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大楼最深处的监控室,冰冷的荧光屏映照出宇智波鼬毫无波澜的面庞。
他如一道融入阴影的鬼魅,悄无声息地绕过了三层结界和两队暗部精英。
指尖轻点,繁复的卷轴数据在他眼前飞速流转,最终定格在志村团藏近三日的行动轨迹上。
记录精准到秒,规律得令人发指——每日午夜子时,团藏都会独自进入火影岩下方的第三号密室,停留整整十分钟。
期间,所有监控设备会陷入短暂的信号空白,而环绕密室的感知结界,更是检测不到一丝一毫的查克拉波动,仿佛那十分钟内,里面的人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
消失?不,是意识的抽离。
鼬的脑海里闪过林羽留在卷轴上的唯一线索——“镜瞳者”。
他瞬间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那绝非普通的密室,而是一个隔绝现世的容器。
团藏定是利用了某种媒介,比如根部秘传的“秽土感知虫”,将自己的意识投射到遍布各地的根部成员脑中,进行最深层次的思维烙印和绝对控制。
那十分钟,便是精神网络维护的窗口期。
若能在此刻给予致命干扰,便等于斩断了团藏操控无数傀儡的无形丝线。
同一时间,木叶医院的档案室里,风间彻正用抹布擦拭着积满灰尘的架子。
他被“发配”到这里,美其名曰为中忍考试做后勤,实则是被边缘化的体现。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旧纸张混合的古怪气味,两个年轻护士的窃窃私语清晰地飘进他的耳朵。
“听说了吗?最近送来的那几个根部伤员,精神状况很差。”
“是啊,都做同一个噩梦,说梦见一个戴白色面具的小孩,一直在他们耳边问……”一个护士压低声音,模仿着阴冷的语调:“‘你怕吗?’”
风间彻擦拭的动作猛地一僵,心脏漏跳一拍。
那句话,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在那个被大雨冲刷的夜晚,浑身是伤的林羽靠在墙角,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对他说道:“彻,恐惧是会说话的,只要……有人愿意听。”
原来如此。
林羽从那时起,就在用他那诡异的能力,向根部成员的潜意识里植入恐惧的种子!
那不是单纯的梦,而是查克拉的共鸣,是精神的入侵!
当晚,风间彻放弃了睡眠,将所有心神沉入黑暗。
他学着林羽教他的法子,不再去感知查克拉的强弱,而是去“聆听”那股弥散在村子里,属于无数人共同的、被诱发出的恐惧。
起初,那声音嘈杂而混乱,但渐渐地,所有的恐惧都像溪流汇入江海般,指向了一个明确的源头。
城西,那座早已废弃的巨大钟楼。
正是三年前,林羽“醉酒闹事”,最后消失的地方!
此刻,钟楼的顶层,林羽正倚靠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柱,剧烈地喘息。
阴燃石阵的力量终究有限,仅仅支撑他走到这里,就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
每一步,经络都像被烈火灼烧般剧痛,那是“双生查克拉”强行重构神经通路的后遗症,生命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体内流失。
他的周围,矗立着另外十一根同样的铁柱,上面刻满了细密繁复的写轮眼符文。
这是他三年前就埋下的后手——“声影桩”,一个专门用于放大“心音共鸣”的增幅阵。
林羽缓缓抬起头,那只完好的右眼,三枚勾玉在黑暗中旋转,妖异而决绝。
他伸出颤抖的右手,依次抚过冰冷的铁柱,将自己记忆中最刻骨铭心的五段情感,如烙印般注入桩阵之中。
第一段,是幼年时和鼬并肩坐在山坡上,看烟花在夜空中绚烂绽放的短暂温暖。
第二段,是母亲弥留之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抚摸他脸颊时,那粗糙却令人眷恋的手温。
第三段,是第一次为了守护同伴,被迫顶撞家族长老时,那份压抑着恐惧的倔强与颤抖。
第四段,是灭族之夜,他躲在冰冷的井底,听着族人的惨叫与哀嚎,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无边绝望。
以及最后,在那个雨夜,他亲手捏碎自己左眼时,那股斩断一切过往,向死而生的决绝!
温暖,眷恋,反抗,绝望,决绝。
这五枚最纯粹的“情感炸弹”,将通过声影桩的共鸣,化作最锋利的尖刀,直刺团藏意识的最深处!
子时已至。
火影岩下的密室中,志村团藏摘下眼罩,露出那只猩红诡异的写轮眼。
他熟练地启动了身前的仪式,一只通体漆黑的感知虫从卷轴中爬出,顺着他的手臂钻入太阳穴。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脱离躯壳,融入那张无形的精神网络时——
城西方向,一股微不可察的震动沿着地脉传来。
废弃钟楼顶端,十二根声影桩同时亮起血色的微光,发出了超越听觉极限的共鸣!
医院宿舍里,原本熟睡的风间彻骤然睁眼,他的瞳孔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死寂的灰白,嘴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开始了。”
下一瞬,密室中的团藏猛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脑海不再是那个稳定而黑暗的精神空间,而是被无数狂暴的画面和情绪洪流瞬间冲垮!
他看到了猿飞日斩在火影就任仪式上,对自己投来的、那既有安抚又带着一丝轻视的眼神;他看到了村民们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称他为“黑暗中的忍者之耻”;他看到了史书上一笔带过他的功绩,所有的光环都属于“三代目火影”……
那些被他强行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嫉妒与不甘,此刻被林羽的情感炸弹精准引爆,化作了焚烧他理智的业火!
“啊啊啊——!”
团藏嘶吼着,一拳砸碎了身旁的等身镜。
可镜子的碎片中,映出的每一张扭曲的面孔上,都挂着林羽那抹如影随形的、冰冷的讥笑。
仿佛在嘲笑他,一生都活在别人的影子里。
“小鬼……!”团藏的嘶吼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怒极反笑。
他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一枚不过三寸长,由不知名兽骨打磨而成的漆黑骨片,眼神疯狂而怨毒。
“既然你爱玩影子……那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无光之地’!”
话音未落,他竟将那枚尖锐的骨片狠狠刺入自己的后颈!
刹那间,一股无法形容的阴冷查克拉以团藏为中心轰然爆发。
同一时刻,遍布木叶各处,无论是正在执勤、潜伏还是休眠的数百名根部忍者,他们的瞳孔毫无征兆地齐齐失去了所有光彩,化作纯粹的、深不见底的漆黑。
他们像一群被唤醒的提线木偶,僵硬地转过身,动作整齐划一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城西废弃钟楼,迈开了沉重的步伐。
一场针对“镜瞳者”的群体猎杀,在无人知晓的暗夜中,正式开启。
钟楼之下,死寂的街道瞬间被无数道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填满,那股汇聚而来的杀意,几乎要将夜幕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