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彻的指尖灵力如丝,小心翼翼地探入护身符那比发丝还细的缝隙中。
这枚看似普通的木质符咒,内部竟是层峦叠嶂的微型封印术式,其精密程度堪比初代火影留下的禁术卷轴。
随着最后一层壁障被无声瓦解,一股冰冷、悲伤、却又带着无尽偏执的记忆洪流被硬生生拽出。
光影在风间彻的脑海中交错,最终定格在一间素白的病房。
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孩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那双眼睛里还没有日后鹰视狼顾的阴鸷,只有与年龄不符的死寂。
床头的铭牌上,一行娟秀的字迹刺痛了风间彻的神经——千手桃华之子。
数据库的检索结果快如闪电,却冰冷得像一柄淬毒的苦无。
千手桃华,初代火影千手柱间胞妹的孙女,一个在木叶历史中因病早夭而被一笔带过的名字。
她的遗嘱,被列为S级绝密档案,只有寥寥数字,却字字泣血:“若血脉断绝,请将守护木叶之责,交予最有恨意之人。”
原来如此。
原来团藏那畸形的守护之道,源于此。
他并非纯粹的权力野兽,而是这份绝望遗嘱的第一个继承者。
而林羽……风间彻浑身一颤,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现:林羽的存在,他那滔天的恨意,恰好完美契合了遗嘱的标准。
他不是单纯的复仇者,他是团藏潜意识里,为这条被诅咒的守护之路选定的下一个“容器”!
风间彻立刻将情报传给了林羽。
然而,预想中的震惊、愤怒,甚至动摇都没有出现。
林羽的回复平静得可怕,仿佛只是得知了明天天气的好坏。
“知道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风间彻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这个少年,早已将自己的情感焚烧殆尽,只剩下名为“计划”的绝对理性。
真相于他而言,不过是又一张可以打出的牌。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他脑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获知关键因果律情报,奖励特殊技能:幻狱残响·改。”
林羽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启动了技能,将那段关于年幼团藏的记忆,连同千手桃华那绝望的遗愿,尽数转化为一股无形的情绪场域。
这股场域没有具体的画面,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与重负,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一个孱弱少年的肩上。
下一秒,他将这股情绪场域,精准地绑定在了新一轮即将扩散的白花花粉之中。
当夜,月色如霜。
木叶十七位权势赫赫的家臣后代,在各自的豪宅大院里,做了同一个梦。
梦里没有血腥,没有阴谋,只有一个瘦弱的男孩,跪在一座孤零零的坟前,用稚嫩却嘶哑的声音,一遍遍地低语。
“对不起……我不够强,没能守住你们。”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三名家族的族长便面如死灰地出现在火影大楼门口,主动交出了他们私藏的、足以证明高层决策的灭族令副本。
他们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悔恨与解脱:“我们……不能再让别人替我们背负这份罪孽了。”
消息如风暴般席卷高层,而另一场无声的变革,则在木叶的神经中枢悄然上演。
宇智波鼬的身影如同鬼魅,在火影大楼外围的阴影中穿梭。
他联络了暗部中所有至今仍信奉着宇智波止水理念的同伴。
他们没有拔刀,没有结印攻击,只是在各个关键节点,构建起了一个临时的结界网络。
结界的核心,是一段被反复播放的语音。
那是止水生前留下的最后一段话,声音温和而坚定。
“忍者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彼此的记忆。”
这声音仿佛拥有穿透一切的魔力,它越过墙壁,渗入戒备森严的会议室,飘进火影的办公室,甚至回响在人来人往的食堂。
起初,人们只是感到困惑,但渐渐地,越来越多低阶的文职人员、巡逻的下忍,开始自发地在胸前佩戴起一朵小白花徽章。
甚至有年轻的忍者在巡逻途中,会突然停下脚步,对着灰碑林的方向,轻声念出一个个他们本不该知道的、属于宇智波亡魂的名字。
变革的顶点,由林羽亲手点燃。
他一步步登上灰碑林最高耸的祭坛,那里是整片花海的源头。
他将那枚承载着一切因果的护身符,轻轻投入巨大母株的根系之中。
嗡——!
整株白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剧烈震颤。
随即,在无数人震撼的目光中,它分裂出九朵更为璀璨的子株。
九朵光之花呼啸着冲天而起,如同九颗流星,精准地射向木叶的九大要害部门——警务部、木叶医院、忍者学校、孤儿院、历史档案馆……
每一朵光花落地,便立刻生根发芽,绽放成一片小型的花海。
同时,一段段被尘封的记忆影像,以最温和却又最不容置疑的方式,呈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忍校的师生们,看到的是一位宇智波的教师,在一次意外爆炸中,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护住身后一群惊恐的学生,他的写轮眼在最后一刻倒映出的,是孩子们的平安无事。
木叶医院的医护人员,看到的是一份份被刻意抹去的捐赠记录,宇智波一族曾无偿捐献了大量查克拉,用于早期医疗忍术和仪器的开发,救活了成百上千的平民。
警务部的年轻忍者们,看到的是他们的宇智波前辈,在面对叛忍时,如何用生命守护村子的安宁,那些功绩,本该被刻在慰灵碑上。
一幕幕,一桩桩,都是他们曾经忽视,甚至被刻意引导去遗忘的,属于宇智波的贡献与牺牲。
当最后一朵花在团藏那不见天日的根部密室之外悄然绽放时,林羽的身影,出现在了村子中央的听证廊顶端。
他的声音借助查克拉的增幅,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木叶。
“我不是来推翻什么的。”
全城,瞬间寂静。
“我只是来问一句——如果当年,有人愿意停下来,听一听你们心中真正的声音,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话音落下的瞬间,灰碑林中,万千花瓣冲天而起,随风升腾。
它们在夜空中汇聚成一道横跨天际的璀璨光带,宛如银河倾泻而下,神圣而壮丽。
而在那光流的尽头,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他的轮廓,与记忆中那个温柔的宇智波天才,惊人地相似。
宇智波鼬仰望着天空,这个背负了一切的男人,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光影中的身影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伫立着,仿佛在见证着什么。
随即,他缓缓抬起手,没有指向仇恨的根源,也没有指向权力的中心,而是指向了林羽的身后。
那个方向,那个瞬间,整个木叶的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一股无法言喻的、混杂着敬畏与惊悚的气息,瞬间扼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喉咙。
在那里,原本空无一物的第十张听证椅上,不知何时,正静静地摆放着一件旧式的宇智波家族披风。
披风的衣领内侧,用金线绣着两个名字。
一个属于宇智波止水。
而另一个,赫然写着——“林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