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裸露的尖刀&多彩的少女
舞室的空气中弥漫着带着少女们梦想的汗水味，羊宫妃那和水野朔并肩靠坐在地上，后者的手机屏幕上播放着一部剧情老套作画又时不时崩坏的足球动画
“唉，再看一次这部炒冷饭作品还是烂片，能不能好歹让菲迪奥出场一下，很有气势的喊一下，真·奥丁神剑！我还会给点及格分。”水野朔皱着眉，手撑下巴，语气带着几分不屑
妃那闻言，轻轻歪了歪头，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她最爱的恋爱题材，刚练完舞的脸颊更加泛红，汗水浸湿的发梢贴在白皙的脖颈上，显得更加娇嫩。她左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羞涩又兴奋的笑，沾满汗水的舞鞋在地板上左右摆动，轻轻碰撞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那我还是希望有点男女主的恋爱剧情啊~”她的声音空灵中透着一丝甜腻，像是少女漫画里的独白。她闭上眼，想象着那浪漫的画面，“最好是像我们这样，从乡下来打拼，被人看中，从青训开始和同伴还有互相喜欢的女孩一起努力，最后成为全国级选手的那种~”说到“互相喜欢”时，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脸更红了，羞涩中带着掩不住的憧憬。
朔手托下巴坏笑道：“那我希望有点男男关系性，最好再比小足球更血腥点，还和我们一样是封闭式训练，再和selec pro一样是竞争关系。”（注：分别是《闪电十一人-俄里翁的刻印》和还未开播的《青色芦苇》《蓝色禁区》）
在正式官宣成为青二Junior后，羊宫妃那正式成为了一位女声优。虽然五个月过去了，她在动画中拿到的角色仍多是路人，但这个从其他青二junior中竞争到的偶像企划却给了她意外的满足。跳舞和唱歌一直是她的梦想，而这次得到的角色——一个带着突出的女性特征和爱吃的土妹子，与她本人几分相似——让她兴奋得想在企划官宣后天天在推特上刷屏。
尽管偶尔会因进展缓慢而感到挫败，但最重要的是让她能在需要封闭的期间能交到同龄人的同行朋友，虽然企划的预定c位那个有点大脸的小前辈有点过于热情到她有点害怕以至于心之壁拉满，但是和预定是同一小组的荒井瑠里和南云希美等少女都相处的很融洽，不管企划以后怎么样她相信她都会记住她们。除了她们三个外，和明明表面上性格迥异、也几乎没有任何共同爱好的水野朔意外的相处的来，总有种能长久相处的默契，私下甚至都是直呼名字。
“呐，妃那。”朔懒洋洋地开口。
“怎么了，朔。”妃那转头，汗湿的发丝晃了晃。
“为什么高桥这货朝我们走来？”朔有些嫌弃的说道，但是马上换上营业的笑容。“高桥老师，有什么事吗？”
妃那刚想站起身礼貌问候，却被《SELEctIoN pRoJEct》的总系构和脚本高桥悠也挥手制止：“没事，好好休息。”他手里拿着一本小笔记本，笑眯眯地说，“你们来selec pro也有一阵子了，有什么感想吗？”
朔双手合十放在脸颊边装乖道：“一开始我们选角色的时候就感觉像狼人杀一样呢，最后大家都没背叛，一同共进的感觉真的很幻想~对吧，妃那酱~”
“狼人杀……乖离的背叛！”
妃那深吸气后用带着甜颤的元气声线开口道：“那个呀——能入选这个企划简直像是一口气冲上了通往天堂的阶梯呢，仿佛在云端听见彩虹色风铃叮铃铃地摇晃，亮晶晶的奇迹在身体里流窜的感觉……真的像是身处梦境，连脚底都轻飘飘快要离地飞起来似的幸福啊，就像小时候玩的天国与地狱分配到天国队一样……高桥老师您知道天国与地狱吗？就是在滑梯上分为两队，一队推另外一队。”
“天堂……恸哭的天国与地狱！”
朔接着答道：“相信我们selec pro一定能像《love live!》、《偶像大师》和最近风头正盛的《banG dream！》一样成为常青树的吧~”
“相信……相信是不需要理由的！”
“羊宫小姐，你是奈良人对吧，除了天国地狱还有什么儿时游戏吗？！”高桥老师双目充血，兴奋的冲着妃那问着。
妃那有些吓到，缓缓的回忆着“嗯……天国与地狱、踢罐子、扮僵尸、神经衰弱……”
“谢谢你们，我有灵感了！”高桥老师眼中一亮，手中的笔在本子上飞速记录，兴奋得连帽子掉落都没察觉，随即转身离开。
朔收起笑容道：“他应该是属于白痴和天才之间的那种吧，妃那。”
妃那也苦笑道：“不可以在这样背后说别人坏话哦，朔。虽然可能他的表现能力和语言能力无法展现出内心的复杂和有意思的想法，就像午夜水族馆里飘飘悠悠的水母，在现实和幻想的边界线游来游去的感觉呢…？脑内天气，稍微有点…像紫色的牛那样，朦朦胧胧的状态的说？只要给神经信号接收器，涂点逻辑润滑剂之类的呢，可能就能正常的展现自我了。起码是个很亲切的人。”
“就算你想再用长难句蒙混过去我也知道你和我说的一个意思。”朔翻出手机，递给妃那，“比起那个人，这个你看过了吗？”
妃那接过朔那用着不认识的fps游戏当手机壳的手机，看到十个女孩子左右唱歌跳舞的动画，问道：“这是？”
朔道：“下个季度就要播的偶像动画，听经纪人和平牧监督聊天的时候说的，剧情和我们一样都是一个知名歌手因故去世，将心脏留给一个女孩然后和那个歌手的妹妹一起分别组成偶像组合出道的故事，和我们撞题撞剧情了。”
“一般偶像动画都推2.5组合吧，估计又是这个麻奈给十个女孩当背景板。我好想看男女主的恋情啊！我喜欢这个女孩——双子里的妹妹吧？。”她指着一个内向软糯的角色，羞涩地笑起来，“这种内向的女孩感觉软软糯糯的，特别想把她不情愿的囚禁起来。”（注：白石千纱 cv：高尾奏音）
“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朔p吐槽道。
妃那没有搭理友人的吐槽，接着说出感想道：“这个大小姐口气的角色有点讨厌，总感觉会给人造成困扰。”（注：成宫铃 cv：相川奏多）
“诶.....”朔对妃那的答复有些意外，扯开话题道：“对了，你过几天是有试音吗？不能和我们出去玩。”
“对啊，是青二的声剧《十二月的杀人》和一个叫wonder……”妃那刚要回答，编舞老师由美的声音响起：“辣妹们，休息够了吧，起来练习！”
“是！”两人齐声应道。
......
妃那站在录音棚的门口，心跳如擂鼓般剧烈。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紧张。今天是她期待已久的日子——与藤田亚纪子小姐合作的机会。这位音响监督指导过无数名作，是声优界的传奇人物。妃那从未想过自己能有幸与她合作，但此刻，这个梦想似乎触手可及。然而，当她结束录音，一种莫名的不安却悄悄爬上心头。
“……羊宫小姐？”藤田亚纪子的声音从录音棚内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妃那从未听过的疑惑和关切。那声音不像她熟悉的那些采访中自信而威严的音响监督，反而透着一丝失望。妃那的脚步微微一顿，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是的，请多关照。”妃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自信，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试图掩饰内心。
藤田小姐沉默了一会儿，目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妃那身上，眼神深邃得像是要穿透她的灵魂。接着，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直到现在都没发现吗……？都没有察觉到吗……？”
妃那的心猛地一沉。她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从她手中滑落，只能机械地回应：“是的……？”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试探。她隐约感觉到，自己辛苦构筑了五年的东西——那个关于声优的一切，那个她日夜努力追逐的目标——似乎正在摇摇欲坠。
藤田小姐没有多说，只是转身打开了录音设备。她按下播放键，一段音频缓缓流出。音频中传来了妃那自己的声音，那熟悉的音色却夹杂着明显的缺陷——气息过强，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刺耳的杂音，仿佛风声穿透了麦克风。这对于以录音为职业的声优来说，是一个致命的缺陷。妃那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不自觉地攥得更紧，指节泛白。她盯着播放器，身体僵硬，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那熟悉却又陌生的音色像一把无形的刀，将她的一切切碎了。
“你听到了吗？”藤田小姐的声音平静而冷淡，却像一把利刃刺进妃那的心脏，“你的气息控制有严重的问题。这不是小瑕疵，而是会直接影响录音质量的致命弱点。”
音频结束后，录音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妃那的脸色瞬间苍白，手中的剧本滑落，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五年来无数次练习的画面、熬夜揣摩角色的夜晚、母亲的支持、朋友和粉丝的鼓励——这一切在她心中构筑起的信念，在这一刻如沙堡般崩塌。她感到胸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几乎无法呼吸。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努力，足够优秀，甚至已经站在了梦想的边缘。可现在，这一切却在一瞬间崩塌了。她的眼眶渐渐湿润，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录音棚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妃那终于开口，声音却哽咽得几乎听不清，她的双腿一软，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溢出。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自己五年的努力在一瞬间被彻底否定。她构筑的关于声优的一切——自信、希望、未来——都在这刺耳的音频中化为泡影。
藤田小姐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她没有上前，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像是给妃那留出宣泄的空间，只是说道：“羊宫小姐，这是个残酷的现实。但如果你连面对它的勇气都没有，那你的声优之路就真的到此为止了。”
时间仿佛凝滞了片刻，妃那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地上的剧本，那张纸被泪水浸湿，字迹有些晕染。她深吸一口气，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指尖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她慢慢站起身，身体虽仍有些虚弱，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倔强的光芒。
“对不起……让您看到我这样。”妃那低声说道，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坚定。她弯腰捡起剧本，紧紧握在手中，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看向藤田小姐，咬了咬唇，继续说：“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但我不想就这样放弃。绝对不会！”她的声音逐渐平稳，眼中的泪光虽未完全消散，却被一种新的决心取代。
藤田小姐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那就从头开始吧。你的声音有它的独特性，只是需要找到适合它的方向。”她的语气平静温和，像是在为妃那指明一条新的路。
妃那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一次的崩溃不是终点，而是她声优之路上的又一个起点。她擦干泪水，转身面对麦克风。
......
“瞄准你的要害，来个精准一击~”
“再也不见。”
“我来让你魂飞魄散！”
“我已经……怒不可遏了！”
看着十六岁的年轻声优独一无二的演技，她的眼前仿佛看到了身穿黄色兜帽的蓝发少女手握自动笔宣泄着怒火。妃那知道自己这次的机会又不大了。（注：大户爱 cv：相川奏多）
......
羊宫妃那又一次在试音中落选，走出录音棚时，耳边仿佛还回荡着监督宣布结果的余音。
“妃那酱，没事吧？”第二轮试音后，入选的矢野妃菜喜安慰道。
妃那摇了摇头，有点感激组合Leader的关心，虽然自己一直有点不敢让她接近，道：“没关系，落选那么多次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是还有点失落。”
这时后方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妃喵，经纪人找我们，快上来！”
“好的tomori。”妃喵转头答应到那位同样选入主役的年轻女声优，接着关心妃那道，“真的没问题吗？”
妃那鞠躬感谢道：“谢谢关心，我真的没事。”
“那回去时注意安全啊，有问题记得找我！”随后妃喵转身离去，似乎她走过妃那身后还在喃喃自语着“该怎么和她搞好关系呢”之类的话。
一位妃那不认识、名字里有个石的五字年轻前辈也跟着起哄着什么，“对吧对吧，她果然好可爱~”
不过此时，内心刚被摧毁过一遍的妃那没有在意,短短几分钟前，她的世界还在陷入一片黑暗。她独自在楼梯走着，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那段音频，刺耳的杂音像一根根针扎在她的心上。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适合做声优。她几乎没有合眼，眼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在极度的失落与绝望中，妃那的内心深处却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光。她抬起头，仿佛能看着录音棚里那台麦克风，心中暗自立誓：“我不会让这五年白费。”她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瘦弱却坚韧，仿佛一株被风雨吹弯的小草，在阳光下重新挺直了腰身，她从动画中学到最多的就是决不放弃。咬紧牙关，擦掉脸上的泪痕，心中涌起一股不甘。她不愿意让自己的梦就此被击穿，哪怕前方是一条荆棘遍布的路，她也要迷茫的试着爬下去！
然而，就在她沉思之际，脚下一滑，身体猛地失去平衡。她惊呼一声，眼看就要摔下楼梯，却被一只手稳稳拉住。那是一个背着吉他包的长发女孩，动作敏捷地抓住了妃那的手臂。妃那踉跄着站稳，低头一看，脚踝处被楼梯边缘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渗出几滴细小的血珠，所幸并不严重。
“没事吧？”女孩的声音从口罩后传来，带着浓浓的大阪口音，语气温暖而随意。妃那抬头打量对方，虽然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双灵动的眼睛和微微露出的眉毛透着一股亲切。她注意到女孩身上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衬衫，裁剪得体，颜色低调显出有些俗气的品味，心想：“应该是富家子女吧，而且和我一样是关西人。”对方的长发随意披散，吉他包斜背在肩上，增添了几分随性与艺术气质，而且左手上有着和自己相似的新茧，应该和自己一样刚练吉他不久。
妃那稳住气息，她的眼睛还带着哭过的红肿，但目光中多了一丝坚定，感激地看向她：“谢谢你，保护了我。”她的声音柔和，带着一丝羞涩，眼中满是真诚。
女孩摆摆手，口罩下的声音轻快：“没关系啦，小事一桩。”她低头瞥见妃那脚踝上的小伤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创可贴递过去，“喏，贴上这个吧，别感染了。”妃那接过创可贴，低声道谢时，不由得多看了对方一眼。她注意到女孩脚上穿着一双奇形怪状的气垫鞋，鞋底厚实夸张，明显能增高不少，搭配她娇小的身形，竟有种独特的时尚感。
女孩贴完创可贴后，拍了拍手，背起吉他包，转身准备离开。妃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低头贴上创可贴，脚踝的微痛提醒着她往日的一切全部化作泡影，但女孩的善意却让她嘴角微微上扬。
五年的努力又如何？再来一次又能如何？自己不是一直这样爬过来的吗？带着这份新的动力，她迈开步子，继续前行。
“身边有个这种女孩也不错啊。”看着创可贴心情变好些的妃那下楼时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