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稚嫩的呼唤,如同一道惊雷,在林羽死寂的意识深处悍然炸响!
这绝不是幻觉,更不是濒死前的记忆回溯。
那是一种跨越了时空壁垒,以血脉为唯一媒介的真实共鸣!
灼热感从胸口的焦黑木片疯狂蔓延,那两个字不再是冰冷的刻痕,而是化作一道滚烫的烙印,深深楔入他的灵魂。
是回应!
有人正在遥远的未来,以他林羽的血为道标,强行向这个时间节点投来一道意志的锚!
“是谁……”
无声的嘶吼在精神之海中掀起滔天巨浪。
林羽的意识在银灰色的情绪洪流中疯狂挣扎,那十七名觉醒者的心跳声,此刻仿佛化作了十七面催命的战鼓,每一次搏动都让他离彻底消散更近一步。
不!不能就这么沉沦!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林羽强行收拢濒临溃散的意识,将所有残存的意志力,尽数灌注向早已失去光明的右眼眼眶。
那里,万花筒写轮眼最后的纹路余烬,如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
“以我之眼,溯源归一!”
嗡——!
意识被瞬间抽离,沉入脚下冰冷的南贺川石阵地脉。
这里是他发动“目葬归源”的起点,空气中仍弥漫着未曾散尽的共感残响。
借助这片能量的“记忆”,林-羽的右眼余烬爆发出最后的光芒,竟成功锁定了那道呼唤的能量频率,开始疯狂逆向解析!
刹那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冲入他的脑海。
那是一段被压缩到极致的生命信息——一个极其微弱的宇智波族纹共振波,如新生星辰般脆弱,却又无比纯粹。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这股共振波中,竟还嵌套着一种仅存在于新生儿脱离母体、发出第一声啼哭时才会产生的独特声波特征!
结论如晴天霹雳,让他整个意识体都为之凝固。
那个孩子……不仅真实存在,而且已经出生了!
就在某个时刻,他以超越常理的方式,主动呼唤了自己!
“……我……的孩子……”
与此同时,医疗班最深处的密室中,风间彻死死盯着脑波监测仪上那条狂乱跳跃的曲线,额头冷汗密布。
“怎么可能!”他低声惊呼,“林羽的视觉神经已经确认完全坏死,大脑皮层却在持续接收巨量的信息流,这不合常理!”
数据流的来源未知,性质未知,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强烈的探知欲压过了潜在的风险,风间彻咬了咬牙,启动了备用的应急共感链接装置。
他不敢深入,只能像个窃贼般,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感知探入林羽意识海洋的边缘。
就在接入的瞬间,一段断续、微弱,却充满了无尽依恋的低语,跨越虚无,清晰地响彻在他的脑海:
“……别……别让他走……我……我还没叫过爸爸……”
风间彻如遭电击,猛地切断了链接,身体踉跄着后退,撞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
那是一个孩子的哭腔!
他百分之百确定!
这不是林羽的潜意识,这是另一个独立的生命体,正在通过共感织网,与这个时间点的林羽进行着匪夷所思的双向感应!
他他迅速冲到控制台前,双手化作幻影,飞快地删除了刚才所有的异常监测记录,只在加密日志的末尾,用最高权限留下了一行意义不明的备注:
“源点未灭,反向供能。”
病床旁,宇智波鼬并不知道另一间密室里发生的惊变。
他只是安静地坐着,手中紧紧攥着那块从林羽身上剥离下来,早已被鲜血浸透的族服碎片。
他没有尝试用医疗忍术,因为那对早已超出常规范畴的林羽毫无作用。
他只是伸出另一只手,将指尖轻轻搭在弟弟冰冷的手腕上,然后闭上眼睛,将自己平稳而悠长的查克拉节奏,如涓涓细流般,缓慢地渡入对方体内。
他并非在治疗,而是在引导。
用兄长的血脉,去唤醒弟弟沉睡的生命律动。
正是这个看似温和的举动,却像一把钥匙,插入了命运的锁孔。
在鼬的查克拉与林羽的身体产生共鸣的刹那,林羽那只同样失去光芒的左眼,三枚勾玉的轮廓竟毫无征兆地闪现了一瞬!
一帧几乎无法捕捉的画面,在鼬的感知中一闪而逝——
漫天飞舞的樱花雨下,一名约莫五岁,黑发黑瞳,眉眼间像极了林羽的男孩,正用小小的手,紧紧牵着一位双眼蒙着黑布的年轻男子。
“爸爸,”男孩的声音清脆悦耳,“你看不见,但我可以当你的眼睛。”
画面瞬间消散,快得仿佛从未出现。
但鼬的心脏,却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下林羽的呼吸,出现了一刹那的停滞。
仿佛在那个瞬间,这个已经失去所有光明的弟弟,真的“看见”了什么。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昏迷中的林羽,嘴角竟无意识地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一缕比蛛丝还要纤细的银色能量,悄无声息地从他空洞的左眼眼眶中渗出,如拥有生命一般,蜿蜒而上,最终缠绕住了鼬搭在他手腕上的那根手指。
几乎在同一时刻,远在南贺川的祭坛深处,那十七枚作为共感织网核心的结晶体,突然爆发出剧烈的同步震动。
它们脱离了原有的位置,自发地在半空中排列成一个完美的环形阵列。
光芒汇聚于阵列中心,地面上,一个模糊的图案缓缓浮现。
那是一枚残缺的族徽,只有一半,其样式,竟与未来那个孩子佩戴的项链吊坠,别无二致。
虚空中,只有林羽自己能“看”见的系统界面,闪烁着最后一行冰冷的提示:
【新周期启动信号确认:血缘即火种】
万籁俱寂。
病床上,林羽的手指在无人察觉间,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洁白的床单,留下了一道歪歪斜斜的痕迹。
那痕迹的起笔,与焦黑木片上“爸爸”二字的第一个笔画,完全一致。
没有人知道,这无声的刻画,将是他醒来后,感知这个无光世界的第一道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