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秦书又说出了令他难为情的下一句“脱衣裳,你能做到吗?还是我帮你?”
君彦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将身子转向另一个方向。仿佛这样就能逃避过去。
看着君彦的样子,秦书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却也没出声,静静的等着。
许久。才传来君彦闷闷的声音“不能穿着泡么……”
秦书听着他认真的语气,努力没有笑出声来,忍不住抬手去勾了勾他的尾指。
还好,至少他纠结的问题不是竟然要和她一起。
“当然可以。”她答的爽快。
“……”
君彦觉得自己好似又被骗了。
她的手指湿漉漉的,好似在催促着他去面临接下来的处境。
身后突然传来水声,秦书已经先一步跨了进去,趴着浴桶拉了拉他的手指,“你自己进来,可以呢?”
君彦摸索着浴桶的边缘跨了进来,可却是毫不犹豫的靠向了另一边,和秦书拉开了一些距离。
热气不断抚摸着他的脸。
君彦以为秦书还会说一些奇怪的话逗她,可是屋里安静了下来,两人真就安安静静的泡着药浴。
望着君彦的脸,不断被热气冲刷,秦书的脸也红润了起来,头变得有些晕乎乎的。
温热的药水好似他的温度将自己周身围绕,秦书望着望着有些困倦了。
就在这时,秦书听见了君彦清冽的声音,像秋雨过后夹杂着的植物香气,“你是在调戏我么?”
秦书抬起眼来,看着君彦,身上单薄的衣服被打湿,贴在身上,展现出里面的进去路线。随意散落的黑发被润湿贴在锁骨上,一双没有焦点的眼睛被热气染的湿漉漉的,瞳仁漆黑清澈。
秦书忍不住心头动了动,“有吗?”
语气问的无辜,脸上却带着笑意。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挑起他胸膛上的湿发,“你讨厌我这样对你。”
他心头微动,微微抬起头“看”向秦书。
其实也没有……好像,他并不排斥她的靠近。
秦书看着他,手搭在浴桶边缘,朝他靠了过去。
只听见水声扰动,她在靠近,在这时间的空档,君彦却不知道她在哪里,许久没有感受到她。
君彦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探寻她时,一个柔软的身躯贴了上来。
双手擦过他的肩膀扣在他的后颈,带着水珠的面容贴上他的脖子。
他听见空气中传来一声满足的叹息,随后感觉到抱住他的人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脖子。亲密又依赖。
君彦抬起的手僵在了空中无处可放,他听见秦书接着说“告诉我,你讨厌我么?”
似乎用鼻尖蹭还不够,她不停的用脸颊去贴碰。
君彦只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你……”君彦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低问道,“你对其他人也是这样的吗?”
“谁是‘其他人’?”
他的声音夹杂着水汽,显得有些闷:“你在人间哄骗的那些小郎君。”
那些?
秦书只觉得冤枉。
就算真有,她也只算得上哄骗过一位小郎君。更何况究竟是谁哄了谁,还说不准。
“没有。”秦书矢口否认。
君彦却觉得她这句“没有”,就是在哄骗他。
秦书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后颈,带着温热的暖意,一下一下,若有似无地摩挲着那片肌肤。
“君彦,”她声音里透出几分真实的悦然,“我很高兴。”
不知不觉间,君彦竟已习惯了她这般触碰。那指尖的温热透过皮肤渗进来,他昏昏沉沉地想问,你在高兴什么?
可周身被暖融融的水汽包裹着,眼皮越来越重,意识也渐渐模糊,终是抵不住困意,靠着浴桶边缘沉沉睡去。
秦书整理好起身,垂眸凝视君彦安静的睡颜,抬手将他额前几缕湿发轻轻理好。
随后,她转身离开了。
一进门,就听见沉冤与昭雪在拌嘴。
“我不要泡了,以后都不泡了!难闻死了!”昭雪语气里满是抵触。
“为何不泡?你脸色不是好多了吗?”沉冤望向她。
确实,她双颊泛红,说话也恢复了力气。
“这是被你气的!你老是跟我作对。再说,我是剑灵,剑灵懂不懂?和血肉之躯不一样,根本不需要泡药浴!”
沉冤不解:“我何时与你作对?哪次不是你先恶语相向?”
“我哪有恶语相向?明明是你从来不听我说话,总惹我生气!上次也是……你现在不就是在跟我作对?”
昭雪一句接一句说个没完,一旁的沉冤瞥见门口进来的秦书,轻咳两声,用手肘碰了碰她。
昭雪不耐地躲开:“沉冤!”
“看来恢复得挺好。”
一听是秦书的声音,昭雪猛地回头。都怪沉冤,害她吵得太入神,连上神来了都没察觉。
“上神。”
“上神。”
秦书走近桌边坐下,轻应了一声:“都坐吧,我有事要说。”
“什么事?”昭雪抬头问道。
秦书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你才刚醒,还需静养一段时日。鸢涂之事,我知你心中郁结难平,但眼下我需暂离一阵,你切不可贸然前往神界寻她麻烦。”
昭雪胸口堵着的那口气确实难以消解,可也明白上神所言在理。如今几人身上带伤,贸然行动绝非明智之举。
她闷闷地垂下头,低声道:“知道了。”
顿了顿,她又忍不住追问:“可上神要去何处?您的身子已无碍了么?要去做什么?不如让我随行吧?”
秦书轻轻摇头,转而看向沉冤:“我需往地府一行。你便留在此处,照看阿雪与郎君。我会尽早归来。”
“地府?”昭雪闻言更不乐意了,“去地府我也能跟着!上神独自前往,我实在放心不下。”
秦书闻言微微一笑:“你若跟去,我才真是放心不下。我知你忧心于我,但此行并无险阻。你若真想为我分忧,便留在寒江,与沉渊一同看顾好郎君,可好?”
昭雪抿了抿唇,终是应道:“知道了,我听上神的便是。”
说罢,她瞥了一眼身旁的沉冤,小声嘟囔:“不过我才不需他照料呢,我已无大碍了。上神只管去忙正事。”
沉渊看了眼昭雪,并未多言,只朝秦书郑重一礼:“上神放心前去,寒疆诸事我自会妥当处置,还望上神早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