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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耀艺人公寓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午后慵懒的城市轮廓。阳光斜射进来,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着高级香氛的淡雅气息,却冲不散林星冉身上那股子……挥之不去的泡面味儿(心理作用)。
林星冉盘腿坐在昂贵的地毯上,面前摊开的不是剧本,也不是什么时尚杂志,而是一份打印出来的、画风极其清奇的合同。合同抬头几个大字:
**【“旋风”牌踩屎感超软弹EVA防滑居家拖鞋**
**品牌代言人合作协议书】**
甲方:旋风鞋业有限公司(地址:某省某市某镇工业区)
乙方:星耀娱乐传媒有限公司(艺人:林星冉)
代言费那一栏的数字,对于刚在泥潭里摸爬滚打出来、账户余额刚脱离个位数的林星冉来说,确实算得上“巨款”。但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合同附录里的“产品图”和“品牌调性简述”吸引住了。
图片上,是几双颜色极其鲜艳(荧光绿、芭比粉、亮橙色)、造型极其朴实(甚至可以说土气)、鞋底厚得像松糕的塑料拖鞋。背景不是什么高大上的摄影棚,而像是乡镇超市的货架,旁边还堆着几捆大葱。
品牌调性简述更是朴实无华:
**【“旋风”拖鞋,专注舒适二十年!】
**【真材实料!EVA一体成型!踩屎感十足!】
**【防滑耐磨!经久耐穿!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价格亲民!十元一双!二十元三双!量大从优!】
林星冉捏着合同,嘴角抽搐了一下,抬头看向坐在对面单人沙发上、正小口啜饮着咖啡的苏棠。
“苏棠姐……” 林星冉的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的飘忽,“你确定……这是代言?不是让我去给村口小卖部当活体广告牌?”
苏棠放下咖啡杯,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冷静,带着一种“孺子不可教”的无奈:“林星冉,收起你那点‘奢侈品幻想’。看看这个。”
她把平板电脑推到林星冉面前,屏幕上是一份密密麻麻的数据报告。
“这是市场部连夜赶出来的,‘旋风’拖鞋用户画像与‘沙雕护卫队’核心粉丝重叠度分析报告。” 苏棠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看这里!‘旋风’的核心用户:25-45岁,三四线城市及乡镇居民,家庭主妇,学生,蓝领工人。追求的是绝对的性价比和实用性,‘踩屎感’是他们衡量拖鞋好坏的唯一金标准!”
“再看你的‘沙雕护卫队’!” 苏棠的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18-30岁,一线及新一线年轻白领、学生!表面光鲜,背地里996被掏空,渴望‘躺平’和‘舒适’!你的‘泥石流’经历、你的‘接地气’、你住狗窝啃泡面的‘真实’,让他们在你身上找到了‘拒绝精致穷’、‘拥抱舒适区’的情感投射!”
“这两拨人,看似不搭界,但核心诉求是什么?” 苏棠自问自答,眼神灼灼,“是‘去他妈的装逼,老子要舒服’!是‘拒绝被定义,怎么舒服怎么来’!‘旋风’拖鞋的‘踩屎感’,就是你林星冉‘沙雕真实’人设的具象化延伸!是精神共鸣的物质载体!懂了吗?”
她点了点那份土得掉渣的合同:“这代言费,是实打实的!更重要的是,这是你商业价值的第一次落地!是你打开‘国民度’大门的钥匙!穿上这双拖鞋,你就不再是飘在天上的‘热搜女王’,而是真正走进千家万户、走进普通人生活场景的‘自己人’!”
林星冉看着屏幕上那两条看似平行、却在“追求舒适真实”这个点上诡异交汇的用户曲线,再看看合同上那几张土嗨的拖鞋照片……她沉默了。
苏棠的话,像一把锤子,敲碎了她那点不切实际的“明星代言幻想”。对,她不是什么高奢宠儿,她是泥潭里爬出来的“bGm战神”,她的战场,在超市的货架上,在夜市的地摊边,在每一个普通人穿着拖鞋、嗦着泡面、刷着沙雕视频的烟火气里!
“行!” 林星冉猛地一拍大腿,眼神亮了起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沙雕豪气,“不就是拖鞋吗?姐接了!踩屎感是吧?姐保证踩出灵魂!踩出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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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某市郊外,一个由旧厂房改造的、充满“工业废土风”的摄影棚。
空气里弥漫着粉尘、油漆和……新塑料拖鞋的独特气味。巨大的绿幕前,灯光师、摄影师、场务忙得脚不沾地。背景布置极其“写实”:一张掉漆的旧沙发(道具),一个放着泡面桶(空)和半瓶老干妈的小茶几(道具),地上随意扔着几个印着“旋风”logo的纸箱。
林星冉已经换上了“战袍”——一双荧光绿、鞋底厚达五公分的“旋风”踩屎感拖鞋!身上是赞助商提供的、印着巨大“旋风”logo和“踩屎感!超舒服!”广告语的……宽松老头衫同款t恤!下身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短裤。头发被造型师抓得微乱,额角那道结痂的伤痕清晰可见,脸上只打了薄薄一层底妆,突出“居家真实感”。
这造型……离“时尚”差了十万八千里,却莫名契合她“泥石流”的气质。
“冉姐!准备开拍了!” 年轻的导演助理拿着喇叭喊。
导演是个留着络腮胡、看起来有点艺术范儿的大叔,此刻正对着分镜脚本皱眉。脚本要求很简单:展现拖鞋的“踩屎感”和“舒适”。但怎么展现?让林星冉穿着拖鞋在绿幕前走来走去?太普通!不符合这位“战神”的调性!
林星冉穿着那双厚底拖鞋,踩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确实……软弹得有点夸张,像踩在云朵上(或者某种不可名状之物上)。她试着走了两步,拖鞋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配上她略显笨拙的适应动作,自带喜感。
导演眼睛一亮!有戏!
“Action!”
林星冉按照要求,走到旧沙发边,坐下,拿起道具泡面桶,做出一个要吃的动作。表情……努力表现出“居家放松”。
“卡!” 导演喊停,摸着下巴,“感觉不对!太刻意了!放松!要那种……真的在家里、穿着最舒服的拖鞋、完全放飞自我的感觉!”
放飞自我?
林星冉看着脚上这双荧光绿、软得像的拖鞋,再看看手里的空泡面桶……她忽然想起了1704那个狗窝,想起了坐在地板上啃泡面的那些夜晚。
行!放飞是吧?
她把泡面桶往小茶几上一扔,身体往后一倒,整个人陷进那张掉漆的旧沙发里,双腿毫无形象地往前一伸,搭在茶几边缘,脚上那双荧光绿的“旋风”拖鞋,在灯光下格外扎眼!
然后,她极其自然地抬起一只脚,晃了晃,拖鞋随着她的动作软趴趴地晃悠着。她眯着眼,用一种极其慵懒、甚至带着点“葛优瘫”精髓的语气,对着镜头,仿佛在跟老朋友唠嗑:
**“啧,这拖鞋……”**
**“软是够软……”**
**“就是这‘踩屎感’吧……”**
**“味儿太冲!”**
“噗——!” 旁边一个举着反光板的工作人员没忍住,直接笑喷了!现场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哄笑声!
导演眼睛瞪得像铜铃!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对对对!就是这个劲儿!保持住!摄像!快!怼脚拍!怼脸拍!表情!表情特写!太棒了!神来之笔啊!”
接下来的拍摄,彻底跑偏了剧本,却意外地顺畅无比!
林星冉穿着那双荧光绿拖鞋:
* 在绿幕前模仿公园大爷背手踱步,拖鞋“啪嗒啪嗒”,配上她故作严肃的表情,反差拉满!
* 即兴来了段“灵魂拖地舞”,动作笨拙滑稽,全靠拖鞋的软弹支撑,没摔跤全靠拖鞋防滑!
* 甚至拿起另一双芭比粉的“旋风”,一本正经地对着镜头“测评”:“这款粉色,猛男必备!穿上它,你就是这条gai最靓的仔!踩屎感依旧,少女心爆棚!”
现场笑声就没停过。摄影师快门按得飞起,导演兴奋得手舞足蹈,连“旋风”鞋业派来的那个穿着西装、一脸憨厚的中年品牌代表,都笑得合不拢嘴,直拍大腿:“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真实!有趣!接地气!”
拍摄间隙,林星冉刚拿起一瓶水,就听到摄影棚门口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冉姐!冉姐!”
“沙雕护卫队!前来护驾!”
“冉姐!拖鞋合脚不?!”
林星冉循声望去。只见摄影棚门口,不知何时聚集了十几个年轻人!穿着自制或网购的“沙雕护卫队”t恤,手里举着手机、相机,还有几个……竟然举着自制的灯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冉姐放心踩!屎感永相随!”、“旋风出征!寸草不生!”、“守护全世界最会踩屎的冉姐!”
显然是本地的粉丝,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拍摄地点,自发跑来应援了!虽然人数不多,但那股子热情和沙雕劲儿,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保安想拦,品牌代表赶紧示意放行:“没事没事!都是林老师的粉丝!热情!好!好!”
林星冉看着那些年轻、兴奋、带着点傻气的脸,看着那“屎感永相随”的灯牌,心里那股暖流又涌了上来。她穿着那双荧光绿拖鞋,啪嗒啪嗒走到门口,一点架子没有,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冉姐!拖鞋帅炸了!”
“冉姐!能签名吗?签我拖鞋上!” 一个男生激动地脱下了自己脚上的……普通拖鞋?
“冉姐!现场来段bGm呗!《爱情买卖》配拖鞋舞!”
现场又是一片哄笑。林星冉也乐了,真就接过那个男生递来的笔,在他那只味道感人的拖鞋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引发一阵尖叫!
最后,在粉丝和工作人员的起哄下,她还真穿着那双“旋风”战靴,即兴扭了两下,动作毫无章法,全靠拖鞋的软弹撑着,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无法原谅》副歌:“无法原谅~~踩屎感太强~~”
场面一度失控,充满了草根的欢乐和沙雕气息。品牌代表在旁边看得红光满面,手机拍个不停,嘴里念叨:“值了!太值了!这效果!百万宣发都买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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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结束已是黄昏。林星冉换回自己的衣服,脚上还恋恋不舍地穿着那双荧光绿的“旋风”(太舒服了!)。苏棠拿着刚导出来的拍摄素材平板,走到她身边,嘴角带着难得的轻松笑意。
“看看,原始素材就很炸。” 苏棠点开一段视频。正是林星冉瘫在沙发上,晃着拖鞋说“味儿太冲”那段。她那种混不吝的慵懒和神来之笔的吐槽,在镜头下充满了奇妙的感染力。
“品牌方那边乐疯了,说这是他们建厂以来拍得最成功的广告!连夜追加预算,要把‘味儿太冲’这句当广告语备选!” 苏棠语气带着调侃,“林星冉,你这‘踩屎感’代言人,算是立住了。”
林星冉看着屏幕上自己那副毫无形象的样子,嘿嘿一笑:“那必须!姐可是用生命在代言!”
这时,摄影棚门口传来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跑车,如同蛰伏的猎豹,无声地滑停。
车门打开,江澈走了下来。他没穿正装,一件深灰色羊绒衫,黑色休闲裤,衬得身姿挺拔。他目光随意地扫过略显凌乱的片场,精准地落在穿着荧光绿拖鞋、毫无形象蹲在台阶上刷手机的林星冉身上。
他嘴角勾起惯有的玩味弧度,迈步走了过来。
“哟,收工了?‘踩屎感’体验如何?” 江澈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磁性,目光落在林星冉脚上那双扎眼的荧光绿上。
林星冉抬起头,晃了晃脚丫子,拖鞋发出“啪嗒”轻响,一脸坦然:“爽!比某些中看不中用的高跟鞋强一万倍!江老板,要不要来一双?员工福利?”
苏棠在旁边,嘴角微抽。
江澈的目光从拖鞋移到林星冉那张带着拍摄后疲惫、却眼神明亮的脸上,再落到苏棠手里平板上定格的、她瘫在沙发上吐槽的画面。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不是之前的促狭,而是带着一种更深沉的、洞悉一切的愉悦。
“行,有点意思。” 江澈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林星冉脚上那双朴实无华却承载着巨大商业潜力的拖鞋上,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和……期待?
**“这‘屎’踩得……”**
**“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