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跟个针似的,扎进李百利心里!
“你……!”李百利气得腮帮子直哆嗦。
林名虎立马换上见钱眼开的招牌笑,蹿到李百利跟前。
同时将姜佑宁挡在身后。
“哎呦!李知青大气!您要啥?说就成!”
说着话,一屁股就把后头排队的挤了个趔趄!
那被挤的汉子刚要急眼,李百利就甩过去一块钱。
“上后头排着去!”
汉子捏着钱,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哎呦喂!谢谢李知青!您真是‘财神爷打喷嚏——金银细雨’啊!”
随后带着家里人,屁颠屁颠去队尾了。
这一手,可把周围人眼珠子都馋红了!
而刚才那几个,围在李百利屁股后头转悠的闲汉知青。
这个时候才跟闻着腥味的苍蝇似的围了上来。
“哎呦我……李哥!这手面儿(出手)!”
“那是!还得是咱李哥!拔根汗毛…比咱这腰都粗!”
“李哥!往后您就是咱知青点的这个!”
……
这帮人,马屁拍得震天响,词儿一个比一个花哨,调门儿一个比一个高!
唾沫星子横飞,跟说相声的捧哏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生怕落了后。
那架势,恨不能把李百利捧到云彩里。
李百利哈哈大笑着,更是受用地点着头,最后假模假式地摆了摆手:
“行啦!行啦!都消停点儿!小钱儿!不值一提!”
最后,李百利为了把姜佑宁的风头碾成渣,大手一挥。
“细粮!我只要细粮!
大米白面,管够装!”
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把钱来,其中不乏掺杂着几张大黑拾。
那架势,恨不得把粮仓都搬回家!
其他社员的内心更是震动。
“这家伙咋这有钱?”
“可不咋的!这城里来的就属他最豪了吧!”
“咱佑宁姑都没他这么豪横……”
“我听翠华说,他家好像是大学教授啊!光他爹一个月就一百多块进账!”
……
这边儿,已经开始算账了。
要说林名虎那性子,哪能就这么放李百利回去啊?
要不是李百利脑子还清醒点儿,林名虎非得让他再跑一趟取点儿钱不可!
总账一算,买了五十多块钱的粮食,比按人头分的口粮还多出一倍呢。
记完了李百利要买的数儿,林名虎笔一撂,立马攥住李百利的手,激动得直晃:
“李百利同志,哎呀!太感谢你了!真够意思!”
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上回配牛,别的队最多给点儿草料,折腾老半天,就挣了一毛半厘的。
李百利这一出手,够配几百头牛的了!
旁边人瞅着,一个个眼红得不行:
“瞅瞅人家李百利,这手笔,真阔气!咱啥时候也能这么豪横一回?”
“哎妈呀,五十多块啊!这得买多少粮?咱队里分那点儿口粮跟这一比,简直寒碜人!”
……
大伙儿七嘴八舌,又是羡慕又是嘀咕,心里都琢磨着这事儿。
可不管咋说,这一出手——确实镇住全场了。
李百利鼻孔朝天,一副“不差钱”的派头。
而钱一放进公社的钱匣子。
林名虎这大队长秒变“金牌店小二”。
二话不说就蹿进粮仓,亲自给李百利这位财神爷扛粮袋子。
旁边那几个原本围着李百利打转的闲汉,这会儿也跟着嗷嗷叫唤。
手脚头一回这么麻利,扛的扛、抬的抬,比过年分猪肉还热闹!
他们一边装模作样地搭手,一边还不忘往自个儿裤兜里掖把大米,顺手又来捧颗花生。
而李百利呢?
眼皮都懒得往下搭一下。
这点儿东西,权当是雇人给自己说几句好听的,值!
姜佑宁冷眼看着,心里直摇头。
李百利这是真当自己是‘土狗穿上龙袍’了?
她有姥爷林志文罩着,稍微高调点也没啥。
而且现在十里八村,哪个不知道她姜佑宁的厉害。
现在也没个敢惹她的了。
可李百利一个知青,在农村就是没根的浮萍。
这么嘚瑟……
姜佑宁狠狠的摇了摇头,自嘲似的笑了笑。
废这心思?
还不如提前琢磨琢磨年夜饭吃啥呢!
而粮仓里,林名虎的手脚那叫一个利索,吭哧吭哧就给两人扛完了粮。
虽说累得有点儿喘大气,可他一点没耽搁,反手就把记账本甩给了儿子林辉耀。
“来,李知青同志,这粮我亲自给你送家去!”林名虎一边说着,一边把麻袋往肩头稳稳一撂。
“哎呦!这……这多不好!”李百利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林名虎哈哈一乐,“有啥不合适的!你给买了这么多粮,算是帮咱队里大忙了,我送一趟还不应该?”
李百利嘴上客气着,可看着这位生产队大队长亲自为他扛粮送粮。
心里美得直冒泡。
藏不住的得意,从他翘起来的嘴角和眼睛里全透出来了。
“那……那就麻烦林队长了!”
李百利搓着手,话音里透着压不住的欢喜。
“走着!”
林名虎大步一迈,带着人就往知青点那头走。
就在这搬粮运粮干得热火朝天的节骨眼儿上。
谁也没留意到,排队领粮的队伍最末梢,一道眼神跟饿狼瞅见肥羊似的,死死咬住了李百利。
那不是别人,正是王银彩!
只见王银彩那双三角眼转得飞快,“我的个老天爷啊!
原来这大财主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怎么才瞧见呢!”
脑海中闪过李百利的身影,往日种种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浮现。
而好感度顿时如火箭般蹿升,心里的小算盘更是打得噼啪作响。
“看我百利弟弟这手笔,怕是兜里揣着金山银山呢!这要是能......”
王银彩突然陷入美妙的幻想中,嘴角不自觉地咧到耳根。
“那下半辈子,我不就能跟那地主婆似的,整日躺在床上,连手指头都不用动一下吗!”
可……
“不对!”
她猛地一个激灵,像是被人当头浇了盆冷水。
最近李百利对她愈发冷淡了——
不!
准确说来,自打头回之后,他就从未主动过,每次都是她在上面。
想到这儿,王银彩不自觉地摸了摸脸上星罗棋布的麻子。
生平头一遭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莫不是我长得不够美?”王银彩喃喃自语,随即又使劲摇头。
“不,肯定是百利弟弟太过腼腆。看来我得再加把劲儿了!再主动点!”
“横竖也好几日没见了,今晚就去找他!”
一念及那间牛棚,王银彩竟破天荒地红了脸。
而姜佑宁瞧见她这副时而傻笑、时而……
发春的古怪模样,心里是既好奇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