
出关当日,楚瑶匆匆来报:凌霄宗大军已到百里外,由宗主凌破天亲自带队,还有万毒谷、玄龙皇朝的高手助阵!
叶玄眼中战意燃烧:来得正好。传令下去,按计划行事!
黑岩古城外,旌旗招展。
凌霄宗联合大军浩浩荡荡压境,人数足有吞天盟的三倍之多。
凌破天踏空而立,声如雷霆:叶玄小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城门大开,叶玄独自走出。
混沌剑斜指地面,灰蒙蒙的剑气在剑身流转。
凌破天,可敢与我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