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宁笑道:“哎呦,咱家功乐真是件小棉袄,有了你,冬天被窝都不冷啦!”
赵佳桂也笑得合不拢嘴,“就是,有你在,奶奶做梦都笑醒喽!”
林功乐被夸得脸红扑扑的,看的听的林功邦是一脸羡慕,赶紧举手。
“我、我也要帮忙!”
说着伸手就要抓面皮,被姜佑宁一把拦住。
“你俩要帮忙就去洗手,别让谁吃上‘炸药饺子’”姜佑宁打趣道。
他们刚从外头放炮回来,手上还沾着火药灰呢。
两个小家伙乖乖去洗手,回来还特意在姜佑宁面前展示了一番,这才被允许上桌。
人多包得快,饺子转眼就包了大半。
姜佑宁突然想起什么:“咱要不要包几个硬币进去?谁吃到谁来年走大运!”
“成啊!这意头好!”赵金桂点头,从炕头柜里翻出几枚一分钱硬币。
姜佑宁接过去洗干净,想了想又按照人数悄悄多添了几枚——讨喜气的事,可不能落下谁。
包的时候,她悄悄给包了硬币的饺子做了记号。
到时候等煮好了分盛,保证每人碗里都能有一个。
就在她低头做记号时,林功邦看得入了神,随后像是灵光一闪,拿起一个还没捏拢的饺子皮,窸窸窣窣往里头塞了什么东西。
“嘿嘿,嘿嘿……”
他得意地把饺子摆在盖帘上,一脸期待:
“等着吧!名繁!”
……
等饺子包完,天色已近下午三点多。
林家的外屋地此刻热气蒸腾的,到处都摆着预备下锅的菜。
酸菜粉条用盆装着,泡发的干蘑菇挤在笸箩里,豆腐颤巍巍地搁在案板边角,洗好的土豆萝卜水灵灵地堆在墙角。
灶坑里的柴火噼啪烧得正旺,映得满屋亮堂堂的。
两口大锅咕嘟咕嘟地滚着,尤其是炖着硬菜的那口,浓白的蒸汽混着肉香一个劲儿往外冒。
而像是肘子,炖鱼这些非功夫的大菜,因为实在摆弄不开,干脆端去林远义家灶上做了。
姜佑宁凑到灶边瞧热闹,林远仁笑着招呼:“佑宁来啦!快,尝尝你大舅卤的肉咋样!”
说着掀开厚重的木头锅盖,“你也给拿拿味!”
“我大舅做菜那肯定香啊!”姜佑宁嘴甜应着,探头往锅里看——小半个酱色猪头正浸在深色卤汁里慢炖,热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醇厚的咸香。
林远仁拿筷子一扎,利索地挑出猪头,手起刀落切下块肥糯的拱嘴肉。
这几乎可以说是猪身上最好的一块肉了。
姜佑宁也不客气,那卤猪拱嘴一入口,先是外层胶质那点弹韧的嚼劲,用牙轻轻一磕,咸鲜的酱香瞬间漫开,越嚼越出味。
姜佑宁满足地眯起眼,高高竖起大拇指:
“这也太会做了!我当是腌货肯定齁咸,没成想咸淡正好,香而不腻——舅,您这手艺能开铺子了!”
这猪头还是石雷根前阵子送来的,用盐腌透了挂在院里,天寒地冻的,一点儿没坏。
林远仁被夸得直摆手,“嘿,就这盐腌的才正好呢!我半粒盐没添,光靠那底味就够!”
姜佑宁一边嚼着满嘴香糯的肉,一边点头。
确实,这咸鲜醇厚的风味,倒真有几分南方腊火腿的意思。
她就在灶台边转悠着,时不时搭把手递个盘子,趁空还和林功乐、林功邦猫在角落里偷吃两嘴。
说说笑笑间,菜就齐了。
菜香随着一盘又一盆热腾腾的菜肴上桌而弥漫,顿时就飘满了周围的几个院子。
这不仅仅是菜香,也是团圆的味道,更是辛苦一年后最好的犒赏。
姜佑宁家的年夜饭,终于热热闹闹地开了席!
炕桌上满满当当地摆开了八大碗:酸菜炖血肠咕嘟冒着热气,酱红色的趴肘子油亮诱人,四喜丸子圆滚滚地蹲在碗里。
垮炖草鱼身上铺着红绿辣椒丝,小鸡炖蘑菇飘出榛蘑特有的香气。
铁锅炖大鹅连着土豆块吸饱了汤汁,炝拌干豆腐丝清爽开胃。
还有那盘五彩缤纷的白菜炒木耳炒胡萝卜炒肉,旁边摆着切得薄薄的卤肉拼盘!
林功邦使劲吸了吸鼻子,“哇!这菜也太带劲了!”
“那必须的!”赵金花语气里透着自豪,“咱家哪年的年夜饭不是全屯子头一份!”
赵佳桂笑着接话:“嘿,这不多亏了咱佑宁嘛!别说这几个素菜,就这满桌的肉,哪样没有佑宁的功劳?”
姜佑宁捂嘴直笑:“哎呀舅妈,您这可把我夸得没边儿了!这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分明是咱全家一起忙活的成果呀!”
赵佳桂直摇头:“你舅妈这话可真没说错。这猪肉是上回人家送的,鱼就更不用提了,还有这鸡、这大鹅……”
“好了好了!”姜佑宁赶紧打断,“别再夸我了,再夸我这年夜饭都坐不安生啦!”
“对对对!”林志文哈哈大笑,“赶紧都上炕落座!”
大家热热闹闹地挤上炕,几个炕桌“哐当”一拼,立刻成了张大宴席桌。
你挤我、我挨你地坐下,膝盖碰着膝盖。
筷子一拿,那属于年的热气,瞬间就烘了上来。
“玉舟啊,把那个菜往这边挪挪,让我姥爷够得着。”
“够得着够得着!佑宁你快尝尝你舅拌的这干豆腐……”
“嗯!真好吃!”
……
一家人慢悠悠地吃着,时不时唠唠家常,炕桌下脚碰着脚,屋里弥漫着饭菜的热气和欢声笑语。
姜佑宁望着眼前这喧闹温馨的一切,这种被亲情包裹的踏实感,让她的心底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让她眼眶微微发热。
“佑宁,别愣神,筷子别停呀!”赵佳桂笑呵呵地给她夹了块油亮的肘子肉。
“诶,好!”
她赶忙应声,重新加入这场美食的“战斗”。
林志文坐在主位,笑眯眯地打量着满堂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