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深渊崩塌,林枫携阿牛等人冲出重围,化作一道混沌流光,瞬息万里,直返青云宗。
诛魔殿内,灵光氤氲。林枫将阿牛等人安顿妥当,布下重重禁制,立刻进入最深层的闭关静室。此番深渊之行,强行引燃混沌之火,虽重创幽冥尊者谋划,救回弟子,但自身消耗亦是巨大,尤其是精血与神魂的损耗,非短期可复。更关键的是,九玄塔吞噬了海量由幽冥信仰转化而来的混沌能量,正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蜕变状态。
静室中,林枫盘膝而坐,心神沉入丹田。
只见丹田宇宙中心,九玄塔光华万丈,已不复往日黯淡。塔身裂纹尽数消失,材质温润如玉,却又透着亘古沧桑的气息。塔顶那颗混沌珠,此刻如同活物般缓缓旋转,内部仿佛有星云生灭、界域开辟的雏形在演化。一股浩瀚、精纯、凌驾于此界法则之上的混沌本源气息,自塔身弥漫开来,滋养着林枫的混沌元婴与周身经脉。
塔灵虽未完全苏醒,但传递出的意念已清晰无比,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新生般的喜悦与…一种近乎完整的圆融感。
“塔身…近乎完整了?”林枫心中震撼。吞噬了幽冥尊者为接引本体准备的庞大能量,九玄塔的修复进度,竟一举跨越了最关键的门槛!虽不知是否还有缺失的细微部分,但主体结构已然无瑕,本源补全了大半!
他尝试以心神沟通塔灵,一股更加磅礴的信息流涌入识海:关于混沌的更深层奥义、关于宇宙结构的认知、关于界域壁垒的构成、甚至…一丝如何引动和驾驭“混沌潮汐”的模糊法门!这已非简单的功法传承,而是近乎“道”的本源知识!
与此同时,他自身的修为,在九玄塔反哺的浩瀚能量与大道感悟冲击下,原本初入化神的境界飞速巩固,并向着化神初期顶峰稳步推进。混沌神域的范围扩张至五千里,领域内法则更加完善,心念一动,便可调动方圆数千里的天地灵气为己用,真正有了几分“神”的威能。
“这便是…完整的源塔之威吗?即便尚未彻底复苏,已有如此气象…”林枫喃喃自语。他能感觉到,自己与九玄塔的联系更加紧密,仿佛成了它在此界的延伸,塔在人在,塔损人伤。这份力量强大无比,却也意味着更大的责任与因果。
半月后,林枫出关。虽精血神魂尚未完全恢复,但气息越发渊深似海,举手投足间,有道韵自然流转。他先去看了阿牛。
少年经此大劫,又得混沌气息余泽滋养,因祸得福,修为竟已稳固在金丹中期,雷灵根愈发纯粹,眉心的雷纹隐隐有向更复杂道纹演化的趋势,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坚毅与沉稳。
“师尊!”见到林枫,阿牛恭敬行礼,眼中充满感激与崇敬。
“嗯,根基稳固,心性亦有长进,不错。”林枫颔首,仔细探查其体内,确认无碍,又赐下几样得自幽冥深渊、对雷修有益的灵材,“勤加修炼,未来除魔卫道,需倚仗你等力量。”
“弟子明白!定不负师恩!”阿牛郑重道。
此时,巡天令急促震动,是玄机老祖的传讯,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振奋?
“林道友!速来东海!局势有变!”
林枫目光一凝,即刻动身。
东海裂缝之外,巡天司分殿气氛肃杀,却隐隐透着一股激荡的战意。玄机老祖、皇甫敬以及各大派化神修士齐聚,见林枫到来,目光皆汇聚其身,充满惊叹与期待。林枫此刻的气息,连玄机老祖都感到一丝深不可测。
“林道友,你来得正好!”玄机老祖迎上前,直接道:“幽冥深渊之事,我等已知晓大概。你破坏其仪式,重创幽冥尊者谋划,功莫大焉!更关键的是,据前线观测与推演,那裂缝…似乎出了问题!”
他指向水镜术呈现的裂缝影像:“自那日深渊异动后,裂缝稳定性大降,涌出的怪物数量锐减,且对面传来的化神威压也紊乱了许多!我等推断,幽冥尊者仪式被破,遭受反噬,加之你…那混沌之火的冲击,可能伤及了其对裂缝的掌控,甚至…动摇了其在彼界的根基!”
林枫凝神望去,果然,那原本稳定扩张的裂缝,此刻边缘模糊,波动剧烈,透出的异界气息也驳杂不纯,仿佛失去了主心骨。
“此乃天赐良机!” 星宫宫主接口,目光灼灼,“趁其病,取其命!我与玄机道友、广寒宫主等商议,决定集结所有力量,主动出击,一举封印甚至…摧毁此裂缝!永绝后患!”
“主动出击?”林枫眉头微挑。此举风险极大,但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错。”玄机老祖沉声道,“然廋死骆驼比马大,对面仍有化神魔君坐镇,且裂缝彼端情况不明。此次行动,需有强者率先突入,扰乱敌阵,我等大军方可趁势压上,毕其功于一役。林道友,你身怀源塔,对异界法则克制极大,且修为大进…这先锋重任,非你莫属!”
众人目光聚焦林枫。此役若成,林枫当居首功,若败…则万劫不复。
林枫沉默片刻,眼中锐光渐盛。避战守成,终非良策。幽冥尊者缓过气来,必是更大灾难。唯有主动出击,方能争得一线生机。而且,他隐隐感觉,九玄塔的彻底苏醒,或许就需要在界域碰撞的极致环境中完成!
“好!我便去会一会那界外之敌!”林枫应下,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好!老夫与你同往,为你压阵!”玄机老祖豪气干云。
三日后,东海之上,风云汇聚。数以千计的战舰、飞舟陈列空中,各色法宝光芒照亮天穹。数以万计的修士肃然而立,杀气冲霄。这是修真界近万年来,规模最大、层次最高的一次远征!
林枫与玄机老祖并肩立于阵前,身后是皇甫敬、星宫宫主等十余位化神修士,再后是数百元婴,数千金丹!精锐尽出!
“诸位同道!”玄机老祖声震四海,“今日之战,关乎此界存亡!胜,则万世太平;败,则山河破碎!随我…杀!”
“杀!!!”
惊天动地的怒吼声中,大军如同洪流,冲向那狰狞的裂缝!
林枫一马当先,混沌神域展开,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灰色箭矢,率先冲入裂缝!玄机老祖化作青光紧随其后!
穿过界面隔膜的刹那,熟悉的暗红天地再现。但此刻,这片天地一片混乱,空间风暴肆虐,大地崩裂,远处那座金属堡垒光芒黯淡,无数怪物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幽冥尊者受创,对此界的控制力果然大减!
“敌袭!拦住他们!” 堡垒中冲出三道化神气息,正是血狱魔君、枯骨魔君以及另一位新出现的、浑身缠绕着黑色雷电的魔君!三人气息都有些紊乱,显然也受了仪式反噬的影响,但依旧凶悍无比,直扑林枫与玄机老祖!
“你的对手是我!”玄机老祖长笑一声,拂尘挥洒,化作万丈青霞,将那雷魔君与枯骨魔君拦下。
林枫则直接对上了老对手血狱魔君!
“小辈!拿命来!”血狱魔君目眦欲裂,对林枫恨之入骨,血海领域全力展开,吞噬而来。
“手下败将,也敢言勇?”林枫冷哼,混沌神域碾压过去!这一次,他修为大进,九玄塔近乎完整,混沌神域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灰蒙蒙的领域与滔天血海碰撞!没有惊天爆炸,只有无声的湮灭!混沌气流所过之处,血海如同阳春白雪般消融!血狱魔君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法则之力在对方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死!”林枫并指一点,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混沌剑罡射出,无视空间距离,瞬间点向血狱魔君眉心!
“不!”血狱魔君骇然,拼命抵挡,但剑罡蕴含的寂灭意境直接侵蚀其神魂!
“噗!”
护体魔光破碎,眉心出现一个血洞,魔婴瞬间被剑气绞碎!血狱魔君,陨落!
一名化神魔君,竟被林枫一招秒杀!
后方跟进的联军看到这一幕,士气大振!喊杀声震天动地,冲向混乱的怪物大军!
玄机老祖那边也大占上风,拂尘化网,将两大魔君死死困住。
林枫毫不停留,直扑那座核心堡垒!他感应到,堡垒深处,有一股微弱但精纯的幽冥本源在波动,或许是维持裂缝的关键!
他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怪物纷纷化为齑粉。很快冲入堡垒深处,看到一个巨大的、由幽冥晶石构筑的祭坛,祭坛上镶嵌着数颗巨大的幽冥珠,正为裂缝提供能量。
“破!”林枫一拳轰出,混沌之气爆发,祭坛剧烈震动,幽冥珠出现裂纹!
“住手!” 一声惊怒的咆哮自虚空传来,一道比血狱魔君强大数倍的意志降临,是幽冥尊者!虽受重创,他仍有一战之力!一只遮天蔽日的幽冥巨掌穿越空间抓来!
“等你多时了!”林枫长啸,全力催动九玄塔!塔身虚影自他头顶浮现,虽只有三寸高,却散发出镇压诸天的无上威严!一道混沌光柱逆天而上,迎向巨掌!
“轰——!!!”
整个异界战场为之失声!光芒散尽,幽冥巨掌崩碎,幽冥尊者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意志潮水般退去。而九玄塔也光华一黯,缩回林枫体内,似乎消耗巨大。
但祭坛,已布满了裂痕!裂缝开始剧烈扭曲、收缩!
“成功了!裂缝在闭合!” 外界传来联军的欢呼。
林枫却眉头一皱,他感觉到,裂缝深处,一股更加恐怖、更加古老、充满了无尽吞噬欲望的意识,似乎被惊动了…那绝不是幽冥尊者!
“快撤!有更可怕的东西要过来了!”他厉声大喝,同时一拳彻底轰碎祭坛!
“走!”玄机老祖也感应到危机,卷起众人,急速后撤。
联军如潮水般退出裂缝。就在最后一人退出瞬间,那裂缝猛地收缩成一条细线,继而彻底消失!但在消失的前一刹那,一只布满鳞片、缠绕着混沌气流的恐怖巨爪,试图探出,却被愈合的界面壁垒强行挡回,只留下一声震怒的咆哮,回荡在所有人神魂深处!
裂缝…消失了!界域通道,被暂时封印!
东海之上,阳光普照,海晏河清。幸存的修士们发出震天的欢呼,劫后余生的喜悦弥漫。
但林枫、玄机老祖等顶尖强者,却面色凝重地看着那恢复平静的天空。他们知道,危机并未解除,只是暂时推迟。裂缝彼端那恐怖的存在,以及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幽冥尊者,仍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而且,九玄塔在最后与那未知存在的隔空交锋中,似乎…又吸收了一丝奇异的法则碎片,塔灵传递出渴望与…一丝警惕。
“林道友,此次多亏你了。”玄机老祖看向林枫,语气复杂,“然前路漫漫,彼界强敌,恐非止幽冥尊者。我等…需早作准备。”
林枫点头,望向无尽虚空。道途无尽,挑战亦无尽。但此刻,他道心坚定,无所畏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界域之战暂告段落,但混沌归一之路,方才启程。
(第五卷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