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万米,天工一号的指挥舱内陷入死寂。全息屏幕上,五个红点正高速从海面直坠而下,那是漂亮国海军的水神深水炸弹,足以将任何常规潜艇撕成碎片。
然而。
秦卫兵的脸上毫无波澜。他甚至没看那些威胁标记,目光依旧锁定在刚与基岩分离的幽灵U艇上。那艘散发着远古与未知感的黑色舰体,才是他眼中的核心目标。
“他们,是在找死。”
他的声音很轻,却比深渊更冷。
旁边的老钟眉头紧锁,手心已然湿润。他紧盯着战术面板上复杂的能量流读数,沉声问道:“秦总,不进行战术规避吗? 水神的近距离爆轰会产生高频次声波,虽然无法损伤主体装甲,但极有可能引发与回收力场的谐振,导致对接精度出现致命偏差。一旦幽灵艇的结构在对接瞬间受损,后果不堪设想。”
秦卫兵终于抬眼,看向那五个下坠的光点,嘴角微扬。“规避?为什么要规避?老钟,你见过主人家打扫院子时,会因几只乱吠的野狗而停下扫帚吗?”
他手指在指挥官座椅的扶手上轻点。
“授权,天工一号,形态切换,海神之戟。”
命令下达的瞬间,庞大的天工一号发生剧变。原本平整的圆形平台中心,无数金属模块开始流动、重组。这并非简单机械变形,而是原子层面的结构再构。道道幽蓝能量纹路在平台表面亮起,迅速汇聚于中心。
伴随非金非铁的奇异嗡鸣,直径超过五十米的金属尖塔从天工一号中央拔地而起。塔身并非实体,由高速旋转的能量流与半固态金属粒子构成,其顶端凝聚成锋锐无比的三叉戟形态,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与此同时,海面之上,自由号航母的舰桥里,哈里森上将正端着咖啡,神态轻松地等待战果。在他看来,五枚深水炸弹足以让任何藏在下面的鬼东西喝上一壶。
“将军,炸弹预计十秒后抵达预定深度。”
“很好,”哈里森呷了口咖啡,傲慢地说,“让我们的声呐兵准备好,我要听听那东西被压扁时发出的美妙乐章。”
然而,他期待的爆炸声并未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海面毫无征兆地向上拱起。一个直径数公里的巨大水包,仿佛有远古巨鲸要从海底浮出。
“那是什么鬼东西!”舰桥内的军官们惊呼出声。
下一秒,一道幽蓝光束从水包中心冲天而起!它没有射向天空,而是在距海面约五百米的空中,骤然分化成五道更细的光鞭。
五道光鞭在空中划出致命弧线,精准缠绕上那五枚深水炸弹。
没有惊天爆炸。
在光鞭接触炸弹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慢放。深水炸弹的金属外壳,在幽蓝光芒包裹下如冰雪消融,从分子层面被分解、中和。内部高爆炸药的化学键被强行断开,能量被约束吸收,最终化为几缕无害的惰性气体,消散在空气中。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却比任何爆炸都更具视觉冲击力。
海面的巨大水包缓缓落下,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只有那道通天的海神之戟光束,依旧静静矗立在海洋之中,像宣告神明降临的丰碑。
自由号航母的舰桥里,死寂一片。
哈里森上将手中的咖啡杯“啪”地摔碎在地。但他没有咆哮,而是死死盯着屏幕,眼中充满的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的分析欲。“能量中和?还是某种相位分解技术?情报部门把这鬼东西归类为潜艇?立刻将所有数据传回五角大楼,让物理实验室分析!这是未知技术!未知技术!”
他强压下内心的惊骇,恢复了一名舰队司令的冷静,咆哮着下达新命令:“常规火控失效,切换至备用手动链路!所有舰船启用光学瞄准,给我用战斧导弹进行无差别覆盖攻击!我要把那片海域从地球上抹掉!”
然而,命令下达,回应他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开火!我命令你们开火!”哈里森对着通讯器咆哮,但除了自己的回音,什么也听不到。
“将军,我们的火控系统全部失灵了!”一名军官的声音带着颤抖,打破了舰桥的死寂。
紧接着,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雷达失效!声呐失效!”
“通讯被完全切断!我们成了聋子和瞎子!”
“上帝!轮机室报告,动力系统输出正在急剧下降!我们正在失去动力!”
绝望的报告接连从舰队各个角落通过备用线路艰难传来。哈里森猛地冲到战术屏幕前,只见所有屏幕都变成漆黑,只有几个鲜红的“oFFLINE”字样无情闪烁。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下令攻击的瞬间,数百台早已潜伏在航母战斗群每艘舰船底部的海妖无人机,同时启动了利维坦之握的能量干扰模式。
它们就像附骨之疽,无声无息地将整个航母战斗群包裹在巨大的能量场中,屏蔽所有电磁信号,瘫痪所有电子设备。
但这仅仅是开始。
林肯号驱逐舰上,船舵控制台的指针疯狂逆转,巨大的船舵自己转动起来。
航母甲板下,手臂粗的超高压液压管道上,出现比发丝还细的切口。没有声音,没有火花,但数千标准大气压的液压油,正从切口中无声泄漏,在地面上汇成滩滩油渍。
在自由号航母的尾部,重达数十吨的巨大船舵,正被无形力量缓缓从船体上“拧”下。伴随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巨大船舵脱离船体,如落叶般轻飘飘地沉入大海。
“将军我们的船舵掉了”
这声报告,成了压垮哈里森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不再嘶吼,反而平静下来,他瘫坐在指挥官座位上,眼神空洞地喃喃自语:“这不是战争……这是解剖……我们是躺在实验台上的青蛙。”
深海之下,秦卫兵看着屏幕上那个庞大钢铁集群变成一堆失去动力的海上浮棺,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他对身旁同样震惊的老钟说:“现在,院子安静了。继续我们的工作。”
老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刚刚还在为可能出现的“谐振偏差”而忧心忡忡,转眼间,对方整个航母战斗群就被以一种近乎艺术的方式“无害化处理”了。他看着秦卫兵那张古井无波的侧脸,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们还在计算螺丝的扭矩,他却已经开始定义物理法则了……这已经不是工程师,这是神明。
秦卫兵没有理会他的内心风暴,只是平静地对通讯官下令:“让一台海妖上去,给他们留下信息。然后,全功率回收幽灵艇,我们回家。”
几分钟后,当漂亮国海军的救援船只终于抵达这片海域时,他们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庞大的自由号航母,像头搁浅的死鲸,无助地漂在海上。而在它光滑的船体侧面,一个巨大潦草的汉字被利器刻入,笔锋凌厉。
滚。