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夫子说要买书本,你给我点钱。”宋天明伸手就是要钱,也不管家里情况怎么样。
周春草眉头狠狠皱着,“钱钱钱,你娘,你爹都是刨土的,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你说你呀。”
她真是恨铁不成钢,怎么就不开窍,读了这么多年书竟然一个童生都考不上。
“天明,要不你别考了,你现在马上就要成家,你也认识几个字,去镇上找份账房先生做工。”
宋大海叹了口气。
“爹娘,你们怎么说的,不是说只要我能学就会一直供我吗?我已经很努力了,夫子说这次下场极有可能考中童生。”
周春草:“真的,不骗娘。”
“娘,我怎么会骗你,我看宋戾不是挺有钱的吗?你去问他要一点,实在不行就让他每天出去做工。”
宋天明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他迟早有一天会出人头地,到时候稍微提拔一下这个弟弟,他都能享一辈子福。
“行,也没办法了,兄弟之间相互帮衬帮衬。”
周春草说这话是一点不害臊,宋天明乃至她和宋大海从未给予宋戾一点帮衬。
“等他们从大河村回来我就去堵着他们,我得把事情闹大喽,不然去他们那破茅草屋没人看见,谁知道宋戾和他那个夫郎怎么欺负我。”
“庭哥儿……不是那样的人吧!”宋天明为庭哥儿说了一句话,周春草瞪了他一眼。
宋天明心里却打定主意,庭哥儿肯定还喜欢自己,只要他多说几句甜言蜜语,写几行情诗。
庭哥儿一定会被他迷的神魂颠倒,让庭哥儿去拿宋戾的钱不比娘去拿来的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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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了啊!常回家看看,宋戾虽然对你好,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脸,你也要好好对他,听见没。”
林翠花满脸不舍,拉着庭哥儿说了一句又一句,宋戾十分耐心,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等待。
“娘,你放心好了,说不定我很快就能回来找你了。”
林翠花以为他是开玩笑,也没多想,“好,你要回来娘高兴。”
“给你们拿了一点不值钱的东西,宋戾以前一个人,估计没弄酸萝卜酸菜,拿一些回去当小菜吃,还有你爹种的新鲜萝卜蔬菜都拿回去吃。”
闻庭之无奈笑笑,只好让宋戾过来提着篮子。
“娘,你放心好了,我会回来看你的,你有什么事就让我爹过来告知我,不要不告诉我啊!”
“好好好。”
林翠花挥了挥手,又抹了抹眼泪。
“哭啥。”闻大正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懂啥,这是开心,为庭哥儿高兴。”
“庭哥儿。”
王大婆媳妇听到动静追了出来,“庭哥儿,我娘说谢谢你们中午给的鱼肉,特别好吃,我们全家都爱吃的不得了。”
“喜欢吃就好。”
“你们是要回去了吧,我娘说也没什么给的,家里果树结了一些桃子,分几个给你们。”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把手里的桃子装进他们篮子里擦了擦手,羞涩的笑笑,没等闻庭之拒绝就跑走了。
回家路上,宋戾去洗了个桃子给闻庭之吃。
“唔……”闻庭之咬了一口,“好甜,汁水好多。”
宋戾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并不是对桃子的渴望,而是埋头认真吃桃子的庭哥儿。
庭哥儿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多招人稀罕,双手捧着桃子,桃子软,双手握着桃子,桃子微微陷下去。
咬一口汁水在嘴边,映的嘴唇水亮亮的,看着就想亲一口。
桃子汁还流向了手指,宋戾心想,如果不是在外面,他可能会捉过庭哥儿的手指一根根帮庭哥儿舔干净。
“你也想吃吗?一直盯着我。”
闻庭之舔了舔嘴边的汁水,把桃子翻个面送到宋戾嘴边,谁知宋戾不准他翻面,就着他吃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露出痴痴的笑容,“甜。”
傻子,闻庭之笑了。
刚进村,就看见周春草正和一群妇人夫郎说话。
闻庭之手指戳了戳宋戾,“你娘又来了,你别说话,看我的就行。”
“庭哥儿,我来吧,我不怕被骂,你要是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们会在背后说你闲话的。”
宋戾眉眼都是担忧,走在他前面挡着他。
“你放心好了,我会让周春草哑口无言的,不就是哭闹吗?谁不会。”
他拍了拍手,没等周春草开口,主动走过去笑容甜甜的挨个打招呼。
“娘,你也在这聊天乘凉,我娘给我拿了点萝卜蔬菜。”
他一把拉过宋戾,从篮子里拿出几个给周春草,“娘你拿回去吃。”
“哎呀,真孝顺,回娘家还惦记着婆婆。”
“是啊!庭哥儿不错,要我看所有哥儿姑娘都得向你学习,不像有人姑娘哥儿回趟娘家带点什么回来都遮遮掩掩不给我们看。”
周春草本想率先发难,可庭哥儿这样一做,她又没理由吵闹。
真是诡计多端,当初就不应该让宋戾娶了他,自找麻烦。
周春草跟着笑笑,很快眉心皱了皱。
“庭哥儿一片心意我也是知道,本来我应该开心点,可为了天明我是开心不起来。”
周春草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为之后撒泼打滚做准备。
“天明是个读书人大家也都知道,夫子说了这次下场肯定能考中童生,培养个读书人费钱啊,因为钱我和你爹吵了一架。”
周春草无声哭了起来,眼睛却直愣愣盯着闻庭之。
“娘,大哥真是一点不懂得体恤家里。”
闻庭之坐在周春草不坐的椅子上,宋戾就站在旁边看他发挥,用星星眼看着庭哥儿。
“各位婶婶夫郎评评理,大哥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家里了,咱们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乡下人。”
“是啊,哪有那么多铜板去供读书人。”
闻庭之看向周春草,“娘,你就是太惯着大哥了,你数数在大哥身上花了多少银子,当初宋戾打猎赚了几十两银子都被娘拿去给大哥读书,到头来还是没考上。”
“你……”周春草傻了,没想到闻庭之竟然要揭她老底。
闻庭之拍了拍她的后背,一副体谅她的模样,“我和宋戾都不怪娘,哪怕娘当初为了让宋戾不吃家里饭省钱给大哥读书,也是一点怨言没有,你让分家宋戾也同意分家,为了体谅家里,是一点东西都没带走,现在还住在茅草屋呢?”
庭哥儿这么一说,其他婶婶夫郎脸色都变了,知道周春草对宋戾不好,但到底是小儿子,再怎么不好也不会太过分。
没想到竟然能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
眼见事情朝她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周春草不管不顾开始撒泼,“庭哥儿,你怎么能冤枉娘,娘不活了,娘只有去死才能自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