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冰冷而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烛火在死寂中摇曳,将墙壁上供奉的宇智波先祖牌位映照得忽明忽暗,一道道影子如同潜伏的鬼魅,无声地注视着闯入者。
宇智波富岳就站在这片凝滞的中心,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那身深色的族长服饰在昏暗中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唯有那双猩红的写轮眼,如同两团燃烧的鬼火,释放出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那不是普通的三勾玉,而是属于族长的,历经无数风霜与决断的威严瞳力,几乎要将空间都撕裂开来。
“你们不该来这里。”
他的声音不高,却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每一个字都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力,重重地砸在林羽和鼬的心头。
这声音里有愤怒,有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疲惫与压抑。
林羽心脏猛地一缩,但他表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
他能感觉到,父亲此刻的查克ラ波动极不稳定,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随时可能挣脱束缚,将眼前的一切撕成碎片。
他悄然对身旁的鼬打了个几不可察的手势,那是一个他们兄弟间才懂的暗号——“稳住,按计划行事”。
鼬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畏惧,他那双同样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决绝。
他迎着父亲刀锋般的目光,上前一步,脚下的木地板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父亲,我们只是想弄清楚真相。”鼬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没有丝毫迟疑,从怀中取出了那封足以颠覆一切的密信,双手递出,“这是团藏……以及‘根’对我们家族所做的一切。”
那封信,仿佛是一枚引爆符。
在看到信件的一瞬间,富岳那张如同雕塑般冷硬的脸庞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双猩红的写轮眼中,三枚勾玉飞速旋转,几乎要连成一片。
他认得那上面的火漆印记,更认得那独属于志村团藏的阴冷查克ラ残留。
一股更为狂暴的气息从他身上炸开,祠堂内的烛火被这股气浪压得向后倒伏,险些熄灭。
然而,这股滔天怒火仅仅持续了一瞬,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没有去接那封信,只是将目光移开,声音变得愈发冰冷:“这不是你们能插手的事。回去。”
拒绝得如此干脆,如此不留余地。
鼬的眉头微微蹙起,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林羽不动声色地拦住了。
“呵。”
一声轻蔑的冷笑打破了僵局。
林羽向前迈出一步,与鼬并肩而立,直视着富岳那双试图用冰冷来掩饰一切的眼睛。
“爸。”他故意换上了前世的称呼,这个词在这个世界显得有些突兀,却也更能触动血脉深处的柔软,“您真的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
富岳的眼神一凝,刀子般刮向林羽。
林羽毫无惧色,继续说道:“您知道鼬不是团藏的棋子,您比谁都清楚他的忠诚和天赋。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成了团藏眼中最完美的工具,也是最危险的威胁。这封信里的内容,或许您早就猜到了,甚至知道得更多。您想息事宁人,想用我们宇智波的退让去换取一丝虚无缥缈的和平,对吗?”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富岳层层包裹的伪装,直抵他内心最深处的矛盾与挣扎。
富岳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看到他的反应,林羽心中大定,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加重了语气,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向富岳作为父亲的心。
“但是爸,您有没有想过,团藏那种人,会因为我们的退让而收手吗?他只会觉得我们软弱可欺!鼬已经被他盯上了,就像一头被毒蛇盯上的羔羊。今晚,我们若不行动,不做点什么来打破这个死局,明天,他就不再是我们的哥哥,不再是您的儿子!”
“他会变成一个没有感情,没有自我,只知道执行命令的‘根’部工具!一个亲手将屠刀挥向自己家人的……叛徒!”
最后两个字,林羽说得极重,如同惊雷在祠堂内炸响。
鼬的身体猛地一颤,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林羽,又看向自己的父亲。
林羽的话,说出了他内心最深沉的恐惧,那也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面对的未来。
“闭嘴!”富岳终于失控地低吼出声,那双写轮眼中的勾玉疯狂旋转,强大的瞳力让空气都开始扭曲。
他死死地盯着林羽,眼神中交织着暴怒、痛苦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惊骇。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平日里看似最不关心家族事务的次子,竟然看得如此透彻,如此一针见血。
林羽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内心最恐惧的那个潘多拉魔盒。
他可以为了家族牺牲自己,但他无法想象鼬变成那副模样的场景。
祠堂再次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但这一次,气氛却截然不同。
那股紧绷到极致的对峙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沉重的悲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富岳身上那股狂暴的查克ラ潮水般退去,那双猩红的写轮眼也缓缓恢复成漆黑的瞳孔。
他深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一声叹息,仿佛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让他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疲惫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中只剩下无尽的决然。
“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了。”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涩,“我不拦你们。”
他缓缓抬手,从腰间那条象征着族长权威的腰带上,解下了一枚古朴的、由不知名黑色金属打造的令牌。
令牌呈扇形,正面是宇智波一族的团扇族徽,背面则刻着繁复而古老的符文。
“但是记住,”他将令牌递向林羽,目光锐利如鹰,逐一扫过两个儿子的脸,“一旦动了手,就再也无法回头了。我们宇智波一族,将再无退路。”
林羽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接过了那枚沉甸甸的令牌。
令牌入手冰凉,一股精纯而磅礴的查克ラ波动从中传来,与他体内的血脉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他立刻意识到,这绝不仅仅是一枚身份令牌,它本身就是一把钥匙,一把解开宇智波所有秘密,也是解开整个阴谋的关键。
“这是进入祠堂地下密室的权限。”富岳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那里,藏着我们宇智波一族数百年来积累的一切,也藏着……能够将团藏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的,真正的证据。”
“父亲……”鼬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看着父亲决绝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林羽刚想追问密室的具体位置和其中的关窍,富岳却已经转过身,迈开脚步,向着祠堂外走去。
他没有回头,高大的背影在摇曳的烛光下被拉得极长,显得无比萧索与孤寂。
当他走到门口,即将踏入那无边的夜色时,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留下了一句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却又重如泰山的话语。
“保护好……你们的母亲。”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祠堂内,只剩下林羽和鼬兄弟二人。
林羽紧紧攥着手中的令牌,那冰冷的触感和其中蕴含的力量,让他心神激荡。
他看向鼬,对方的眼中也充满了震撼与决意。
他们都明白,从接过这枚令牌的这一刻起,他们就接过了整个宇智波一族的命运。
“走吧,哥哥。”林羽沉声道,“我们没有时间了。”
鼬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投向祠堂最深处,那供奉着宇智波初代族长牌位的祭台。
根据家族的古老传说,最大的秘密,往往就藏在最神圣的地方。
然而,就在林羽准备催动查克ラ激活令牌,寻找那密室入口的瞬间——
“咻!咻咻!”
几道尖锐到极致的破空之声,毫无征兆地从祠堂之外的夜空中传来!
那声音迅捷如电,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分明是某种高速移动的物体划过!
紧接着,一阵急促而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死神的鼓点,密集地敲打在周围的屋顶和墙壁上。
那不是普通忍者的脚步,而是经过极限训练的精英才能发出的,落地无声却又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的行动声!
林羽和鼬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转头看向祠堂的大门,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查克ラ在体内疯狂运转。
写轮眼,开!
猩红的光芒在黑暗中骤然亮起,两双三勾玉的写轮眼死死地锁定住大门的方向。
来得好快!
这股气息……阴冷、狠厉、不带一丝一毫的人类情感!
是暗部!不……比暗部更加纯粹的杀意!
是团藏的“根”!他们已经察觉到了异常,并且包围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