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眼力,倒也有我几分真传!旁人见了,只怕是要被这‘明珠’晃了眼,当做寻常的‘鱼目’给错过了。”
孙海德说着,脸上带着几分教出个好徒弟的自得。
而小黄的脸上也是一副得到师傅夸奖的得意。
而孙海德的目光却转向了一旁的姜佑宁,语气也随之变得略带了几分讨好。
“小……小友,不知我可否拽下一点须子来尝尝?”
他顿了顿,生怕姜佑宁不解这略显唐突的请求,便连忙解释道。
“这是鉴别人参的法子!毕竟,你这棵人参,实在是太胖了,太稀奇了,这品相,我生平罕见啊!”
姜佑宁闻言,理解的点了点头。
我国人工培育人参的历史,可谓是源远流长。
其渊源可追溯至遥远的古代,便已有了人工种植人参的先例。
然而,野生人参与人工种植的园参之间,最直观的差异,便体现在其风骨体态上。
野生的仿佛吸收了山林的灵气,生得体态灵动,多呈现为“横体”,“灵体”“疙瘩体”。
相较之下,园参,林下参——
也就是人工精心培育的人参,长势好看不假,但是药力却不行。
甚至在人为的干预下,长的都差不多,简直就和复制粘贴下来的一般。
它们多呈顺长之体,或如圆柱般笔直,或似纺锤般饱满,整体肥大而粗壮。
不过,虽然姜佑宁带来的人参也和个胖乎乎的小萝卜似的。
但是那芦头细长,芦碗密集,枣核艼,环纹深而细密,须根清疏、细长柔韧,有明显珍珠疙瘩,都是野生人参的特点。
正是这份体态上的差异,成为了那小伙计眼中“稀奇、古怪”的缘由。
当然,姜佑宁可不懂这些,都是陈玉舟在为姜佑宁进行的科普。
人参刚刚长出来的时候,姜佑宁便将其中一株给她看过了。
说是自己在山上偶然采得。
这一看,可是让陈玉舟兴奋了好一阵子。
说是自己也从未见过这么好的人参。
而姜佑宁当时送给陈玉舟的那一株,也就此留在了她的手中。
陈玉舟当时说,要为这株难得的野生人参进行炮制。
将其制成人参片啥的,到时候再给姜佑宁。
“行啊!”
姜佑宁随口应承。
眼前这根人参,不过是她随手从空间里拔出来的一株。
甚至她还特意挑选了一株个头偏小的。
就以她空间里的那些存货,哪怕只当咸菜来吃,也足够她吃上二十年!
“小友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敞亮!”孙海德竖起拇指。
“你要是愿意卖给我们百草堂,保证给你一个公道的价钱!”
姜佑宁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孙海德小心翼翼地掰下了一小段人参须,放入口中。
闭上双眼,品味着那奇妙的滋味。
“微苦,性甘,妙!妙不可言的好东西啊!”
孙海德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享受。
“就这么一根小小的须子下肚,老朽我这寿数,又能多续上好几日啊!”
似乎是享受到了妙处,孙海德甚至还得意地捋了捋自己有些粘腻的胡须。
“小黄,我告诉你啊!今天这事,我得好好给你记上一功!”
孙海德转向身边的徒弟,语气中满是赞赏,随后又闭上了眼睛,似乎要再多体会体会这参的妙处。
“师傅!”小黄急忙道。
“这等品质的人参,要是像平常那般使用,可就太浪费了……”
孙海德依旧沉浸在对人参药力的赞美之中。
“师傅……”小黄试图再次开口。
“你别打岔!”
孙海德有些不悦地呵斥道。
他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将这人参的药效发挥到极致。
小黄的开口,无疑是在给他的思路下腿绊!
“七两为参,八两为宝,我得好好的研思一番,配出最好的药方,确保将这参的每一分药力都发挥到家。”
“师傅……!!!”
“说了让你别打岔,别打岔!”
孙海德的耐心耗尽,那花白的眉毛,都气的一鼓一鼓的。
而吼出来的字也写明了对徒弟的不满。
“额……老爷子,您……您是不是该擦擦鼻血呢!”
姜佑宁见状,试探着提醒道。
孙海德一愣,下意识地抬手,那手上因为刚才捋那胡子变得红呼呼一片。
再一低头,那原本深蓝色的衣襟上,已经沾满了殷红的鼻血。
同时,孙海德也感受到了一种眩晕,脸也烧得滚烫。
这不是晕血,而是那参须子的药力太过霸道,药劲儿顶得她气血翻涌!
“小友,请稍等片刻……容老朽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再……再好好清洗一下胡子!”
孙海德的脸上涌起尴尬,但眼底深处却闪烁着更加明亮的兴奋。
年长者对药力的吸收本身就不如年轻人。
而他此刻的反应,恰恰证明了姜佑宁拿来的人参,是何等珍贵的好宝贝。
姜佑宁点了点头,人参也被重新交还到她手中。
等人出去了,小黄也适时地递过来一碗茶水。
在那热气淼淼间,孙海德又回来了,已经重新的恢复了身为百草堂坐堂医师的那股镇定。
不过那老花镜下的眼睛,却依旧是盯着姜佑宁手里的红布包。
“还没请教小友贵姓?”
姜佑宁拱手,“免贵,姓姜。”
“姜小友,”孙海德捋了捋衣袖,“我是百草堂的坐堂医师,孙海德。”
说着他侧过身,让出身后那位年纪相仿、戴眼镜执算盘的人。
“这位是我百草堂的账房先生,孙海诚,同时也是我胞弟。”
“二位孙老好!”姜佑宁招呼道。
孙海德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好!咱们兄弟俩,可不都是孙老么!”
一旁的孙海诚也是个爽快人,“只要别喊我们孙猴子就成!”
姜佑宁忍不住轻笑出声。
众人各自落座,小黄安静地站立一旁伺候。
孙海诚指尖轻拨算珠,“既然您带着人参来,咱们百草堂自然也收。不知您是想……”
“若是价钱合适,自然没问题。”姜佑宁不紧不慢地答道。
“若是不合适嘛——”
“我留着当传家宝也好,日后给家中长辈备着也行。”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考量。
孙海诚沉吟片刻,面露难色:“眼下这行情……”
他叹了口气,“最多能给到一千六一斤。”
“一千六?……还是一斤?”
姜佑宁轻轻抽了口气。
这价钱实在低得让她意外。
若是按“两”计价,她还能思量思量,可这一开口就是按“斤”算……
路边卖切糕的都比这卖的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