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陈平就从打坐中起身。丹田内的灵力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他迫不及待地抓起两个干饼啃了几口,便再次一头扎进了那条被他做了记号的矿道。
熟悉的腥臭味扑面而来,但他现在闻着,只觉得是灵石的芬芳。
他没有丝毫犹豫,提着破地梭,大步流星地向深处走去。
满地的鼠尸,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但他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这些都是已经被他“开采”过的矿,真正的富矿还在里面。
很快,新的鼠群出现了。
“咚!”
破地梭重重杵地,熟悉的震荡波纹般扩散开来。
紧接着,一片淡蓝色的薄雾,如同死神的叹息,悄然拂过。
“噗噗噗……”
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成片的岩甲鼠倒下,露出了黑得发亮的爪子。
陈平看在眼里,心中一片火热。这哪里是杀妖兽,这分明是在收割灵石。
他杀得兴起,一路向矿道深处推进。沉闷的震击声和细微的倒地声,在这幽深的矿道里交替回响,谱写着一曲发家致富的血腥乐章。
然而,随着不断深入,情况开始出现了变化。
“吱!”
一声尖锐得多的嘶鸣响起。这一次,从黑暗中冲出的岩甲鼠,体型明显比外面的大了一圈,背上的甲壳也更厚实,隐隐泛着金属的光泽。
陈平照旧一梭子杵了下去。
“咚!”
地面震颤,但那几只领头的壮硕老鼠只是身形晃了晃,速度丝毫不减,依旧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震慑效果减弱了!
陈平心中一凛,来不及多想,反手一挥,“水针术”的蓝雾已经迎了上去。
可这一次,那几只头目级的岩甲鼠身上竟亮起一层微弱的土黄色光晕,蓝雾撞在上面,发出一阵“嗤嗤”的声响,竟被挡住了大半!虽然后续的水针还是穿透了光晕,钻进了它们的甲壳缝隙,却没能像之前那样一击毙命。
它们只是踉跄了几步,发出痛苦的嘶叫,变得更加疯狂!
一只头目鼠高高跃起,像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当头砸向陈平。
“来得好!”
陈平不惊反喜。
对付这种单个的硬骨头,他反而更顺手。他侧身躲过扑击,手中的破地梭不再是震慑的工具,而是化作了一柄致命的重锤。
他手腕一转,沉重的梭身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地抽在了那只头目鼠的腰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那头目鼠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这一击拦腰打成两截,内脏和碎骨飞溅得到处都是。
一击得手,陈平毫不停留,脚下发力,身形如陀螺般一转,破地梭顺势横扫,将另外几只冲上来的头目鼠也一并砸飞出去,骨断筋折地撞在岩壁上,没了声息。
呼……
他吐出一口浊气,看着这几具明显是“一阶中期”的头目鼠尸体,心里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兴奋。
头目鼠的爪子,肯定比普通货色更值钱!
他蹲下身检查了一下,果然,这几只头目鼠的爪子,不仅黑如墨玉,尖端甚至透着一丝暗金色的光泽,一看就不是凡品。
“好东西,都是好东西!”
他咧着嘴,手脚麻利地将爪子掰下来,小心翼翼地收好,连带着尸体上那些更厚实的皮甲也没放过。
这一番苦战,虽然消耗了他不少灵力,但收获也同样巨大。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矿工,越往深处挖,挖出的矿石品质就越高。
他继续前进,空气中的土灵气似乎也变得愈发浓郁。又接连斩杀了几只头目鼠后,他终于穿过了狭长的甬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足有半个斗法堂那么大。
洞顶悬着无数钟乳石,一滴滴不知名的液体落下,发出“滴答”的声响。
最奇特的,是溶洞最深处的一面洞壁。那面墙上,长满了大片散发着幽幽绿光的地衣苔藓,将整个昏暗的溶洞映照得如同鬼域。
空气中,灵气的浓度比外面高了至少三成。
而剩下的几十只岩甲鼠,全都聚集在那片发光的苔藓下方,它们没有像之前那样疯狂地冲上来,而是围成一个半圆形的阵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一双双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平这个不速之客。
它们……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陈平立刻明白了,这地方,就是鼠群的老巢,而那片发光的苔藓后面,八成藏着什么宝贝。
能让妖兽守护的东西,绝对不是凡品!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变得炙热起来。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摸出一粒回气丹含在嘴里,默默恢复着刚才激战消耗的灵力。
对面的鼠群见他不动,也只是焦躁地刨着爪子,不敢轻易上前。
它们似乎在畏惧着什么,又或者是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之后,陈平感觉灵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他缓缓站起身,将破地梭的尖端对准了地面。
先礼后兵。
“咚!”
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震地击。
整个溶洞都嗡嗡作响,洞顶的碎石簌簌落下。鼠群的阵型瞬间被震得一阵骚乱。
就是现在!
陈大-旺左手掐诀,右手一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浓郁的蓝色“死神之雾”,铺天盖地般笼罩了过去。
“水针术”!
“吱吱吱——!”
鼠群发出惊恐的尖叫,纷纷鼓动妖力,在体表撑起土黄色的护体灵光。但在成千上万根专门钻空子的水针面前,这点防御聊胜于无。
“噗噗噗噗……”
密集的入肉声连成一片,如同下了一场急促的血雨。
大片的岩甲鼠应声倒地,抽搐着死去。但仍有十几只实力最强的头目鼠硬扛了下来,它们浑身飙血,状若疯魔,悍不畏死地冲了过来。
陈平冷哼一声,不退反进,提着破地梭迎了上去。
一场血腥的混战就此展开。破地梭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千钧之力,砸得鼠尸横飞,岩壁开裂。陈平将从黑风山脉学来的搏杀技巧发挥到了极致,闪避、格挡、重击,每一个动作都简洁而致命。
一炷香后,溶洞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陈平拄着破地梭,胸膛剧烈起伏,浑身浴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老鼠的。他脚下,是最后一具头目鼠的尸体,脑袋被砸得稀烂。
他环顾四周,整个溶洞已经变成了修罗场。他强忍着疲惫,一步步走向那片发光的苔藓。
离得近了,他才发现,苔藓下方的岩壁,颜色似乎比周围的要深一些,而且布满了无数爪痕。
他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那些苔藓,一股精纯的木系灵气顺着指尖传来,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地元青苔?”他心里一惊,这可是炼制疗伤丹药的好材料,没想到长了这么大一片。
他用破地梭的梭尖,在岩壁上轻轻敲了敲。
“叩,叩。”
声音有些空洞,和旁边的实心岩壁截然不同。
后面是空的!
陈平眼神大亮,再无怀疑。
他深吸一口气,调动起体内灵力,全部灌注到破地梭之中。
“给我开!”
他低吼一声,双手持梭,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刺向岩壁中心!
“轰——!”
碎石四溅!
岩壁被硬生生破开一个大洞。一股浓郁到极致的药香,混合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妖气,猛地从洞里喷涌而出,差点把他熏个跟头。
他捂住口鼻,定睛向洞内望去。
洞口后面,不是他想象中的矿石或者灵药,而是一个更大、更黑暗的洞穴。
洞穴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一层惨白色的鼠骨,堆积如山,不知有多少岩甲鼠葬身于此。
而在那骨山之上,似乎还长着一株什么东西。
就在他想看得更清楚一点时。
“吱——!!!”
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嘶鸣,猛地从洞穴最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狂暴,带着一股恐怖的威压,让整个溶洞都为之震颤。
陈平头皮瞬间炸开,一股致命的危机感笼罩了全身。
他想也不想,抓起破地梭,转身就要跑。
但,迟了。
一个庞大的、如同小牛犊般的暗金色身影,带着一股腥风,闪电般从那洞穴里冲了出来!
它浑身披着暗金色的厚重甲壳,甲壳上布满了玄奥的土黄色纹路,一双眼睛不是红色,而是纯粹的、暴虐的金色。它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狂暴而凝实,远非外面那些小喽啰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